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反应也是够快，很轻松的就躲过。药仙也没有乘胜追击，身体一转就把伍凌学拦在了身后。
伍凌学滚下来的姿势狼狈，站起身却面无表情并不慌张，看药仙下意识的奔过来保护他，嘴角挑起笑意，可惜满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零大概也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药仙的举动好像很惊讶似的：“哎哟，魔界和天师什么时候同流合污了？”
他说的不是伍凌学和药仙，而是用了魔界和天师这个形容，很明显的在提醒所有人，护着某个人可以，别忘了立场和身份。
可惜在场的都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人。
零也知道了他们的态度，点点头：“行，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伍凌学你的耻度啊？居然还有心思用我的身体呢，服。”
伍凌学觉得有些可笑，事实上他也是真的笑了，嘲讽技能满点：“零大人啊，我说你现在好歹是一男人呢，你能收起那点嫉妒不岔的少女心么？”
零被伍凌学的直接弄的脸色一变。
的确没错，零最让人恶心反感的一点，就是他明明已经是个男人，却因为有着原来的记忆，以及这二十多年的汉子生活都是伍凌学代过的，所以违合的就是她的性别。
不管怎么说，一大男人却有着女人的记忆和性格，那种装的很无所谓其实争风吃醋的嘴脸实在是不好看。
这也就是为什么周围的人，包括护着他的胡黎一群人觉得反差极大，他们每个人都习惯了当初那个伍卞邰，现在这样子就像是伍卞邰突然变成了一个善妒的女人……
就是是轻米也会觉得违合吧，他女人的性格对轻米来说是正好，但轻米却不认识已经心神堕落不再温和的零。
伍凌学离去这一年修炼的冷若冰霜牙尖嘴利，丝毫不顾忌的直接说出来，让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估计就是她/他的软肋了。
“说得好，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零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起来：“刻薄成这样，好受么？”
“挺好受的。”伍凌学温和的笑了笑：“在下不才，比不得你们这些动辄上千岁的老妖怪大神们，经历比不得学识比不得，也就只好狂妄一点占得嘴上便宜。”
“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谦虚。”零的目光刹那间就尖锐起来：“你还知道你狂妄！”
“怎么，看不顺吗？”伍凌学的笑容加深，目光也深邃的锐利起来：“在下什么都怕，偏不怕死。”
药仙听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服你便是真的服，即便杀你也会找个好理由。”零幽幽说道：“我服你不过几年道行便充分学得怎样撩拨勾引，明明是一个胆大包天骨头都没长结实的小崽子，却能赢得关注保护！”
这下他算是直接撕破那层皮，把嫉妒与不岔结结实实暴露了出来。
伍凌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又立刻凉凉的笑了起来，语气极尽尖酸：“可惜我不稀罕，只觉这保护碍眼。”
药仙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却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表态。
红衣在旁观看着这场戏，只得叹了口气。
一个觉得一个碍眼，一个觉得一个亏欠。这俩纠缠那么久，年岁不多，却让人觉得比任何一段千年痴缠还要麻烦的紧。
对于伍凌学他没有什么好劝解的，他对伍凌学感情纵然在，但他有他的神秘，红衣虽然自负能够了解天下人，但伍凌学身上的怪异不是一点两点，他懒得询问，自己琢磨也能知道个大概。
那就是伍凌学的份量。
伍凌学虽说的好听点儿是天师排行榜榜首，占据好几届，但可能远不止这样。这点很多人都怀疑过，这样一个不懂圆滑的人怎么有那么多威望，天师世界一半儿的人看见他都绕道走，除了因为他的心狠手辣，可能还有其余原因。
如今零如此看重他，三番四次想要暗杀，这下直接将伍凌学代表了“天师”，红衣这个脑筋多的难免要多想了。
药仙还好，是魔界长老团之首，代表的起“魔界”这个词，伍凌学何德何能？
看来是最近自己太偷懒了，都有些跟不上世道。
他在这边独自琢磨起来，那边却是僵持。伍凌学得了新身体在自顾自的扭手动脚，红衣默默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一点奇怪。
伍凌学的动作有些凝滞僵硬。
红衣皱起眉，更加细看起来。动作僵硬不奇怪，新身体需要磨合，但红衣好像感觉自己勾到了那点疑惑的边，更加细细思索起来。
远处伍凌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木楞。
红衣瞬间抓住了整个疑惑的重点，豁然开朗，他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那就是，伍凌学有着不合适宜的弱。
