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猪刚鬣的英雄气概
一叶孤城雪2015-11-02 10:463,355

  猪刚鬣听不懂他说话,只卯足了劲吸纳灵气,就见谷中平地生起阵旋风,草屑黄花尽卷而来,团团裹住那猪身,如茧如俑。大凡妖物化形,须熔去横骨,蜕却妖身,以天地元气淬炼凡躯,重塑物形,神离巢臼,化云虚隐,是为顶轮。如乌司马头顶云焰上一只乌鸦;如黑龙王身后虚空中一条孽龙。

  陈诺倒是未曾亲见有妖大成而得人形的,颇觉有趣,远远便找个地方坐下,静观其变。不过两日夜,暮春时节本自欣荣的山花野草尽数枯痿,一股燥涩之气迎面扑来,灵气已尽。谷中巨茧收缩鼓胀,初缓渐促,有似心跳。待到急不可辩时,猛地一顿,缩到极点,骤然爆开,枯草残花激飞若箭,唬得陈诺忙闪到块山石背后,噗噗声中,石粉乱溅。

  只听一声惨厉哀号,猪刚鬣已蹦起三丈余高,觑准了砸将过来。陈诺叫声不妙,这货果然还是个人身猪头,有气没地出,要寻我晦气哩!不敢大意,照碎石丛中一滚,手脚并用就窜入林中。

  猪刚鬣一屁股硌得呲牙裂嘴,坐地大哭。陈诺听见,却又生疑,也是看他可怜,便蹑手蹑脚回转了来,问道:“化形有成,正该相贺,怎悲伤若此?”

  不应,陈诺又道:“你瞧人齐天大圣,也是得了天仙的,留了猴身不褪猴性,天宫都能闹上一闹,你便仍是猪头,比他却多了人身,纵本事不如猴子,体貌难道还差了?再退而论之,这天地之大,由你来去,岂不强过猴子五行山下受苦?”

  猪刚鬣闻言骂道:“你个遭瘟该劫的山神!俺老猪乃天庭有职有品的北极四圣之首,巡天游河总管,怎拿来与那草根子弼马瘟.相提并论?我哭者,二百年苦修强运化形,却因少了些许灵气变成这副模样,嫦娥本就嫌我粗丑,往后再去广寒宫怕是连门槛都摸不进也。”

  陈诺愕然,这时候还想着嫦娥,活该你一世当猪!也罢,再指条路与你,因果两清。遂就开口道:“你与嫦娥无缘,命中却有妻室,应在金水之交,乌斯藏国,高老庄内。保你三年桃花运遂!”

  猪刚鬣赶忙问道:“怎的只好三年?不是俺夸口:这下.身物什能当钢棒儿用,且磨个三十年看看能不能细了一丝去?”

  陈诺怒道:“我把你个馕糠的夯货、该阉的公猪,三年艳福还不受用?却是折了多少福,要做和尚去还。西行路上,有你苦挨!”

  猪刚鬣听了,满心疑虑,扯住对面衣袖,叫道:“话须说得分明!俺好生生做甚的和尚?还放着东土福地不呆,反倒要去西行?”

  天机不得泄露,一句两句好说,详言备述要遭雷劈的,你又不是我爷老子,值当为你玩命?陈诺打定主意只是不语,急得那猪头方寸山中冒烟,泥丸宫内着火,炸了胆毛,绰手捉来,擂钵大拳头捣蒜泥般落将下去,嘭嘭有声。

  陈诺挣了几挣,却哪里脱得开身?只好拿手护住头脸,斥道:“猪头,你命如何自有人算计,何苦来找我?有胆去普陀山撒泼,欺我现下使不出法力神通算哪门子好汉?你打我二十三锤,将来仔细归还十倍!”

  猪刚鬣嘴里仍在嚷嚷,心下已是怕了,收了手道:“你皮也忒厚,震得手疼,回头再打。刚说有人算计俺,却与普陀山有何关碍?去那里撒泼,嫌命长么?”

  陈诺道:“总之你弃道从僧已然注定,几百年后西方地界也能混个尊席,嫦娥却是莫再想了,从来只见欢喜佛,不曾遇到欢喜猪的。”

  猪刚鬣哼道:“便近不得女色,可禁得住俺这张拱嘴?有道是有奶便是娘,任你西方东方,想我归依,吃食万不能短了去。若少了欠了,嘿嘿,孙猴子脾气大,俺也不秀气!”

  陈诺懒得理这吃货,转身要走,猪刚鬣忙问:“金吾哪里去?”陈诺道:“这地方死气沉沉,呆不爽利,我原是要去吴都找人,就此别过。”

  猪刚鬣涎了脸,连声道:“俺也去,俺也去,久闻吴中名娃勾人,不去见识,等当了和尚岂不悔死!”

  陈诺心想外面那几个雌儿着实狠辣,清空明显重色忘本,不若带个保镖出去,缓急时也能顶缸。死道友不死贫道,仙家功法头一条!也就应下,打伴同行。

  两个出了谷地,穿山过林,又回了农舍,原来那猪头还有个钉耙儿落在此处,被主家当了筑地种菜的犁把。这番要走,自然取回,也未曾惊动旁人,法力儿一摄,归落成九齿金耙的模样。

  猪刚鬣显摆:

  “俺这耙儿不寻常,神冰铁锻起毫光。

  老君动手万钤锤,火德星君管炉膛。

  五方五帝来照应,六丁六甲助金烊。

  九齿双环两坠叶,六曜五星重背梁。

  六爻八卦依斗列,日月左右有阴阳。

  任你铜头铁脑门,一耙筑来神魂殇。

  若问此物何名姓,原叫上宝沁金耙。

  钦赐带器作节钺,天庭地府俱惊慌。”

  陈诺嗤道:“不过一粪扒子,得意甚么!可抵得住老子扁拐、元始如意?更有七宝玲珑塔、万钧番天印,你倒筑来试试?”

