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七拐八拐,转的伍卞邰脑袋都晕乎了,四周还是长的差不多一样的牢房,关押着不同的犯人,脸上都无悲无喜。
“哎我说,”伍卞邰被他搀扶着,问他:“你对我挺好的啊,这是什么特殊待遇?”两人隔得很近,用余光都能看见红衣也并没有扭头看他,他只是淡淡的回答:“如果你在受到刑罚的时候还这么想,我会很乐意。”
“我说,你对每个特殊的犯人都这么好么?真是温和的像我初中时代的学弟啊。”伍卞邰扭头看他稚嫩的侧脸,他青涩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沧桑的眼睛,他盯着他的眼睛突发奇想的问:“这是你的身体吗?”
红衣顿住了脚步。
伍卞邰不得不跟着他停下来,看他脸上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正想问时,红衣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走,道:“恩,不是我的身体。”
“欸?”伍卞邰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看他好像挺愿意搭理自己,他接着问:“你是不是认识我?呃我说的是认识很久以前的那个我。”
红衣又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半饷才又开口道:“认识,但不熟吧。”
伍卞邰了然的点点头:“就知道。”说着没等红衣接话,就自言自语似的感慨开了:“不知道该埋怨还是该感谢啊……我遇见个乌龙事儿全是前世惹的祸,有时候真挺烦的,但是也亏了我前世搞这档子事儿出来,我活到今天也没怎么受苦,走哪儿都有人帮衬着。”
红衣有些想笑:“看看你这样子,叫有人帮衬着么?”伍卞邰还真就打量了自己一下,嘿嘿笑:“好吧,现在弄得是有些惨。不过还好嘛,有你帮着我呢。”
“我帮着你?”红衣皱起略显秀气的眉毛,有些奇怪这人的思维了:“别忘了我是谁。你和葵之在那地方遇见的L还记得吧,那陷阱是我弄的,把你害成那惨样子的可是我。”
“惨样子吗?”伍卞邰若有所思:“你是为了封印我体内的……零,暂且称为零人格吧。”他叹了口气:“我自己的意识还没昏呢,我都看见了。我知道零人格好像是个挺恐怖的东西,你在封印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帮我。”
“我没有在帮你,我是为自己着想,何况现在也没用了,你不还是记起来了吗。”
“嘿嘿,别嘴硬了。”似乎看穿了红衣在努力辩解着什么,伍卞邰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我直觉很准的,我就觉得你是个挺好的人。”
“……”红衣也懒得辩解了,只是淡淡道:“随你怎么想吧,你在这里夸我是好人,我还是鬼卫的首领,你的命还是在我手上,我想杀便杀,只是我心情好坏的一念之间。”
伍卞邰满不在乎的笑笑,声音不知怎的竟有些荒凉:“对我来说,生是折磨,死亡才是万古长存。”
红衣不去多想他这句话的涵义,停在拐角处对他道:“到了。”
伍卞邰脚步一顿,尝试着自己站稳,叹气:“你先回避下吧。”
红衣一言不发静静的走开,伍卞邰做了个深呼吸,预料中的翻天覆地的情绪并没有出现。
他撑着墙,艰难的跨出一步,从拐角处阴暗移到了灯光笼罩的地方。
他第一眼也看见了百无常,百无常听闻声响,正在缓缓抬头。少见的狼狈。
伍卞邰看他那才是真正的惨样子,可惜现在自己也是个半残,没办法奔过去摸着他的脸庞深情款款问一句疼不疼。
真是搞笑,上次他们待在一起还是在天师世界,他们两个都是贵宾,在五星级宾馆沐浴着窗口洒进的阳光悠闲的谈话,然后说了声再见就不欢而散。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在魔界,两人都沦为阶下囚,都伤痕累累没有自理能力,中间只隔着十步,中间还横亘了一道铁栏,但对于两个半残还法力尽失的两个人来说,遥远的像他们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
百无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伍卞邰努力朝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踉踉跄跄的挪,脸上的笑容很难看:“你比我惨啊。”百无常没有答话,还是这么看着他。
百无常确实比伍卞邰惨了不止一点半点,四肢大敞着被粗重的锁链吊在半空,衣服都被撕裂的跟布条一样了,白色的衣服直接被血染成了大红色。就现在抬眼看他都是有气无力的。
“有事没事?”伍卞邰憋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百无常总算有点反应了,他摇摇头,也把目光别开,盯着地面。