红衣抿抿唇，目光有些凝重下来。伍凌学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他想同样的事情。就在这时变故横生，一直被忽视的冥王突然从空气中一团黑雾里出现，脸上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难看的紧。
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鸣惊人。
“我有一个坏消息。”冥王开口道：“守门人那里打起来了。”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虽然守门人有很多，但几乎六界所有人都把守门人这个词当做01公寓的代称——因为01公寓是守门人之首。
“怎么可能？”伍凌学率先觉得不可思议：“谁敢在01公寓闹事，谁和谁打？”
“轻米在场吗？”零是第二个发问的，表情还是阴晴不定。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取得了微妙的平衡，先暂时休战再说。
冥王沉吟了一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天师世界的在闹事，神族的也在魔界的也在，情况比较乱。”
“神族的有谁在？是轻米吗？”零再次追问了一句。看来他虽然比较讨人厌，但对于轻米还是真情实意的。
但冥王却摇摇头，答非所问：“这次好像是因为无间囚牢的事情。”
“无间囚牢？”伍凌学愣了一下：“我以为……是……”
冥王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放心，你和魔界长老勾结的事情还没爆出来。”
伍凌学霎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但又不想辩解，辩解只会显得更矫情似的。
红衣这个一直以大局为重的人说话了。他摸了摸下巴，皱着眉思索：“无间囚牢出了什么事吗？那里是三大界立誓保全的地方，难怪一时几界的人都集合了。”
“好像是因为有个人从无间囚牢逃了出来。”冥王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说：“重点是，那个人是‘人’。”
药仙首先打断了：“不可能。据我所知，无间囚牢里并没有关押人类，也不可能关押。那里是穷凶极恶之妖魔鬼怪才会进的地方，人类在那里面一天都撑不下。”
“所以闹起来了啊。”冥王慢悠悠的勾出一个坐等看好戏的笑意：“据说还是守门人之首亲自关押的呢。好像……”他故意顿了顿，好像吊胃口似的，扫过零和药仙两人：“跟千年前的神魔之恋也有莫大关系呢。”
伍凌学浑身一震。药仙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的含义复杂的化不开。
零和药仙瞬间就心知肚明，跑出来的那个“囚犯”，究竟是谁了。
“范林。”零和药仙不约而同的说。
漆黑如墨色的夜晚，因华高中的操场上空中闪现出一抹微弱的白光，如果是天眼开启的人，能够清晰的看见白光过后便是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色漩涡，漩涡中逐渐显现出一道漆黑的门来。
门被推开，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走了出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漩涡边盘旋的黑气。黑暗里有些看不清这行人的面貌，但服饰却有些怪异，有普通T恤牛仔裤，有复古却繁重的长袍，还有漆黑的制服样式，再仔细看，发现这些人居然全部都长得不似人类一般的仙气四溢。
伍凌学出了鬼门，瞬间都感受到了公寓那边扑面而来的杀意，他稳了稳身形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范林是谁？”
零斜了他一眼笑：“你不是读取过我的记忆么？你不知道？”
伍凌学也照着他的样子斜眼冷笑：“又不是我的记忆，我哪儿记得那么清楚？”
“噢，看来是没有看的很清楚，毕竟那时候你的大脑和意识还被我压制着。”零自己断章取义的理解了，甚至有些志得意满的安心闭嘴了。
结果还是药仙接了话：“范林是范尔易的哥哥。”
伍凌学现在也无暇顾及跟药仙的距离感了，接着追问：“又关范尔易什么事？”
“以前应该有人对你说过吧，范尔易是以前一个国家的密使。”药仙边飞跃在树林里边传音给后面跟着的伍凌学：“其实他是皇帝的私生子，而范林是太子，也就是他哥哥。你记忆里应该看见过，零附身在邻国公主身上，范尔易前去谈判，发现了零的身份，然后互相利用，范尔易的要求就是，弄死范林。”
“然后没弄死对吧。”伍凌学有些模模糊糊的回想起来，太阳穴有些反抗似的钝痛，他揉了揉才继续说：“好像是什么契约……”
“对，你死我死，你生我生的契约。”药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凝滞了一下才说：“零和范林签下了这个契约，范林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于是就秘密关押在了无间囚牢。”
“他是人类，却活到现在……”伍凌学一下子就清楚明白了：“那就代表零也一直没有死，所以最开始轻米才那么笃定说零并没有死，只是有转世？”
这时候零接过了话头。他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是。”
