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开始做别人做的事,说他说的话,忧虑他的忧虑,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末雨
豪华的商务车里,我安静地坐在后座,双手不时地整理自己的领带,显得有些庄严。车停了,我扣起腹前的纽扣,待司机为我将车门打开,我一只脚缓缓垮了出去。
我笔挺地站着,气宇轩昂,就这样矗立在末氏几十年江山的注视下。末氏集团总部大厦,极尽豪迈与奢华,以前它只是金玉其外,不过从今天起,我要让它真正成为南原的标志,南原的骄傲。
今天的末氏大厦,四周警卫林立,预示着在这里将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的确,末氏的权利交接,在南原稍有权势的人眼里,都算得上一件不得不关注的大事。因为末氏大厦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不论你是在政界、商界还是黑道大亨。
我迈着沉稳的步伐,优雅大气地走进了大厦。每个见到我的员工,都是毕恭毕敬地跟我打招呼,我只听到清一色的台词,
“末少爷好!末少爷好!”
我很想微笑着示意他们不用客气,但是我不能,我初到公司,还未立威就显得谦和,这会让我以后吃很多苦头。就在这犹豫之间,我开始明白了人在高处的痛苦,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形容得来的。我也开始慢慢了解了小姨所做的一切,我刚进末氏,还算不上走马上任,就有了这么多的顾虑,更何况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她呢?
或许当一个人开始做别人做的事,说他说的话,忧虑他的忧虑,那他所做的一切,无论以前觉得错误与否,此刻,都变得理所当然!
我走进大厅,坐上了专用电梯,直奔顶楼会议室。刚刚的一大群人,因为级别不够,都留在了楼下,此刻在我身边的,是剩下了慕月。末氏的规矩,越高的楼层,进入需要的级别就越高,顶层只允许集团的最高层进入。
透过透明的电梯,南原的风光慢慢尽收眼底。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怀,犹如登高远望的李白,我喜欢他的豁达与豪迈,还有他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人总是会在高处生出些兼济天下的思想,但是也有例外,就如我身边的这个人。
只见她紧紧贴着电梯的门口,好让自己远离窗口,然后再慢慢地移到我的身后。我听到她呼吸有些急促,眼睛几乎都不敢睁开了。我心中一乐,这症状一目了然,看来这刁蛮的助理竟然有——恐高症!
我知道这是先天的缺陷,可轻可重,好的可能过一会就无事了,差点的还真有可能闹出人命。
想到这里,我当即转过身去,面对这慕月,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样就可以忘了自己身在高处的感觉。
叮——
电梯在大楼的顶层停住了,我刚想移步出去,慕月却还死死的扯着我的衣角。
咳咳——
我故意闷声咳了两声,她这才意识过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面带羞涩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多做理会,和她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慕月为我推开大门,环视了一眼,看起来大股东都到齐了。我在门口故意迟疑了两秒,这算是个心理威慑,好让他们意识到我绝不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我跺进门去,走到正中央的席位,坐了下来。慕月跟在我的身后,站在我的旁边,侧身对着人群。
接下来的投票,只是一个既定的环节,想来小姨走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我顺利地成为了末氏的董事长兼总裁,和我和小姨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本来姓末,末氏本来就是末家的东西,任谁都不敢有一句微词。
“在座的都是公司的栋梁,末氏能有今天也全靠大家的努力。我知道,末氏的以前并不光彩,在座各位过去做的事,有的没有的,也都算不得光彩。但是从今天起,末氏过去的运作方式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营造一个全新的末氏。这也是秋董事长和我共同的愿望。
“我知道突然的转变大家一时之间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改不了也得改,如果我再听到风言风语,我对着末氏的招牌发誓,我末雨会毫不留情!”
接下来,慕月把一些改组的文件发给每一个为董事,我知道他们心里一时半会不会服我。我倒也不急,和他们交流一些工作的事情,就让他们各自离去了。
我毕竟还要读书,便把末氏的大小适宜交给了“陆海潘江”四个叔伯管理。以他们在公司的威信,应该没人敢生事端。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四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是否真的愿意放弃那些伸手便可拿到金子的行道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一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考虑再三,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只好让慕月留在公司,替我照看,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向我汇报。
仔细部署了一遍,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毕竟刚刚开始,太多的事需要慢慢来。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坐进了车里,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样坐了一个下午,着实有些累了。不过眼下还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不停地踢地赶到流风健身会所,参加今晚的酒会。
……
这是流风的私人的会所,里面的配置尽显奢华。里面的人我下午大多都见过,当然要除去董事会那几个肥头大耳,有钱无脑,靠着末氏发财的金主。他们和末氏的关系,最多算是相互利用。
我端起手中的酒杯,缓步走向大厅这中心的台阶,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大声说道,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只为一件事!我想告诉大家,末氏变了,流风也变了。从今天起,流风不再是我们的流风,而是所有人的流风。这些会所,也不再是我们私人的会所,而是南原人民的会所。从今天起,就没有流风会,有的只是流风体育协会!我要让流风成为为人服务的公益组织,而不是藏龙卧虎的社团。”
我话音刚落,底下就议论四起。看起来,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这可是个不好的势头,流风比不得末氏。很多成员都只是默默地在暗处工作,如果突然转变,他们不仅会失去工作,更有可能因为失去庇佑,遭受灭顶之灾。
我心中有些慌乱,看来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当中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就连最高层的人,都不一定齐心协力。我看着争论越来越白热化,再不制止,恐要生变。
“大家听我解释!”我大声吼道,
……
费了半天的力气,情形终于有些好转,我想暂时就先这样,对流风的改组留到日后考虑完全了再说。终于停止了眼前的这场闹剧,一切都源于我不成熟的思考,在这个社会,还有太多我需要学习的东西。
我瘫坐在沙发上,一天的脑累让我显得疲惫异常。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我回眼一看才发现是陆开。他拍了拍我的肩旁,凑到我的耳边说,
“小雨,今天的事*之过急了,要生乱子啊!”
“陆伯,可是我……”
他猛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让我把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陆伯,我以后会注意的,今天的事还请你善加处理,以后我不在,公司就有劳你了!”
陆开点了点头,深情满是严肃,完全没有了过去对我的和蔼。这让我一时之间竟感到有些失落,难道就因为身份变了,就要有这样的隔阂吗?
……
又是新的一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穿上了熟悉的校服,沿着以往的路,朝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