伍卞邰估计自己是内伤,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走不动道,肉眼能看见的伤口都愈合了,就是看着瘆人而已。
他艰难的终于移动到了牢房门前,双手抓住铁栏就往地下坐。笑了,有点惨兮兮的感觉:“怎么的,分出来了吗?你和胡钥,谁是药仙。”
百无常扭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么,一个被吊在牢房里,一个靠在牢房门的铁栏上,坐在地上眼睛也呆愣的望着地,背对着他。
真没出息……
伍卞邰受不了似的闭上眼,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的脸。
明明就很淡定的走近,可是靠近了他的时候,就算眼睛没看着他,背对着他,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呼吸都听得见,就很没出息的安心了。
那么久以来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一直觉得不安。
他不见了,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在做梦,浑浑噩噩的,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啸着贯穿。可是很丢脸的,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在终于看见他的时候,那个缺口却突然被填满了,止不住的觉得安心踏实。
止不住的想流泪。
眼泪刚流出来一滴他就用衣袖擦了,平复了下心情,扭头看他:“说话啊。”
“你去问胡钥。”百无常脸色很不好,但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平淡。
伍卞邰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够帮到他的,只好陪他扯淡:“你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子。”
“……”百无常又不吭声了,伍卞邰尴尬的干咳两声,发觉他们现在这关系,大概也就他这么粗神经的人才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他换了个姿势坐着,与百无常面对面:“你看见了吗?”百无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伍卞邰斟酌了一下用词,又开口说:“什么感想?说说呗。”
百无常摇了摇头,反问:“你呢。”
伍卞邰一笑:“嘿,还不就那样吗,当初你跟我说的,几千年前的事儿跟现在的伍卞邰没有丝毫关系,现在跑不了咯,变成现在这样,死也扯的上关系了。”
“我是说你的感觉。”百无常不咸不淡的打断了他的废话。
伍卞邰咋咋嘴,想了想:“感觉啊……”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凉凉的笑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然后被一棒子打醒了。”
他抬起头看着百无常淡漠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像我那二十多年都是梦境,然后被一棒子打醒了。”
“只有两个人的故事,却有三个人倒下了。”百无常这么突兀的开口:“孟净姬是这么说的。”
“啊?”伍卞邰没懂什么意思,百无常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说:“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也许我是药仙,胡钥是零,没你什么事呢?”
伍卞邰下意识的想反驳:“喂不是吧……你和胡钥这种搞笑的组合你也说的出口……我都已经看见那些回忆了怎么可能我是……”
“不止你,我们三个人都看见了,可是绝对有一个人是局外人。”百无常冷静的打断他,这一天他的话异常的多。
伍卞邰给他哽住了。说实话他没想过这种可能。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不耐的挥挥手:“不说这个了。”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的关系,除了说这个还有什么可说?”
“我*有毛病吧,吃错药了?”伍卞邰终于受不了这样咄咄*人的百无常了,他这么吼完一句,狠狠的盯着百无常,可是他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只是看着他,也并没有答话。伍卞邰就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他气闷的扭头:“你他妈的别这么看我!我说错了吗?你什么时候是会计较这些事的人?烦不死人啊?”