伍凌学不说话了。范林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需要杀人灭口的，估计零和药仙，所有当时的当事人都要置他于死地，但因为有契约存在，他不能死，否则……零也会死。
真是个好牵制，不得不说这个范林还真是有个好头脑。
他们几人飞速靠近着公寓，公寓周围的人们也有感觉，察觉到力量不同寻常，争执的几方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天师协会会长目光望向药仙一行人的方向，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侧头朝助理说了句：“你应付一下，麻烦来了。”
助理也看向那个方向，微微皱了皱眉：“混沌的气息，有魔界的人。”
“关键是那个小怪物。”会长扯起嘴角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情绪不稳定的第一天师。你等会去稳稳他，别让他一时心情不好倒戈到魔界那边去了。”
助理对伍凌学明显很有印象，点了点头：“明白。”
而不等停歇多久，僵持在对面的于汤昐突然嗤笑一声高声喊道：“本王的得力助手到了呢，幻神大帝还不打算现身吗？”
“不好意思，他拒绝见客。”人群中，胡黎高声回应了一句。于汤昐继续笑得张狂，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四周已经开始互相斗殴的一群：“发展到这种地步还认为只是‘见客’，不得不说，幻神大帝近几百年来真是变得越来越愚笨了。”
“劳烦魔君挂念，大帝他最近身体抱恙，就算是要打。”他顿了顿：“我们守门人也不全是吃素的。”
于汤昐却在周围的惨烈厮杀中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眯着眼睛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当年幻神大帝可真是威风八面，一眼就看中了你加以提拔，你果然成为他的左右手。他仗着身份特殊游离在几界之内无比圆滑，可谓是巅峰。”
像是代表了转折，他顿了顿才又说道：“而如今呢？为了曾经的堕神自甘堕落不管不顾，目无王法！真以为有点儿后台就能在六界横行霸道？真以为有了这个01公寓就能保他周全？东窗事发了才知道躲起来，难不成他也想成为堕神吗？真是让人唏嘘感叹，物是人非！”
他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代表神族来平息矛盾的文神墨候绕是平时口齿伶俐，也被于汤昐这明明白白给堵的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轻笑一声插了进来，“于汤昐你好大的口气，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还能这么人模狗样文邹邹的说话？”
于汤昐眯了眯眼睛，又笑了，只不过与先前不同，带上的痞气让人都怀疑他精神分裂了。于汤昐转身面向来人：“哎哟，这是什么组合，快吓死我了。”
伍凌学等人落地，好半饷居然没一个人动。要知道在这种几界发生矛盾时，各自为了保持立场都会站在自己哪一方。他们不动，在四周的嘈杂中看起来居然特别像自成一派似的，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时候天师协会会长助理总算动了，他如入无人之境似的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镇定的走到了伍凌学身边：“伍同学，总算来了。”
伍凌学斜了他一眼：“虽然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伍大人，但也不喜欢别人叫我伍同学，谁是你同学啊？”
助理习惯了他这真正目无王法屌的飞起的语气，眉毛都没动一根：“伍大人……”
“受不起。”伍凌学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打断他，目不斜视：“我是散师，不归你们天苑管，我也不想站过去。”
“可你站在这里难道是要自成派系吗？”助理本来想嘲讽一下他们这区区几个人的阵容，但转念一想冷汗都差点下来，他们这阵容好像还真的不能嘲笑，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能搅的六界天翻地覆的人物，其中两个还是已经搅过的。
伍凌学却没理会他目光里那点一闪而过的不屑，自顾自的说：“你知道的，我向来不跟谁站在一堆，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想掺和你们这些勾心斗角，这次会来也是觉着会出大事儿，你们当我空气就成。”
助理咬咬牙憋住那句“难不成你不是天师世界一份子吗混账东西”，这话不知多少德高望重的人对这杀胚说过，人家照样能把指责当成下饭菜，嚼巴嚼巴啃碎了。
他的目光只好带有明显警戒的投向药仙，就没对伍凌学那么客气了，冷笑两声：“那么，药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能说说吗？”
说完他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呸，还药仙呢，跟仙界凑什么亲近，你不该叫药魔吗？
药仙听不见他的腹诽，照旧目不斜视的说：“你也懂的，我虽是魔界挂名长老……实际上也是个自由散漫不守纪律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他妈管我站哪儿。
