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擎,你记着,你若是敢让雨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夜峰会将你的灵魂抽离出来放到大日之下炙烤万万年,你记着,我说到做到。”
远处,南宫紫灵望向夜峰怀中的风雨桐,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心中也是闪过一丝庆幸,她庆幸风雨桐放弃了夜峰,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己也能够这样做,少女望向那张长相普通的面庞,眼神有些痴迷起来。
良久,日月岛上众才子佳人才从《鸳鸯蝴蝶梦》的伤感旋律中回过神来,场面一阵压抑,众人俱都沉默不语,面露悲戚。
“好,好,”欧阳文正轻拍手掌,“一曲《鸳鸯蝴蝶梦》却是道尽了‘爱情’两字的酸甜苦辣,旋律伤感之中却带着一丝洒脱,‘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尘世之中又有几个能够看穿这一点,老夫以为,这曲《鸳鸯蝴蝶梦》担得起是一时佳作,众位以为如何?”
其余四位老夫子也俱都点头认可,“不错,当录入《文渊集》。”
台下西门青见到夜峰风头大出,心下不由一阵嫉恨,特别是当看到南宫紫灵望着夜峰的目光更加深情款款,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将自己的理智燃烧殆尽。
“老夫子所言自然极是在理,只是这夜峰既然能够做出这样一曲佳作,想必胸中必是大有文墨之人,若是能够仿效那高岑一样做出一首铿锵的杀伐之作想必也是小菜一碟,对此我想众位才子佳人也是充满了期待的。”西门青的声音一下子传遍全场。
“不错,说的极是。”
“恩,西门兄说的有道理。”
“如此甚好。”
……
众人不明白夜峰和西门青之间的恩怨,只以为这西门青是真心的佩服夜峰的才华想让夜峰再次为大家奉上佳作,殊不知此时西门青心里正一副阴谋得逞的冷笑:“夜峰啊夜峰,本公子还真是不相信你能够七步作诗,看你这次如何能够收场。”
南宫青云和南宫紫灵看向夜峰的目光中不由充满了一阵担忧,他们也能够明白此时的夜峰可以说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特别是南宫紫灵看向始作俑者西门青的美眸之中泛着一道道的煞气,心中已经在盘算该如何教训一下那个西门大官人。
欧阳文正是心思何等晶莹剔透的人,一下子变看穿了西门青心中的小算盘,只是老夫子对于西门青的提议倒也很是心动,他也想看看夜峰能否真的如同西门青所言能够做出一首杀伐之作。
夜峰冰冷的眼眸杀意一闪,心中冷冷一笑:“西门青,你这一招本公子记住了,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夜峰重又翻身上台,看看了台下一个个充满期待的面孔,一声冷哼,掌心一翻,一支紫金色的狼毫大笔浮现手中,微做停顿,夜峰持笔对着半空一点。
“咔——”高空之中陡然炸起一声惊雷,一道赤红色的匹练直劈而下。
“这,这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引动雷罚。”
“天啊,他要写什么样的文章,居然能够引动了雷罚降世。”
“文章内容为天地所不容。”
“妖孽现世,天降雷罚。”
“传说中的文动天地,这只有五百年前欧阳文正老夫子才做到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出现了。”
场中的无数人再也保持不住淡定,俱都满脸惊骇的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环节,不少人已经开始拿出珍贵的记忆水晶要把接下来的传奇一幕记录下来。
欧阳文正等五人也再也坐不住,俱都激动地满脸通红,身体颤抖,他们要看看这个青年到底要做出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
台下的西门青此时后悔到死的心都有,他万万想不到夜峰居然真的要做出千百年来仅出现过一次的惊天之作。
与西门青的后悔嫉恨不同,此时南宫紫灵激动的满脸通红,一双修长白皙的玉手死死抓着怀中小家伙的耳朵,再次遭受无妄之灾的小老虎一副呲牙咧嘴的可爱模样。
此时的高空之中已经簇集了一堆堆浓厚的黑云,黑云之中不时有着赤红色的雷电在翻滚流动似乎随时都会劈落下来。
“咔——”伴随着一道粗如手臂的暗红色雷电,夜峰开始大笔疾挥:“《男儿行》”,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这三个古朴杀伐的紫色篆体大字。
“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人热血沸腾,不知道其内容又是何等的铿锵杀伐。”
“不错,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已经燃烧了起来。”
又是几道雷霆落下,夜峰身前的空幕之中浮现了一行行的紫色大字:“东土地,多豪杰,以一敌万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铮铮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手提裁决刀,身披黑布袍,饥餐妖虏肉,渴饮佛陀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
我欲负刀行万里,万里一路斩妖佛。”
空中的雷霆越来越密集,雷霆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厚,台上夜峰的笔速也越来越快:“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轻似如电。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东土从此夸仁义。
一朝佛妖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手提裁决刀,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一步杀万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夜峰写到此处,空中的雷霆已是越来越密集,台下众人的视线已经被完全的阻挡住,暗红色的闪电已经隐隐变成了黑色,夜峰一手奋笔疾书,一手握拳与天雷对抗,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雷罚突然变的更加猛烈了,他接下来的写的内容想必更是大逆不道,有违天意。”
“这每一道雷罚都堪比一位尊者初期强者发出的攻击,而且雷霆还在不断加强,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实在不行老夫会亲自出手,这等异象已经超越了当初的老夫,老夫绝对不许此等天骄陨落在雷罚之下。”欧阳文正望向夜峰的目光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甚至已经隐隐带上了惊骇,“一个宗师后期的小家伙居然能够硬撼封号尊者都要退避的雷罚,当真是镇压一个时代的骄子啊。”
台下众人望向夜峰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担忧,南宫紫灵此时一颗芳心已经完全悬在了嗓子里,怀中的小家伙已经被揉捏的完全不成虎样,小家伙此时心中大叹遇人不淑,本以为本虎靠上的是一位美丽温柔的天使女神,不成想居然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暴力母老虎。
良久,伴随着空中最后一道闪电劈下,夜峰手中动作陡然一停,旋即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强行压制多时的伤势终于爆发,夜峰脸色委顿苍白,掏出一粒粹魂丹服下旋即打坐恢复起伤势。
“夜峰,你怎么样。”南宫紫灵小脸一白,飞身上台,来到夜峰身边。
此时,众人无暇去顾及夜峰的伤势,俱都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空中最后的几行大字:“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猛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万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好男儿,莫俱惊,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一万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忆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天赐八万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这就是《男儿行》?”台下不少才俊喃喃自语道。
“铿锵有力,煞气凛然,当真是凶悍至极。”
“难怪能够引动天地异象,引起天降雷罚,字里行问充斥着一副杀天杀地杀尽天地万物的意志,果然为天地所不容。”
“是啊,此作一出,谁与争锋?几百年来的‘以文会友’《男儿行》当为第一。”
“不错,这是又一位欧阳文正老夫子啊。”众人不由俱都点头附和。
“以文会友”大会历届都是举办三天,然而这一次由于夜峰的半路杀出,众人作品相比之下黯然失色,在夜峰之后更是少有人登场,大会到第二天即提前结束。(《男儿行》系山东仇圣先生1996年所作,文中稍作了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