只有吼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响,回音不断的扩散,他们就这么对视,好像连时间都忘记行走了。
死寂却让人安心的沉默。
伍卞邰突然放弃了似的,又换成背对着他坐着的姿势,闭着眼平复突然暴走的情绪。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伍卞邰睁开眼,红衣和他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走吧。”
“去哪儿?”伍卞邰由着他把自己拽起来,问。
红衣眼神示意身后的人把百无常也带上,又吩咐两个人扶着他,说:“外面,有人来为你们平反了。”他点头,回头看百无常被取下来时终于有变化的脸,不过是被疼的,他皱皱眉,把目光移开。
他们出去是另外一个通道,看见尽头的光亮时,伍卞邰眯了眯眼,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时,他才有机会观察这个地方。
出来就是一片空旷的地面,关押他们的监狱是在高处,伍卞邰从这里俯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无比恢宏威严。
伍卞邰小声赞叹了一下:“这是哪里?”
一阵风吹来,红衣闭上眼享受着微风的吹拂,心情似乎也不错的样子:“主城拉帘。”
“拉帘?”伍卞邰一惊,他只是觉得这个城市有些陌生,没想到这居然是另外一个城市。他脑海里想了想这魔界的地图,貌似靠近奈河的是洛拉城和……及蒂城,还有个不知道名字的边防基地。
他问:“这里离奈河有多远?”
“奈河?大概就是最东边与最西边的区别。”
“……擦,那么远。”
“你们几个是重要犯人,魔王抓到你们就第一时间把你们带到了这里,交给我们鬼卫看守。”红衣解释道:“魔界总部在这里,就算幻神大帝带着一伙神族来了,都不能第一时间就可以救出你们。”
“好吧,那么现在是要去哪里?”
“天师总部来要人了。”红衣看着他,似乎有点想笑:“胡黎的话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可以天师最强新人的位置。”
“……”伍卞邰愣神:“说实话,要是你不说,我都忘了。”
伍卞邰本来以为天师世界那边来要人,他们好歹会正式一点,或许是在所谓的总部,两方人马都和平的坐着谈判,但事实是他把现在三界的情况想的太乐观了。
红衣把他带到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突然绕到他身后,纤细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伍卞邰知道他这是要在众人面前划分好自己与他的关系了,本来还蛮想笑,这比我还弱还矮的样子,怎么可能做的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在他手臂勒上来之后自己就动弹不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完美理解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意义。
红衣轻轻松松的勒着他的脖子,单手就扣住了他两只手,即使做着如此有威胁性的动作,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没有丝毫的戾气,他像是恶魔中央的书生,冷眼看着飘在半空中浩荡的人群。
半空中,浩浩荡荡的统一穿着白色制服的人群手拿刀剑符纸立于一边,正在与另一边黑色低气压的魔们对峙,几乎一触即发。
伍卞邰也看见了他出现后,胡黎也被推了出来,他们几乎同时出现,在僵硬的气氛中激起了千层浪。
看着上空骚动的人群,不受束缚的胡黎却径直走到伍卞邰面前,拿出一个口罩给伍卞邰戴上,途中伍卞邰感觉他和红衣对视的电光火石能把自己烧成铁板烧。
给他戴好,胡黎解释:“别忘了,天师只认你执照上的样子,你天师执照带了吗?”
红衣勒的他难受,他只好微弱的点点头,边用眼神控诉: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你怎么就不被绑着!
胡黎似乎懂了他眼神的意思,有些许无奈的笑了笑:“我受的伤你又看不见。”伍卞邰点点头:“好吧。”
他们继续打量着半空中骚动的人群,天师的代表是一个老头,像个古人一样白发苍苍,头发束在一起,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想你们谁出来解释一下,三界一直很和平,虽然最近你们魔界和神界是有些动荡?但为什么牵扯上我们天师世界的人?”起着领导作用的老头发话了,比起其余人来,情绪还算稳定。
他话刚说完,突然有个男人从众多魔中飘了出来,那么多人中伍卞邰一眼就能看见他,纯粹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太过明显。
离得有点远,伍卞邰看不太清他的脸,不过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又是一个相貌祸国殃民的人,他用膝盖猜都猜出来现在出面的肯定就是魔王了。
男人话语里带着怪异的笑意:“这还先问起我们来了吗,先是你们勾结神界的人潜入到我们魔界,现在我们理所当然的抓住了他们,你们还发起这阵仗,怎么,想抢人?”