  猪刚鬣梗了环颈,叫起撞天难:“扁拐如意那是什么人用的?我倒是想筑,可筑得着吗?还七宝玲珑塔、万钧番天印,我借耙予你筑去,能囫囵回来俺叫你爷爷。”

  陈诺笑道:“乖孙,先记着,总有借你耙用时。”

  猪刚鬣只当他说笑,哼唧两声,扛了耙子往外便走。陈诺摇头,这模样出去,吓骇到人,必引来道士和尚降妖除魔,随你打生打死,到时只怕又要牵扯上我。便扯了他,教变成个黑脸儿肥汉,虽说面目憎人,总好过顶着猪头四处张扬。

  吴越山明水秀,向来是个出佳人的所在,不说西子施夷光,那是破国的红颜,灭王的祸水;单论国老乔玄膝下,便有大、小二乔,姿容绝世,所谓“修眉细细写春山,松竹萧萧佩玉环”,曹孟德底定辽东后于漳河立台铜雀,誓愿一扫四海,成就帝业;二得双乔,置铜雀台,有赋为凭: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人尝论貂婵之美,堪可闭月,曹孟德得之,竟转而送人,却对二乔念念不忘,可见其美必不在貂婵之下。莫提什么得美人得天下之语,岂不知张绣还有个婶娘张邹氏?

  猪刚鬣入了红尘,看得眼花,先就投奔问春馆,整日价笙歌忘岁,眠花宿柳。丑虽是丑,但架不住金珠开路,又兼那猪话儿神勇,闭了灯舞弄,竟然引动粉头春情,反倒将出些细软倒贴。

  陈诺概叹,果然是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哪嫌男人丑?但凡有一丝本事,都能赢得女子青睐,又怎会寻不来浑家,育不下后人?可见所谓光棍,要么懒散,要么无能,终怪不得别个。

  只是吴都繁华地,富商巨贾虽多,也经不起那猪头日日摄取,不过旬日,便有数大豪门报官,言家中金银细软不翼而飞,损失巨万。豪门背后,哪个不是国之干城、朝庭梁柱?

  官府闻报,不敢怠慢,详绘了细软图样,四处索访。实是猪头做得太嚣张,只三两天工夫,已得准信,原是问春馆来的豪客,播金撒银,散财如水,其所用者,竟与图样分毫不差。官府正堂大喜,急调兵马,将问春馆包成了饺子也似,钩索绊绳、枷具渔网早备得妥妥当当。

  猪头倒是得了相好报讯,却只不走,依然斗酒痛饮、全羊大嚼。看得那相好眼冒星星,再没得比重兵围住还能浑若无事更显英雄气了,也就扯了襦裙,仅着中衣,于筵前起舞,拍手作节,踏歌狂欢。

  便是陈诺看来,孤楼内这一对丑男美女,于刀光火焰中纵情声色,目无余丁,亦可称得上豪壮傲桀了。兵头却是冷哼,手中铁尺抖得哗哗乱响,张口喝道:“兀那贼子,你事发矣!速速下楼就擒,免遭皮肉之苦!”

  猪刚鬣正吹干一坛,顺手扔将下来,实实套住兵头脑袋,将后头狠话全都憋在坛子里,瓮瓮有声,引来四下哄笑。兵头羞愤,一尺敲碎酒坛,呼喝手下上楼捉拿,只要不死,随意摆弄。兵丁暗喜,可是俺们有福,这问春馆平日里贵得要死,等闲来不得一回,吃吃茶喝喝酒腰间就已银尽,想要过夜,先典了家业再来说话。

  天可怜见,这番拿住贼子,先不押出,也不嫌残羹余酒,将就用了,再轮番享用那粉头一身的细皮嫩肉,从底下看去,真真好大对奶,正抖豆腐般晃得俺们气短。

  兵丁排了头尾,两步三步跳上,听粉头叫得实在销魂,叉手就去掏她胸口,不防迎面甩过来蒲扇大个巴掌,满口牙顿时从后脑贯出,身体似滚地葫芦般落下,连同梯口梯上四五个一并砸倒,直摊到地下,六个已然死了三双!

  粉头惊骇,这不是杀官造反么?扮虞姬舞剑故事勉强来得,若说扯竿子起义,借胆也不玩的。急就扭动,想要脱身,猪头耍得正爽,只把上身压实,任她下(体)摇摆,更觉畅快。粉头身酥体软,又动得几下,胸口气息如钢丝儿挣断,膣腔内涌出滚烫热水,一口气没吊上,双眼一翻,已昏死过去。

  猪刚鬣嗷嗷嘶叫,打个激灵,千军万马顿时杀出营盘,逆流而上,直奔敌宫,撞得粉头竟又醒转,不住耸臀,半晌幽叹:“奴死矣!”

继续阅读:第127章 三国,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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