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崖上盘腿坐下,崖顶无风,倒也舒服。
“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我爹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呵……故交吧……”
“故交?!”张武林疑惑道,“既然是故交,为何我娘见你却如同见着仇人一般?”
“这个,说来话长……不知该从何讲起。”
“好吧,既然你和我爹是故交,你先告诉我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他是不是一个……高手侠士啊?”
“呵,没错。你爹的确武功高强,为人耿直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义侠士!”
“哎……不对,既然我爹是个正义善良的人,我又听离姑娘他们说你是……你是……你还怎么可能和我爹是故交?”
南岭黑狼笑道:“我是……我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
张武林不作声。
南岭黑狼说道:“其实我和你爹,从小便相识。二人志趣相投,性情相近。我们相约拜于名师之下,习得好武艺,将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后来你爹先于我拜在昆仑派六难道人门下。而我,则是四年后才有幸得到机会,投入昆仑派。呵,这时候,你爹已经武功小成,深得六难道人赏识,在江湖上也已小有名气,而你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嫁给了你爹。”
“然后呢?”
南岭黑狼继续说道:“我们第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心中都是万分喜悦。后来练武喝酒,都是我二人必做的消遣之事。我的武功因为得到你爹的指点,也进步得很快。不过你爹因为太过出类拔萃,在门中也会有小人嫉妒于心,想要暗中迫害。”
张武林紧张道:“是谁?!”
南岭黑狼摆摆手道:“又过了大概一年时间,你娘怀了你爹的骨肉,也就是你。这时候你爹忙于应付江湖上频繁出现的各类大盗败类,经常不在门中。而六难道人年事已高,两耳糊涂,便有人开始在他身边进谗言,说道你爹的不是。刚开始六难道人也不信,但说的人多了,说的时候久了,心里也会开始产生怀疑,渐渐疏远了你爹,而你爹还被蒙在鼓里呢。”
“终于有一天,有人揭发你爹在六难道人的茶里下药,准备谋夺掌门人之位。顷刻间全派上下都视你爹为奸人,你爹只得带着你娘和刚出生的你,慌忙出逃。结果……还是没有逃出派中人的追杀……你爹为了护住你娘和你逃走,自爆真气……”
张武林听到这里眼里噙满了泪水,“妈的,这不就是武侠画册里最简单的栽赃陷害嘛!这也太老套了吧!黑狼叔叔,你说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我爹,我要去报仇!”
南岭黑狼说道:“有些东西……可能大家都知晓,但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大家又当局者迷,做了梦中人。报仇?已经过了十七年了,你爹埋在哪里尚未可知……而且说不定那个陷害你爹的人已经死了……你还报什么仇?你对武功根本一窍不通,难道打算用弹弓去报仇?”
张武林默不作声。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娘一直没有跟我提起过呢?”
“你娘是不想激起你的仇恨之念,去做一些无谓的牺牲!你年纪尚轻,理应好好在你娘身边好好服侍她……”
“黑狼叔叔,既然你也是昆仑派的弟子,为什么当初不救我爹呢?而你自己为什么现在又成了什么南岭黑狼的贼寇呢?”张武林不解道。
“……”南岭黑狼沉默了半晌,说道:“我……我当时因为外出办事,所以未在派中。等我知晓这些事的时候,也是后悔莫及,为何当初没有机会和你爹共患难……你的娘可能因为你爹的死而对昆仑派的弟子心怀旧恨,见着我像见着仇人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而我自己在你爹死后对这些江湖门派的勾心斗角失了望,死了心,也就退了出来……”
“那也不至于要去做坏人啊?”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直到今天遇见了你们,我才决定留在这里,尽自己一点力保护你们的周全。”
张武林这会儿已经攥紧了拳头,心里愤愤不平。南岭黑狼见他这般神态,说道:“什么江湖武林,不是武功高就真的可以久盛不衰……这里面有太多我们难以接受的东西……你可能还不能理解我的话吧……”
“对了,你从小就特别痴迷这些武侠什么的么?”
“是……是啊,可是我娘从来就不让我接触这些东西……很多时候我都只能偷偷地看一些武侠画册……”
“呵,那你现在还想搅和这些东西么……”
“我……”张武林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人心险恶什么的,自己大概也能明白。可是从小到大,他都希望自己能离自己的爹爹更近一点。现在,他明白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当下需要做的,也就是一个简单的选择。
“黑狼叔叔,你能告诉你我的真名么?”
“名字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想好了么?”
“……我从小到大都待在这个小村子里,,每天也就是去镇上卖点绣花鞋,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娘亲带我逃到这个地方来,也只是希望能和我一起过点安生日子。唉……黑狼叔叔,可是我叫张武林,如果不能去外面的武林闯荡一番,又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名字……很多东西我想自己去体会,我也要尽全力去让自己变得更厉害,能够离我爹更近。有一天,我一定会去昆仑,替我爹讨回一个公道!”