“……”助理都有点儿无力了，转而又看向红衣，红衣没等他开口就自己说：“我掌管的鬼卫是不守纪律的代表组织了吧？”
不等助理开口，剩下一个孟净姬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传说中清心寡欲的孟婆居然好像也跟着玩起了队形，道：“恩，在下也是不守纪律的一份子呢。”
剩下最后一个零，作为千年前视神族纪律为无物而搅出六界战乱兴风作浪的罪魁祸首，他只是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话都不用多说了。
“……”助理郁闷的差点吐血。在场围观的人们顿时都有点佩服起他来，一个助理能撑住这么好几个目无王法的王八蛋们连续呛声，可敬，可敬。
助理回去了，伍凌学好像觉得他有点可怜，好歹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咱几个不会造反的，你们要真打起来，我还是会帮一把手的。”
药仙更简短，只是朝望过来的于汤昐点了点头。
于汤昐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靠，这狗逼还好没有看见心肝就忘了自己家门在哪儿。”
旁边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心肝？药仙大人的么？是哪位？”
“那个，看见没。”于汤昐朝飞身到树上直接坐等看戏幸灾乐祸的伍凌学努了努嘴：“修仙的那货。”
“……”旁边的虾兵蟹将不说话了，大人物的爱恨情仇他们不懂。
四周场面又处在了一触即发的僵持局面，伍凌学一行人居然在这里保持了微妙的旁观立场，伍凌学看着这么一堆老不死的凑在一堆，文邹邹的说着话，估计得好一会儿才会撕破脸提到范林的事情，百无聊赖的坐在树枝头，想了想，还是偏头掐了个手决，从空中凭空拿出一瓶酒来。
地面上的药仙一直注视着他，脚尖轻轻一点，众人顿时如临大敌，结果他衣角翻飞间却只是飞身上了树，轻飘飘的停在伍凌学身后，一如既往的白衣黑发，目光似有似无扫过骚动的人群，刹那间的身姿比谁都要君子如玉。
于汤昐和协会会长、文神好几个人这才发现，这次的药仙身上居然少了那股邪气与杀意，跟个和平主义者一样，真正人如其名似的，带着一股仙气。
药仙却只是开口问道：“为何你并不掌权却有那么大的威信？”
他这声音是压低了的，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的音量，伍凌学听出了他用了结界，除了他，在场的神魔们无论开几个顺风耳都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杀多了，有的人怕死，自然就有了威信。”伍凌学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你这样会被误会的，被当成叛徒无所谓，别扯上我好吗，我在天师世界混的挺好的。”
天师和魔界长老鬼鬼祟祟的下了结界不知道讨论什么，在这种局面里真是让人不得不多心，要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存在，估计这下子已经在喊“拿下那俩造反的”了。
药仙却只是笑了笑：“咱们都不是那种古板的人，背叛又如何，亡命天涯是我喜欢的事情。”
“是你和零喜欢的事情。”伍凌学淡淡的说：“我不喜欢。”
药仙却又跳过这个话题，改口道：“短短一年多时间，不足以让你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人在扶持你？”
“谁扶持我？”伍凌学终于偏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药仙是站着的，他眉梢上吊着看他的时候，眼角狭长，像毛笔字写到头了，墨色一般的收尾：“我能站稳榜首，这就代表了我的威慑力。”
“是因为你闹过什么事吧？”药仙自顾自的说：“敌友不分的那种闹事。”
伍凌学沉默的看了一眼战局，还是承认了。他点点头：“我不喜欢天师世界的老古董们。”话音刚落，他转而又笑道：“其实人被惧怕本身就不需要什么因素，我杀那些畜生的时候凶神恶煞干净利落，敌我不分，我又不怕死，因为是个死气沉沉的身体，所以无坚不摧没有弱点，心魔梦魇这种人人都恐惧的东西，对我来说更是小菜一碟。这就足够了，我这么一个怪物，怎么能不被人惧怕？”
他扭头看着药仙，勾出个促狭的笑：“你觉得呢？”
药仙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好几秒，似乎是怕被他的笑容灼伤眼，才移开目光回应道：“你说的没错，因为我也是。只是我没你厉害，心魔梦魇我还是怕的。”
“哪种心魔？哪种梦魇？”伍凌学似无心问道。药仙笑了笑，流露出一丝称得上温和的神色来：“梦魇和心魔都是同一人，跟我坐在同一根长凳上，顶着烈日，有个愚蠢的凡人答应我，带我走。”
伍凌学手指颤动，差点拿不住酒壶，让它掉下去。
药仙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观察他的反应。伍凌学很想冷笑一声让他别再痴心妄想，但好半天却没有憋出一个笑容来，嘴角像有千斤沉重一样。
绕始他无坚不摧，却还是被他一句话撩拨的止不住悲哀。
那么多年前的时候，一个孤魂野鬼，一个人类。阳光下相遇，一个说带我走，一个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