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就是神童,长大了仍然为冕然众人,只是周围的人对他都是嫉妒、讨厌这些负面情绪,大于正面情绪,久而久之的相处,再加上他一向看不起寒门士子,这就更让他周围的人难以对他产生尊重。今天被丞相召见,竟然只得了一个区区七品县令,让他心中烦闷,可却让暗中不少的人拍手称快。
随之而来就是此起彼伏的诋毁议论,
“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童刘晏啊,我还以为有多么了不起,被宰相召见竟然就得了一个七品县令。”
“别乱说,至少还是一个富庶之地的县令,一年到头还是能捞得不少银子呢?”
“这倒是,好歹也是一个县令,总算是当了个官,还可以混口饭,免去了服兵役,他该谢天谢地,谢宰相的格外看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故意的,就在他后面这样议论着,顺带还在最后的两个字上刻意的拖上了长音。
刘晏家境殷实,自幼就有跟随的贴身婢女和玩伴。刘晏醉酒第二天醒来之时,人已经在马车上睡够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无论那个时代,那个大户人家,长辈给自家儿子选择的婢女,都是他们处女,等孩子大了让他们提前破处,说是为了让他们更明白男人的意义究竟何在。
“我们这是去往江都吗?”
“嗯,公子醉酒的时候我和陈昕听到了公子的醉话,明白了事情的由来,既然是宰相所派,就该立刻启程,为了不再度影响公子的心情,我们决定连夜出发,好让公子早一点去往江都。听说皇上在扬州,江都是扬州最重要的一个县,到时候皇上若是到了那里,说不定公子会有其他的机会。”听荷是刘晏的婢女,从小就很会打算,一心一意要做一个诰命夫人,可是就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或者说刘晏会不会第一个娶她,像刘晏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第一个娶的绝对是门当户对的女子,即便唐朝风气再开放,这种事也是少见,而且即便有也是与周围世俗格格不入,一旦这个男子要步入官场,那首先有为敌可能的,便是那个该门当户对女子的父兄。
不过这都是旁观人看得清楚,至于当局中人的刘晏要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儿,身旁的不管是谁只要提提醒,就算是不错,再说又能管多少呢?
“好,加快去江都,沿途我们就在附近找客栈,最后一天一口气赶到江都,再说其他。”刘晏可以说是在得到了一个县令的位置,心中不快就在此彻底的消散,这一刻他明白了这位宰相大人的确对他很好,已经算好了,只是刀子嘴,你说你提前透露一点消息,会少一块肉吗?
刘晏一想到此精神头十足,一扫心中郁结之气,脸上又开始洋溢起热情的笑容。一路上和听荷还有陈昕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快。在每天的日落之前先找好一件沿途的客栈,算好路程每天只能多不能少。
张涛和徐霈这几天都在一堆账本面前费神费脑,这是当时记账的方法,看着账本当然恼火,李瑛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房间,考虑之后的布局,很少去他们的房间,难得来一趟看见他们坐在桌子前面不停的叹气,李瑛笑道,“什么事让二位卿家如此费神,朕来帮你们一把。”
“免礼,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出去透透气,再吃一点东西。”张涛和徐霈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肚子不争气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抗议,李瑛挥了挥手,两人告辞。他们这几天看着账本,就算睡觉闭上眼睛,脑海里面还是一对破数字,而且每天都在这里打滚过来打滚过去,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他们主要害怕完不成圣上的嘱托,再加上自己不自觉的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以导致现在这种状况。
两人因此不敢怠慢,随便在饭馆里吃了点,买了一壶酒一点卤菜,打包带了回去。他们刚进屋,两人就傻了,他们还以为皇上真的很需要这个,所以才来催促他们二人尽快做好这件事,这也是他们身上压力大的原因之一,若不是顶头上司,他们这个钦差还有谁敢不放在眼里。
“看起来,皇上是要打退堂鼓了。”张涛看清楚了皇上的为人,知道他不太在意手下在背后说自己,而且这话也不太重算是张涛难得的谨慎,李瑛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不过徐霈却因此蹙眉,张涛宽慰了他一两句,看见他还是这样就不再说。“账本怎么少了。”话音未落,李瑛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件事,朕给解决了,你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来看账本,就不用那么困难了。这很简单,朕来叫你们,这个方法名叫复式记账法,主要就是以“借”、“贷”二字作为记账符号。所有的对象都可以当做借贷两方,左方为借方,右方为贷方。”
“哦,我明白了。”张涛说是明白,其实是最后一个明白,徐霈在前,只是徐霈心里还在疑惑,为什么我们的皇上这么聪明。
李瑛看着他们把手上的账本用这个方法,重新誊写了一遍之后,李瑛回房写了一封信,让人连夜送到京师,用了两个信封,一个是拿给人看的,一个是让高力士烧的,这封信是给贾筠霖的。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避免外界的谣言,虽然俗世当中经常有这种不知情人士的乱嚼舌根,但能提前做准备阻止是阻止不了,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去疏,总好过堵吧,但还是要堵只不过这样事半就功倍了。