“话不要说的太过了,魔王大人,”果不其然,老头说的话证实了伍卞邰对于男人身份的猜想:“事情发生的始末我们都不知道,也许另有隐情呢?”
说着老头就指着伍卞邰他们的方向:“人就在那里,问一下就好了。”
“你当谁都是傻子吗?问他们?他们会说实话?”
“你……”
“孟净姬在这里,问她。”魔王手一挥,孟净姬不过问世事的淡定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老头又是冷笑:“这可真是个好办法,问你们魔界的人,如果她是胡说,那我们岂不是冤死?”
“老头子,不要找茬,孟净姬的为人,三界众所周知。”魔王不耐的皱眉:“她的性格,我想天师世界的各位也都知道。”
老头没话接了,这倒是实话,孟净姬是什么性格,三界之内无人不知。一时只好作罢,先听听孟净姬的说法。
孟净姬直接走上前,随意敷衍的行了个礼表情平淡道:“都是误会,幻神大帝轻米与天师胡钥和血族葵之等人只不过是想在孟净姬这里找一下丢失的记忆而已。”
“孟净姬……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吃里扒外了?只是简单的找找丢失的记忆?”魔王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眼睛危险的眯起,听她把事情说的那么简单,冷笑一声:“他们找什么记忆,三界的人也是都众所周知!人,我不会放!”
“你未免也欺人太甚!”老头也怒了,年迈的脸上青筋暴起:“刚刚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你刚刚说了孟净姬的公平公正,现在却要反悔?!你是在公报私仇,你一直记恨于胡黎,也是三界皆知!”
“那你说,我是为什么记恨?反正,人,我不会放!”
看魔王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不少天师剑都已经出鞘,伍卞邰看着怎么都有点古装戏的感觉。
老头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强压怒气道:“今日我不想与你魔界开战,可是你还是不要太过嚣张,胡黎失忆而投奔你们魔界鬼卫的事,一直是我们眼里的耻辱!这些我们都不想提,关于你们魔界的机密,胡黎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们总归是想把他置于死地的,所以找到了一个机会,自然是……哼!”说罢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魔王同样冷笑,眼里杀意顿生:“所以,这次你们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和谈?”
“是你不想和谈!”话音刚落,伍卞邰就看上空就是一阵骚动,一下子四处喊声四起,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他瞪大眼:“妈蛋打起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靠魔王都在呢天师打的过?”
一旁的胡黎无奈的看着他:“不太可能打起来了,老头好歹也顾着我们这些人质的安危,万一魔王真火了叫鬼卫撕票他都来不及救人……我靠红衣呢?”
说到一半胡黎自己都被惊住,爆了句粗口,伍卞邰也是一惊,正想回头看,就听后方扣住自己的人一声爆喝:“不许动!”
虽然还是有人控制住自己,但很明显已经不是红衣了。他想起来刚刚红衣的手是有一次离开了自己脖子,不过很快又绕上来了所以就没多想,想他可能是挠痒痒,现在想来敢情那时候人就已经换了!
那红衣去哪了?
他不能回头,苦着脸对身后这哥们说:“大哥,你们头儿去哪了?你看我跟你们头儿还聊的挺好的我就问问没啥心思……”
身后那哥们可没红衣那好脾气,声都没吭就这么沉默了没理他,伍卞邰叹了口气,猛然觉得胡黎这时候不说两句话,有些不正常啊。
然后他往胡黎那看去,就看见他盯着自己身后,目不转睛,伍卞邰正纳闷呢,这是跟身后这哥们眉目传情?就猛然感觉身后哥们一声闷哼,禁锢着自己脖子的手就软软的划了下去。
“哎?”伍卞邰吃惊的看着胡黎猛然蹿上来就帮他解开手铐:“等会你快跑!”
