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自然是她,只有她,才会有那种古井碧波般的双眸,清潭无波,宠辱不惊,那股清高出尘的感觉,是她,马尾辫女孩。
这世上,如果仔细看,每个女孩子的眼睛都不一样,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倒不是通过她的眼睛断定出是她。而是她端盘子的动作,那是举轻若重的境界,那是学武之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再联想到她的眼睛,我便断定是她了。
我之所以没有第一眼认出她来,是因为她变了容貌,素兰说她是一个驱虫师,对于一个驱虫师来说,运用起易容术就举重若轻了。
我料想到,还会与她再次相会,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
我关掉电脑,看着渐渐沉淀下来的咖啡,摸了摸口袋,就在这个时候,心里像碎了块玉似地咯噔一下。我一时有些慌张,猝不及防地站起身子,不过两秒,我苦涩地得出一个结论,素兰给我手机不见了!
这手机对我来说重要之极,我还需要通过它来寻找石清的下落,素兰给我的名片上又没他的联系方式。我虽然还可以再次进入学校找素兰,却再也不想浪费时间。
我哆嗦了下,咬了咬嘴唇,此刻,什么娱悦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越想越气,用力拉开屏风,目光在咖啡厅里的每个角落逡巡。这时,马上便有一个黑色女仆装服务员迎了过来,说:“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女服务员见我没有回答,却是不客气的盯着她的眼睛,又颤着声音问:“先生,请问……”
我冷冷说道:“刚才和我说话的服务员呢?”
她顿了顿,以为是自己的同事待客不周,忙帮着圆场,说:“对不起,先生,一定是我们待客不周,我向你道歉,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到您的吗?”
日本人说话都比较快,单词与单词间的空隙本来就少,这时再加上慌乱,听着就有些恼人了。我冷哼一声,眼中露出凶光,说:“我的手机在你们这里被盗了,就是刚才那服务员来了之后,就不见了!请现在叫她马上出来见我,马上!”
她听了我的话,一脸惊慌失措而又不可至信的样子,喃喃道:“先生,请息怒,这一定是误会,我们这里有监控摄像头,请您先坐会。”
看我怒视着她,这日本人却不忘该有的礼貌,我不由分说地低下了头,心头却是暗自隐痛,怪只怪自己太疏忽,被人后背阴了竟未能发觉。
这个时候,其他客人听到这边的争吵,都不约而同的瞥过眼来,其他女服务员也徐徐地走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背着我的女服务身子颤了颤,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画面,心里马上就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是她了。
我屏住气息,拔开走过来的几个女服务员,向那个女服务员走了过去。那女服务察觉到了异样,轻轻回过头与我打了个照面,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紧接着,身子一矮,竟向门口走去了。
我怔了怔,厉声道:“站住!”
匆匆结了帐,跑出咖啡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彤云密布,冷风如刀,我看到那服务员身影飘渺,眨眼间便在人群里稀释了。
我吸了口凉气,没再多考虑便向她追了过去。
我一边追一边记住周边的街道,原来这里是日本静冈县的清水区,人流如织,街上各肤色的人都有,人种复杂,还有穿着传统和服的男女,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也不需要别人注意。
她见甩不开我,一溜烟便向一商业商场遁去,我暗暗叫苦,有种被人群淹没的感觉。
商场正在举办隆重的活动,整个空间浓墨重彩,让人眼花缭乱,我大叫了几声,倾刻间被人群推搡到一个尴尬的地方。再转眼去寻找时,猛然间发现,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我茫然四顾,仓惶不安,人群这般热闹,我却仿佛掉入了冰窟。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看不清她的身影,我分辩不出她的模样,一时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差一点就要跌倒,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在回忆里堪察容易疏漏的细节。
“啪!啪!啪!”商场中央的大气球爆开,瞬间五颜六色的彩带如彩虹般照亮整个空间。
人群在这个时候沸腾了,我挠了挠头,矮下身子去寻找她的踪影,但愿在欢腾的人群中能察出异样,也只能这样去做了,我暗骂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模样滑稽的小丑向我走了过来,并将手中的轻气球递给我,那小丑是位男士,脸色和详,一副无法拒绝的样子,我不自觉地就去掏钱,同时一边后退着。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黄发外国人,他穿着笔直的西装,从侧面向我碰了过来,他一步一个蹒跚,竟像是喝醉了。我连忙扶住他,见他头就要撞到我下怀,便伸出手托住他长满碎湖渣的下巴,用英语说:“先生,请小心。”
黄发外国人抬起头,咧嘴尴尬地笑了笑,用一种沙哑而带着美式英语的口吻,说:“节日快乐,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了。”
说罢他便转身走开了,我不去管他,见那小丑仍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便不耐烦地去身上掏钱。然而,我的手一触碰到口袋,便经不住大叫一声:“小偷!”
我翻出口袋,刚刚还在的钱,以及素兰给我的名片,都已不见了。那小丑歪着头看着我,看出我心中的焦急,伸出手指放在嘴里,一副很同情的样子。我一把恶心地推开他,突然见到刚才那个黄发外国人身子莫名的矫健异常,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怒火再也不可遏制了。
我向他冲了过去,他自然也发现了我的情况,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接着将墨镜一抛,身子便随着电梯向下隐去。
我怎能再让她逃去,奋不顾身地拔开人群,就一个箭身向她窜去。旁边的群众见我如此,经不住发出惊叫,惊叫声引来便衣警察的注意。我哪管得了这些,我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