过了几天,一路上不算劳累的主仆三人来到扬州,着盛世繁华的江南,刘晏来到了这里住了一晚,休息了一下在白天带着陈昕和听荷在这里逛了逛,买了一堆日后要用的东西,然后来到江都县,再来登基拿着宰相让人送来的朝廷文书,直接上任。
来到江都的第二天,阿黑也来了扬州,在附近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一天,第二天人和行李就出现在了一座,生意最为寡淡的青楼,他住的房间就是之前黄晓钗住的房间,在那里有黄晓钗的味道,也有黄晓钗小时候身上,不慎摔碎的半边玉佩。
“这是,。。小姐的玉佩,小姐果然在他们的手上,看来我必须要和他们好好的合作,否则我就完不成老爷的托付了。小姐你一定要活着啊。”阿黑在看见了这半边玉佩之后,终于确定了自己小姐的确在他们手上的之后,安心的就呆在那里,他们每天送过来的日常三餐,也不怕他们在里面下毒,送来就吃。其实这是不需怕的,这些侗人之类的外族,他们从小就在深山当中,与各种草药、财狼为伴,身上的血液里有一种名为天生的亲近,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在汉人的土地上出事。
这一顿吃了三大碗饭,六根猪蹄子,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血液还是跟平常一样凉凉的。阿黑很少出去,每次出去都是去买消息,一些当年在战场上与主人还有他们的盟友,打过仗的对立哪一方的汉人名将、大官。
他在一家卖着头面的铺子等着,伙计在他的面前放了一些好看的,不是外面店铺里的,专门是从里面房间里拿出来的,让他看每一个头面里都有一份消息,每看一份就是一千两。一共七份消息也就是当时参与了那一场战争,还剩下七个人至少是他目前还能想的起来的,其中没有漏掉的就是这几个。
“高仙芝李存勋还有哥舒瀚,你们等着我会先解决你们,再去对付中原的官吏还有新登基的皇上。”阿黑心里默默念着这几人名字,发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阿黑一个侗人装扮来到了扬州好些天,李瑛才接到消息,李瑛猜测这个人肯定跟黄晓钗有这关系,就是不知是恩是愁,但此时想要找他显然已经晚了。那一座青楼已经人去楼空,有人把店面给盘了下来,变成了一座按摩房。
这座按摩房,由李瑛的那位叔叔经营,他不知道是谁卖给他这个铺面,只是李瑛给了几个建议,他按照这几个建议,原本的青楼就此变成了按摩房,里面两层上层是包间,一半的包间对外开放,一半就是会员自己使用的。
这些会员都是芙儿找人用一些渠道送出去的,而且使用权只在他们亲自带来的人,而不是一张纸条一个手印就能证明的。楼下的就是给一般的大户人家、准备的。芙儿觉得这间铺面太小了,决定扩大生意多招揽一些人手,又在旁边买下了两个铺面,这两个铺面的功能和一楼一样,对外开放。
就开业当天,他们就赚了上万两银子,这些钱被他们分成了好几份,其中一份送到了皇宫,成为了各位娘娘的脂粉钱,当然已经有一大半成为脂粉,脂粉在上面银子在下面,都是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送到各位娘娘的手中,每个月什么东西宫里缺了、或看不见的,都会有人及时的送过来,而且还有人专门记录了她们的生辰八字,每年生辰她们面前都会有一些礼物,算是一份心意。
就这一样已经是把李瑛在这间按摩房里的分红,不仅用光了还得自己补贴。虽说是赔本买卖,可对象是皇帝这就必须做。有些时候在你看来是赔本才是真正的大赚。这其中的道道就看你自己能否有这个眼力,有这个手腕能否让它由亏变大赚特赚,这就是能力的问题,做不好也怪不得他人。
李瑛在感叹他们的动作真的很快,自己才知道有侗人来扬州,断定跟黄晓钗有所关系,而那一边已经将人连夜转移,自己将再难有机会知道他们的消息。为此,李瑛将这四个特务组织的人,好好地臭骂了一顿,让他们不仅要关心天子脚下,凡是大唐的土地上都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不得,李瑛的臭骂对他们真的有效果,随后几天之内,有些地方就有一些店铺的主人,秘密更换只要拿了钱就消失,有些不愿意卖掉店铺,黑煞对此有办法金钱开道不行,那就用暴力解决,只是不能让官府知道这是他们做的,所以这些人就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有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们做的事情只要是坏事,很快就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他们走出去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于是,不得已只有卖掉店铺,可是,他们觉得奇怪的,店铺是卖了,但却不是之前要买下店铺的人,也不是之前开出的那个价,一个个的竹竿接着敲了下来,他们只能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痛哭,这可是祖传的店铺啊,若是先祖有灵,自己断不会如此啊。到了现在,都不去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去怪祖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难怪有此报应。
在王府里有人正看着一份上面详细记载着黄晓钗的身世资料,他的模样很普通,可嘴上的胡子却很有特色,让人一见就会留心观察,些许兴趣从中而来,他的胡子一边是向上翘一边则是向下弯的。他是王府三房嫡出的老爷王晨刚。