南岭黑狼看着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坚定的表情,心中一震,沉默良久。“你……已经决定要出去闯荡了么……”
“嗯……其实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了。现在正好……”
南岭黑狼站了起来,走到崖边,神情复杂。张武林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就这么出去你也闯不出来什么名堂。”
张武林指了指白天,说道:“我想明天跟他们一起走,然后去他们柳剑派拜那个什么柳玄公为师!”
南岭黑狼道:“南岭柳剑派在江湖中也算有名望的大派……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人家一定会收你,虽然你也算救过他三个弟子。”
张武林道:“我一定会努力去说服那个柳玄公收我为徒的!实在不行就赖在他们门口……”
南岭黑狼又是一阵大笑,向张武林说道:“你这小鬼……那些自诩清高的名门正派可不会要你这样的小泼皮!”
说完,南岭黑狼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张武林,“这一本是我这十几年记录下来的,关于我自己使的那套‘黑狼刀法’的练习门路,属于外家修炼的刀法。就送给你做礼物吧!”
张武林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礼物太那什么贵重了,我不能要!”
南岭黑狼道:“你就收着吧……虽然看你这样子不太适合练习这种太过刚性的武功,但是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呢。”
南岭黑狼再三坚持,张武林只好收下。“你的娘亲我会在这好好保护的,你不用担心。也算是弥补我当年的……”
张武林点点头道:“有些事情真是巧啊……黑狼叔叔,就这样遇到你了。”
南岭黑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纹玉佩,递给张武林。
“这个是当年我和你爹结拜时候的信物。白纹玉佩本是一对,一个为天,一个为义。你爹爹那个天字玉佩应该已经和他的尸体一起掩埋了。这个义字玉佩现在我也用不着了,送给你让你也有个念想吧。”
张武林见这玉佩雕刻精致,做工极好,又得知是爹爹和南岭黑狼结拜的信物,心里百般滋味,又是思念,又是难过。
“黑狼叔叔,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这个玉佩的!
南岭黑狼道:“嗯,还有就是你要记得下次别再用弹弓打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
此时,天边开始泛着微光,一点一点,想要从黑幕中挣脱出来。南岭黑狼说道:“天快亮了!”
“是啊,我得赶快回去了……还要跟娘亲说一声……”
“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么……我觉得她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留封信偷溜得了,等以后回来再给娘亲请罪咯。黑狼叔叔,你先把白大哥的昏睡穴解了吧。”
南岭黑狼说道:“你果然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啊。昏睡穴是不用解的,你跟我过来,我教你一点东西。”
张武林跟着南岭黑狼来到白天面前。南岭黑狼指着白天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说道:“这个穴道叫百会穴,为督脉,手足三阳,督脉之会。等你以后多多练习指力之后,只需对此穴道一点,即可使对方脑昏倒地不省人事。”
张武林惊叹道:“这么厉害?!”
南岭黑狼点点头道:“过不多久他就会自己醒过来的,你在这静静等候就好,我要先行离去了。望你好自为之……”
张武林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黑狼叔叔!”南岭黑狼背对着张武林点点头,然后迈步离开了。
张武林坐了下来,等候着白天醒来。他把《黑狼刀法》塞到了自己怀里,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南岭黑狼的话。
没过多时,白天就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啊……额,武林兄弟,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对了,我被那南岭黑狼给点倒了,真是功力不济,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张武林见白天醒来第一个是惦记自己的安危,心里好感倍增。“白大哥,我没事,你醒了就好……天都快亮了。”
“啊……对了,你问了你想知道的事了么?”
“嗯,问了。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那就好……那南岭黑狼是走了么?那我们也赶快回去吧。”
“嗯好。白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白天坐了起来,看着张武林,问道:”什么事啊?”
“等天亮了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去南岭,拜在柳剑派门下学武功……”
白天“噌”地一下就蹦了起来,“什么?!你想拜在我们柳剑派门下?!”
张武林尴尬地笑道:“白大哥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把我的心意跟你说一下。具体你们要不要答应还是你们的事嘛。”
白天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其实武林兄弟你想拜在我们柳剑派门下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何况我和三师姐她们都深知你本性正直,敢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你还对武侠有着非一般的痴迷……只不过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们还是先回去问问三师姐的意见吧。”
张武林点头道:“好!我们就先回去吧……不然就该被我娘发现了。”
说完,白天带着张武林跃下了崖壁。当踩在平地上的那一刻,张武林心底比任何人都明确,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天微亮,心意坚定。
(很多时候会琢磨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让大家看着更舒服……张武林做好准备,走向拜师之路……主角开挂比较慢,希望大家耐心等待,毕竟很多东西要交待……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