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那鹤长天才在堂上白执那冰冷的目光之中颤颤巍巍的掀开了担架上的那快黑色的丝绸,同时露出了担架上躺着的那个人。
不过看到担架上的那个人后,很多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个人从脸部一直到肚子的中间如同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般,里面都是一只只蠕动的白色虫子,在靠近那被挖空旁的那些虫子的身上都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并且不断的往那个人的肉身缝隙下钻去,与其说那个人的身体是被什么东西掏光的,倒不如说是被那虫子吃光的一般。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常年在生与死之中打滚的,虽然担架上那个人死相恐怖,但并没有让他们露出恐惧的眼神来,反倒是那个行医的鹤长天此时却是把头转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我们此时来此便是想让你帮忙看看。”那白执缓缓的说道,他的左手放在了那插入地面上的妖异的长剑的剑柄之上,妖异的长剑上的古文字似乎也在发出一种血红色的光芒,他用冷厉的眼神盯着瘫倒在地面上的那个男人。
只要鹤长天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那把长剑便会直接落在他脖子上。
那鹤长天在白执如此的压迫力之下只敢连连点头。
“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那鹤长天对着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吴晓说道。
那吴晓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拼命的向着后堂跑去,同时边跑边吐,呕吐物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倾吐而下。
“这个是?”妖圭慢慢的从阴影走出来,望着地面担架上的那道身影问道,他的眼神平静而寂然不惊,似乎是司空见惯一般。
“虎郡的东君,真是讽刺。”那白执露出一抹冷笑说道。
虎郡是靠近这天元郡的一个郡,同时也是南方最大的一个郡,其规模并不比十大都城小多少,同时也是南方北进十大都城的最大一个关卡,也是南方最大的一个军事重镇。
而在虎郡之中有着三个君王统领虎郡的西,南,东三面,这三个君王都是实力强大的圣力战王之辈,只是落得这个下场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在地上的鹤长天在咳嗽之间听到虎郡的东郡之后,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君王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很漂亮的一击。”妖圭缓缓说道,他的眼睛看似浑浊却好着很,一眼便看到了地面上担架上躺着那名男子胸口上的那道裂痕,同时也可以看出他的那强硬的心理素质。
白执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内堂外的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他的眼中慢慢的融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这也是他为此从那里出来的理由。
而就在前方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在那后堂的房中,一道白色曼妙的身影慢慢的来到了那小女的房间中,她身着白色的长裙,脸上的表情柔和的让人不可思议,那双在昏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神之中微微的带着点点的傲气,让人知道了她并非那种弱女子,能够随意摆弄。她来到后堂中的时候望道了那个小女孩还有她旁边的放着的那碗冒着微微热气的药水时,微微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她不懂男人的世界,就跟她不知道她的母亲为什么会抛下自己的父亲一样。
来到那小女孩身边,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同时端起了那碗药水,用里面的小木勺舀起一口轻轻的放在嘴里吹着后,等确定凉了了之后,才喂到那小女孩微微张开的嘴里,当那进入小女孩口中的灰色药水从她的嘴角流出来的时候,这个女子便会放下药水,拿出手掌中的那条白色丝绢帮她轻轻的擦拭掉。
她的多情,就如同这雨天一样,或许这一刻还温柔多情,下一刻就如同那狂暴的大雨一般。
吴晓很快的便飞奔的跑回来,他背着的那个宽大的药箱,不断的因为他的飞奔而撞击在他身上,但是他却没有感觉一样,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刚才在后堂之中遇到的那道舒曼的身影,那道身影一直占据着他的身体,让他怎么也难以忘记,不过当他想起她的那一面的时候同意也猛地打了个寒颤。
吴晓还没有完全来到那鹤长天的身边,便被鹤长天一把夺过那个药箱,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面纱给自己带上后,这才猛地喘了口气,刚才那浓浓的血腥味一股脑的钻进他鼻子中,让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鹤长天才开始慢慢观察起了担架上的那道几乎已经不能入眼的东君的尸体起来,他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身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那东君的尸体受到损伤,那么到时候他就是万死莫辞。
不过鹤长天看着那些在那血肉中蠕动的蛆顿时犯难了起来,如果不把那些蠕动的蛆从尸体中挑出来,那么要想看出这位伟大的东君是怎么死的便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鹤长天他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哼哼了两声后,抬起头看着那坐在那里的白执。
“什么事。”那白执一眼便看出了鹤长天眼神之中的为难之色。
“是这样的,如果不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的话,那么就很难看出这位君王是……”那鹤长天说道这里边没有接着说下去了,或许他也看出了白执脸上的不愉之色。