伍卞邰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钥匙,正傻着呢,另一个陌生的身影也猛地从他身后蹿出来,抬手一剑就*退了正向他们冲过来的人。
伍卞邰一下子明白了,靠,敢情他们有救兵!
那个陌生的人转过脸来他才看清,这人才是少年模样,顶多二十岁,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老成,他朝着伍卞邰低喊了一声:“逃进监狱里去!”
伍卞邰又被胡黎胡乱推了一下:“你速度点!自己小心点,现在没人为你保驾护航了!”他踉跄着站稳,低头一看,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的束缚都被解开了,扭回头,空中与地上不停的有人潮涌向他们,两个人正杀的热火朝天呢,把他护的严严实实的。
伍卞邰狠擦了一把飙到自己脸上的不知道是谁的血液,转过身朝监狱里狂奔。一片混乱当中,没人注意到人质的逃跑。
黑暗的通道里他只听得见自己乱了套的呼吸声与凌乱的脚步声。他终于感觉自己跑不动了的时候,停下来撑着墙呼哧呼哧喘粗气,喉咙和本来都没了感觉的伤口都刺痛了起来。他憋了两口气,回复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那么大个七尺男儿,怕黑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他鬼片看多了,知道自己这声响很大在黑暗中是很大的目标,于是蹑手蹑脚的慢慢往前挪。害怕是肯定的,黑暗中谁都不知道往前一步是什么退后一步是什么,还好他适应了黑暗后,也并不是黑的一点都看不见,伸手还是能看见五指的轮廓。
“踏——”
伍卞邰脚步猛地顿住,往前摸索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有人?
他瞬间紧张起来,在这鬼地方瘆的慌,有人最好了,不过要是抓自己的就不好了。可是这声音过后就是一片死寂,他疑惑了,难道是听错了?还是……
他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在谁也看不见的黑暗中自欺欺人的扯起笑脸,哈哈哈我才不怕鬼呢老子自己就是抓鬼的……
“哈哈哈我才不怕鬼呢老子自己就是抓鬼的……”
伍卞邰呼吸都差点屏住。
然后腿抖的就更加欢快了。
他身体完全僵住了,几乎没出息的哭出来,鬼爷爷您别吓我,学我说话可以好歹也吱个声啊不要吓人鬼吓人吓死人的……再猛地一想,不对啊,老子好歹也是个神族吧,怎么搞到如此境地?想着就有点底气了,就算没恢复法力什么的神之身也还挺管用的,想着就有一丝丝的底气出来了,但是等他闭上眼给自己打气,再睁开眼那瞬间,那点底气瞬间在他的倒吸一口冷气中烟消云散了。
很黑暗,但是好歹也还是能照出一点轮廓。
一个黑影,离他只有三步之远,形状都分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东西在那里。
伍卞邰几乎失声就叫出来了,但是他手快的捂住自己的嘴,最后直接狠狠咬着自己,免得自己抖成筛慷似的别不小心出声吸引这哥们的注意力。
但是晚了,要知道在这么一个针掉地上都像轰然巨响的绝对安静的地方。
“那东西”隔着自己也不过两米的距离,自己猛地抬手捂嘴带来的风声,都已经是很大的动静了。摧毁伍卞邰的心里防线的,是一声很飘忽的、鬼气森森的、“那东西”发出了一声:“谁……在……那……里……”
“我*啊!!!——————”
一声惊天地的惨叫从监狱里发出,震的上空与地上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一秒。
“哎我说,”胡黎脸色一变,抓住正攻过来的人一扭,骨骼碎裂声分外响亮:“这惨叫声有点耳熟。”
无奈对方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个救兵。”
“……”
(各种心酸泪……这篇我已经重复码了好多遍了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