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效应”，按下按钮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多少鲜血
——末雨
我隐隐感觉到，在共和国的天空，一层又一层的密云正在慢慢聚集。
究竟什么人是林立口中的“吃里扒外”，红楼和夜莺山之间权利的争斗，又有谁对谁错呢？不过都是狼子野心罢了。
我不动声色地坐着，偶一个抬眼，却看到了在我面前也一直在沉思的李强。我想，是时候让他说些什么了。
“强哥，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
“今天，你是指死亡名单？”
“的确，死亡名单来得太过蹊跷，不过我所指的兵不完全是这份名单的本身。一瓶好红酒的酿造过程，从选材开始，再到酿酒，保存，可能持续几十年的时间。然而买酒的人，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品尝到瓶中的美酒，不过前提是他必须为此支付足够的钱。”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李强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从‘肃清’行动开始，乔鑫到死亡名单，任何一件东西，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几十年酿造的‘美酒’。林上将为了这次的行动保密，可谓是费尽心机，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红楼收到消息。说实话，我完全搞不清楚，在夜莺山和红楼的酒桌上，到底摆了多少瓶这样的美酒。”
“呵呵，”李强无力地笑了笑，“对权力的渴望是永无止尽的，末雨，不过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们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而已。深处在旋涡里的鱼，不能够改变漩涡的走势，只能顺着漩涡游动，才能活下去。”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的人已经在做那条逆行的鱼了呢？”我的话暗藏深意，相信李强必然能够明白。
“那可能是你想太多了把，末雨！”
“强哥，其实我们来当兵，守卫疆土，不是为了某个集团或者某个人，而是为了国家。但是身在最底层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峰峦叠嶂的前方，只能顺着山顶人的目光走。所以，无论怎样，我们至少在我们心里，实在报效祖国。“
“末雨，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都是为了祖国！”
“嗯。”我拍了拍李强的肩，“强哥，依你看这次红楼和这死亡名单到底有什么关系？”
“夜莺山想要借这次机会，夺红楼的权利。红楼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首先要捍卫自己同世界大国的外交权益，也要向夜莺山示威。这份名单一直都有，但一定不是红楼自己弄到的。谁从金三角得到的这份死亡名单，并不重要，有可能是白宫，也有可能是唐宁街10号，总之是共同利益的拥有者。
“得到这份名单之后，红楼就可以接此机会反将夜莺山一军。凡事都有两面，这次国际性行动，对夜莺山来说是机会，对红楼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对，”我不得不佩服李强精密的推理能力，点头说道。
“红楼得此机会，并加以利用，将‘肃清’行动扩大到整个南方军区，借此建立自己的威信，在南方军区内部扶持自己的势力。要知道，就算南方军区的几乎所有部队都服从于夜莺山，但还是有不少人，特别是党员，目光一直对齐党政局和红楼。”
如此以来，我听了李强的一番话，红楼究竟是如何得知内奸的消息，又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得到名单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是为了权利，即便是再微小的事情，都要全力以赴。
“那，这次红楼的特勤人员，你觉得会是？”
“等他们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别想太多了。”
李强说完，看了我一眼，变转身坐下了，嘴角燃起了一根寂寞的香烟。
我话犹未尽，但最终还是生生吞进了肚子。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到底是谁？
……
呜呜——
小建筑前方空旷的训练场上，三架直升机伴着低沉的轰鸣声缓慢降落。
呵，来的人还真不少。从飞机上下来约十来个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白底衬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初春时节，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架着一副墨镜。
一行人在警卫的带领下走进屋里。领头的那人看到林立，摘下了墨镜，伸出右手，微微弯着腰身，说，
“林上将好，中情局情报处，黎明扬！”
林立看了来人一眼，象征性的握了握手。随即开口说，
“就这点小事，还麻烦中情局帮忙，真是过意不去啊。”
“林上将哪来的话，都是为保卫国家安全嘛，鞠躬尽瘁！”
“黎处长，这话说得好。我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为国家办事，分秒必争。黎处长，看你比我小，我就叫你明扬咯！”
“那是，林上将，是国家中流砥柱，又是前辈，叫我名扬就好了！”
见来者不善，林立两句话，已分清主次。
“明扬啊，那个名单现在能给我了吧。”
“当然，名单就在我这，随时都可以给您。不过，上头安排的是，联合行动！大家一起去抓人，名单放在谁那不都是一样的嘛。”
“明扬啊，你年轻，话可不能这么说。上面命令那是总方针，具体怎么实施还是要随机应变嘛，名单上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让你黎处长一个个去请来？”
林立加重了语气，分明是在给黎明扬脸色看了。
“林老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这样，我们把有关的人一起开个会。名单当众公布出来，然后一声令下，同时抓人。这样公平公正公开，会议也会有记录在案，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黎明扬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下双方算是各退一步，林立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只是这下公布出来，名单上有的人，不管是谁都要被立即逮捕了，顾不得什么军队的颜面了。
双方的有关人员按照既定的位置坐好，黎明扬开始公布名单。
我惊呆了，一连串的大鱼。不仅仅是在独立师，更有甚者已经渗透到了集团军内部，连军区司令部都没能幸免。
黎明扬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平静，但就是这平静声音的背后，席卷整个南方军区的巨浪，正在蓄势待发。
突然听他念道，
“余伟！”
余伟！这个名字，正是被关在小屋里的那个伞兵团的政委。这下，他百口莫辩了，而且还得罪了林立，等待他的怕是只有枪子了。
名单宣布完毕，人群顿时忙碌了起来。名单上有些人的地位，不是说清除就能清除，需要上报军区，然后才能抓人。
整个建筑内，电话声此起彼伏，
“喂，请帮我接，炮兵团团长……”
“你好，接第三集团军……”
……
“导弹效应”，按下按钮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多少鲜血，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按下了一个按钮而已。
就如同眼前的这群机要员，他们或许还在为对面晚接了几秒钟电话而恼火，却不知道自己的这通电话，或引起多大的腥风血雨，轩然大波。
林立走到黎明扬的跟前，挥了挥手说道，
“明扬，你跟我来！”
“林上将，这是要去哪？”
“就在隔壁，这里没什么需要我们的了。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谁？”
“就是这个，”林立示意警卫打开了房门，望着里面的人说，“你名单上的人，伞兵团政委——余伟！”
“哦，林老你是怎么把他关在这里了？”
“你看这说得，难不成没了你那名单，我林立就抓不到奸细啦。这个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不过，审问完了，他人可得交给我。”
“没问题……”
黎明扬这声回答还没说完，那坐在椅子上的余伟见势头不对，一个猛冲朝林立冲去。
啊——
余伟嘴上叫喊着，临死前的自杀式攻击，犹如鬣狗一般向林立扑去。
砰——
一记刚猛且急速的飞腿，将疯狗一样的余伟震退倒地。又是“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直接穿过了余伟的眉心。
出腿，掏枪，扣动扳机，再收枪。整套动作不过一秒之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而这些，全都出自林立身旁的那个共和国中央情报局特勤要员——黎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