不过白执脸色的那道不愉之色只是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他挥了挥手,示意那鹤长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鹤长天便连忙转身,从旁边的药箱中拿出了一套布手套来,同时吩咐那吴晓去取个大盆子来。
等那吴晓取来大盆子后,那鹤长天便强忍着恶心,转头过后,把手伸进去了那空洞洞被蛆所布满的血洞里,哗啦的一声,那些蛆一下子被捉了一大把扔在了担架旁边的那个大木盆中,发出了一声响声,同时那些失去血液的蛆便开始盲目的在木盆之中蠕动,再次带出了一声声的响动。
与那鹤长天一下下心惊胆颤的神情不同,黑执殿的那些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的,除了白羽在只是不屑的望了一眼,其他人的眼中都带着一种饶有趣味的眼神。
等到那鹤长天完全掏光那尸体中蛆的时候,天色却是渐渐的越来越昏暗了,吴晓却是依照平日,开始在四面点起了灯火,黄昏的油灯在外面那飘摇的风雨吹打之下,连同内堂中那些人身后的巨大影子都在摇动不止。
而此时交融在一起的黄色灯火此时也照亮了那内堂正中央地面担架上的那道尸体,失去了脸部和身体和脖颈之处的骨肉,这个东君的身体都是由一层薄薄的皮层连在一起了,胸腔两旁血红色的肉此时也被蛆钻的千疮百孔的,依旧还可以看见那些孔洞之中还有不断在蠕动的蛆。
那担架旁边的那个大木盆中此时已经布满了半盆在蛆,在其中不断的蠕动着,同时也可以看见那些白白胖胖近乎半透明的身体中的血丝。
当把这些表面上的蛆都清理掉的时候,那鹤长天又转身在药箱中里面找着什么,他几乎把整个药箱都翻个凌乱之后才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包粉末状的物品把他放在了地面上,同时让吴晓把那半盆的蛆端走,换个新的盆来。
在鹤长天做这事的时候,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话,异然沉默,其间林天想偷偷溜出去,却是被那妖圭一手架住,看着妖圭那双红色的眼睛中望着自己的不善眼神,林天只好讪笑两声,重新站好。
在那里没事可做的林天只好无聊的看着那鹤长天在捞着那些蛆,不过看着看着,林天却是越来越诧异,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血红色蠕动在一起的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的诧异了一下,之后便再次沉默了下来。
不过林天的神情变化并没有逃过他身边那妖圭的眼里,只是拿妖圭只是眼珠子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他那瘦弱的身形在烛光中如同是吊在那里的一般,蜷曲的双手如同营养不良而照成的,他整个人似乎都站在了阴暗中,那是连烛光都难以照亮的角落,在他的背后也没有看见任何影子,尽管天气已经暗下来了,但还不算完全都暗掉。
冰冷的秋风顺着内堂的那个大门口吹了进来,微微的吹扬起了林天的衣角,感觉到迎面扑来的那股冰冷寒意,林天却是突然想到了还在后堂中的那名小女孩,也不知道他发烧怎么样了。想着,想着,林天又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喂那小女孩药喝,只是这么一想,林天却是更加心不在焉了起来,他的眼珠子再次开始咕噜噜的转动着。
“我想去趟如厕。”林天突然连带焦急的捂着自己的裆部对着旁边的妖圭说道。
那妖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依旧看着鹤长天在那里忙碌着。
又过了一小会儿,林天又捂着裆部向着那妖圭道:“我真的惹不住了。”
“那你就在这里解决吧。”那妖圭慢慢的说道,似乎是阴沉的调子让他的声音显得很慢。
“可是我不好意思。”那林天说话的时候仿佛真的急的上下窜动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内堂中倒是造出了不小的动静,让所有的目光都向他这里看来,不过林天依旧我行我素,他现在就差大喊出来。
“你给我安静点。”那个妖圭同时皱起了眉头道。
“我都快憋死了。”那林天反而叫的更加凄惨了起来,叫的如同杀猪般,如同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那妖圭眼神冰冷的望着林天,如同望着一个死人般,同时猛地一掌轰出,林天却是猛地一蹲,那一道黑色的掌印便向着那坐着那里的白执挥去。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那白执却只是挥了一下袖袍,便轻易的将那道黑色的掌印散去。
“不关我的事。”蹲在地面上的林天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说完的同时,他猛地向上一跳,那妖圭的手从林天的脚尖下掠过,再次捞空。
林天却是窜上了那天花板上的柱子上,顺着巨大的梁柱向着内堂掠去。
“你来吧。”那白执对着靠着黑色柱子的白羽说道。
那白羽点了点头,在一瞬间之内便消失不见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林天的下面,同时向着林天的前方不断的射出白色的羽毫,那些看似轻飘飘的羽毫此时却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向着林天前行的路线激射而去。
看到自己身下的那道白色身影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白色羽毛,林天顿时猛地停下身子,同时那些羽毛纷纷扎进了他前面头顶的厚厚瓦片之上,那附在羽毛之上的白色光芒也同时消失。
林天上次看过这个穿白衣男子出手,那种速度让他也暗暗称奇,而且上次又是他把那张家的少女从他手中夺去的,所以如果让他发现的话,那么他就死定了。
林天一边思索着,一边身形在那窄窄的梁柱上面翻腾,一支支尖利的羽毛的尾部不断的跟在他的脚后,扎进了那圆木的梁柱之中,发出一声声“笃笃笃”的撞击之声。
那白羽看着上面的那道身影,看似速度并不快,却是能够每次都躲开他射出的羽毛。
内堂通往后堂的房间并不空阔,但是就在如此狭窄的场地中,那白羽却猛地加快速度向着林天的方向冲去,他那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就如同虚影一般,不断的闪现,同时一道道白色的羽毛就如同射出的飞刀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向着林天急速射去。
而此时在那根梁柱之上看似无处躲避的林天,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恐的神色,他的眼神十分平静的望着那些在黑暗中飘散来开的羽毛,就如同被风吹散的白色花瓣一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