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会自小姨往下,还有四个有权势的副会长,在末氏人们称他们为“陆海潘江”。
——末雨
此刻见到小姨,我内心竟有一中说不出的感觉。我是该感激她?感激她,感激她这些年,这些天为我所做的一切;还是应该恨她?若不因为她,我也不会身处那样的险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无论如何,她所做的一切,我不屑苟同。
见我站在窗口,小姨急切地走了过来,随手摘掉了遮眼的墨镜。待她在走近些,站在我的面前,我才发现她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预示着她两天以来她的担心与焦虑。
看到她这般憔悴,先前堵在胸口的万千不快,和准备喷涌而出的咄咄*人的词句瞬间都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心痛。
小姨看到我身体好了大半,欣喜得快要落下泪来。不过,在叔伯们的面前,顾忌自己会长的身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旁,小声说道,
“好得差不多了?”
“嗯”
我一声肯定的回答,报以自然的微笑,让小姨宽心了不少。关心的话也没再多说了,既然小姨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自然是想听我说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一个男子就走到了我的跟前,谦和地问我,
“小雨,没什么大问题吧?”
这个人叫陆开,流风会中,他算是最有威望的老辈了。
流风会自小姨往下,还有四个有权势的副会长,在末氏人们称他们为“陆海潘江”。
排在首位的就是陆开,此刻其余三人也都在他的身后,分别是海阳,潘石和江凡。他们个个都是刀里来,火里趟的人物,只是在我面前,俨然都像是温和的长辈。
特别是陆开。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在我面前一直都显得非常和蔼可亲。我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他很流风那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流风二把手联系到一起。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陆伯关心!”
我毕恭毕敬地回了话,再看了一眼小姨,她也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陆伯适时地插了一句,
“说下那天的情况吧,你是末家的独苗子,这些天都急死我们这些叔伯们了!”
我将要开口,回眼才看到掩雪还在这里。她怕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侧在我的身后,只露出半边身体斜对着面前的人群。
我向她看了一眼,片了一下脑袋,示意她出去。她似乎也有些好奇,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但是也知道自己此时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唯有无可奈何地走了出去,背对着门口,轻轻合上了房门。
我目送着她离开,待到房门关闭,又停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说出当时的情形。
一群人细细地听着,当我说道领头的人拿着迷彩色的钢锥的时候,面前五个经历过无数生死关头,大风大浪的人脸上竟然同时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你看清楚了,是钢锥,还是迷彩色?”
开口的人是江凡,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我的话,也或者是为我还能活下来而吃惊。
“对,我看得很清楚。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我连他一招都接不住,若不是因为有他,其他几个小喽啰是奈何不了我的!”
最后一句我故意加重了嗓音,好让他们确信我说的话。
“小雨是我看着长大的,以他的身手,如果真是一招落败,怕那人也只能是用钢锥的高手了!”
陆开显然已经相信我的话,然后转过身去看了看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又转身回来,对着小姨开口道,
“会长,你怎么看?”
“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听到这话,陆开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这样的钢锥天底下只有一种人会用。这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们是军方的人,整个大南方军区精英中的精英——飞鹰队!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千的铁血军人。且飞鹰队制度极严,怎么会突然有人到南原,对我们末氏不利呢?”
说完,他皱了一下眉头,又转身对小姨说,
“会不会是……我们上面出了问题?”
“不可能,问题绝不在此。你们还是想想背后是谁在主使吧!”
小姨一口回绝,陆开也不再提。倒是身后的海阳插进了话,
“依我看,还是龙川山那帮人,前几天只是敲山震虎,并没有斩草除根,我早说过,当断不断,其后必乱!”
他话音刚落,小姨便一眼瞟了过去,眼神中夹杂了几丝怒气。但仅仅是稍作停留,又回头看了看我,像是心里充满了悔意。我暗自一想,前几天,难道是因为我……
“唉,”
我心中愤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其实我早该知道,小姨身处那样的位置,任何事做或不做都只是身不由己。
“这个不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了。龙川山,我这次一定不会再给他机会。飞鹰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自己会查清楚。但是龙川山我是一刻都不能忍了,你们看着办吧!”
“是”
四人齐声回答,小姨点了点头,就示意他们出去了。临走的时候,陆开和几个叔伯还叮嘱我一定养好身体,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一一应允,心思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体上了!
等到他们四人走了出去,我看着小姨,开口说道,
“小姨,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除掉了一个龙川山,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龙川山,何时是个头?”
我几乎是苦苦哀求,却没想到,小姨听到这话立刻怒上心头。
“末雨,不是小姨想,而是你也看到了,上次就因为你苦劝我,我心一软,就差点让你送掉了性命。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他们对付不了我,就拿你开刀,眼下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我万万没想到小姨会这样跟我说话,一想到我的父母,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也知道要向我死去的父母交代?从小到大,无论我问什么,只要与他们有关的事,你决口不提,连我都快忘了我也有父亲、母亲。你既然关心我胜过自己,那你为什么不停手?要是真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又怎么跟我父母交待?还是让我自己到九泉之下跟他们说,跟他们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做那些人神共愤的事……”
“够了!”
小姨一声怒呵,打断了我如江水汹涌般的苦诉。此刻,我早已胀红了眼,因为过于激动,导致胸前的伤口有些崩开,一阵剧痛袭来,我站立不住,捂住胸口,瘫坐在了病床上。
砰——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映入眼帘的掩雪单薄的身影。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看到我坐在病床上,和面前独自懊恼的小姨,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利,战战兢兢地问了声,
“我以为出什么事了,那……没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小姨开口说道,
“掩雪,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帮我照顾一下末雨。”
说完,小姨径直朝门外走去,堪堪到了门口,她回过头来,露出关切的神情。随即转过身,前脚刚跨出门去,我忍不住大声一呼,
“小姨,答应我!”
小姨并没有转身,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身子稍一踌躇,便又跺出了门去。
房间顷刻之间就清静了下来,只剩下掩雪,轻轻合上门,带着宛然的微笑,徐徐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