“看来当今皇上管理手下不严啊。”这人看完手上的资料后,呵呵笑道。记载着这份资料的纸就是普通的纸,可用的笔却是大内的狼毫笔,这只有皇上和四个特务组织的人可以用,不用说就知道这份资料是他们中人泄露的,因为目前李瑛就让黑煞的人,查了一下黄晓钗。还没等这份资料在手中捂热,同样的一份资料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手中,而且还不是李瑛的亲信,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老爷,我们的客人张掖已经来了。”对着这个人说话的是武进的大管家名叫武进,他和他的主子有很大不同,区别最大的就在于他主人的胡子很浓且密,而他就只有两撇小胡子,面孔狭长眼睛呈三角形,三角形的眼睛里经常绽放出夺人气魄的幽幽绿光,可以想象这是在夜晚这双眼睛会令很多人都感到胆寒无力反抗。有人说看人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从武进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他是奸诈小人,能让这种人俯首称臣的就只有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人,而这种人一旦掌握了强大力量,在有一天觉得可以反噬主人的可能,那他就会毫不留情上前大大的咬上一口。
如今,武进已经待在这个王老爷身边二十三年却还没有反叛,这件事就只有一种可能,武进没有可以在反叛之后保全自己的力量。
李瑛交给张涛二人的复式记账法果真好用,在用了这个方法之后他们都舍不得把这个方法丢掉,准备回去好好地大干一场,将宫中还有其他地方的账本,都用此种方法把上面的那些让人看了就觉得头疼的东西,变得清楚整洁。
李瑛坐在桌子前看看从窗子外面透进来的夜色,很晚了就是睡不着,人一闭上眼,背上就觉得冷汗直冒。想来也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出了很多事,都是莫名其妙的,不管是人命案、走失案都是发生了,却没有惊动官府。李瑛提起笔想写些东西,又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复又放下。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李瑛不知疲惫的到处走着,心有感应的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伸出双手,雪花顿时在手心里汽化,“呵呵,下雪了。看来也是时候把一些脏东西都清扫出来,瑞雪兆丰年嘛。”这场雪带来的不仅仅是李瑛的勇气,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庄遥和明堂再次来到他家,却发现密室里都被打扫干净了,不留一点痕迹,庄遥喜欢风度,身上就少穿了些,明堂看着他此时身上就穿着一件背心一件外套,害怕他不懂得照顾自己,打算去摸他的手感受他此时身体的温度,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他的手太冷了。“手怎么这么冷,还有你身上怎么穿的这么少,不行来,穿上。”在他眼里明堂不只是大哥哥那么简单,还有这其他的意思,只是这得在一些事情了结之后,庄遥才会跟他把一切都说清楚。“听话,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奇怪,我往年都是这么穿的,可是手都不觉得冷,可今年却如此的冷,是不是你在我身边,我就冷的快一些。”庄遥不想让他很快就气消了,希望他心中的气多是为他多一点点就好。
“怎么可能,你是被冻糊涂了吧。我背你回客栈,好好的洗个澡,吃个饭,睡一觉起来之后陪我练武,就什么事都没了。”明堂说完还真的蹲在他面前,“快,磨蹭什么呢?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一个女人那样别别扭扭呢?真让人生气。”庄遥心里这下子可是乐开了花,一次接触就让他生了两次气,自己可是赚翻了,只要他每天都这么生自己的气,那自己就可以很快的进驻他的心田了。
庄遥跟在明堂后面慢慢地走着,眼色几度变幻,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其实自己那天晚上并没有昏迷,而是看了将近一夜,到了天快黎明的时候才装睡,直到明堂醒来再叫醒他。
庄遥看的是有十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放了火后,急忙的去搬走密室里的金银珠宝,而这十一个人里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只是站在那里也不发号命令,好像这个人就该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他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有他一切都可以做好。”庄遥心惊自己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况后,得出如下结论。虽说是低声不由自主的说出来,可明堂还是隐约的听到了他在说话,只是因为他实在是个君子,在发现他在低声说话,搞清楚那不是跟自己说,立马向左边横移了一步,尽可能的让自己听不太清楚,君子风范真是做足了。
扬州西城,溢流堰和郭玲见了面,“走,我们去见皇上。”溢流堰四人一起去钦差行辕,在被守在行辕外面的兵丁,挡住询问了一番之后,这才放他们进去。显然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守在行辕外面的都是不知情,他们以为里面只有两位钦差,而不知道皇上也在那里。
李瑛在给园子里的花草浇水,“草民见过皇上。”从面色上来看,溢流堰有点苦。现在他不再是昔日的帝师,而李瑛却还是当今的天子,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在他面前溢流堰终究是要俯首称臣。
李瑛看到他眼神的复杂,心中冷笑,你终于还是有来求我的时候,“何事来见朕,是有所求。。”求这个字李瑛故意的拉得长了点,虽然有点小人,可是却是能把心中的那口气给放出去,心中真是舒服啊。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每次都是兵戎相见。”溢流堰算是摸准了当今这位皇帝老子的脾气,天子爱民之心。
“前因后果要详细。”李瑛不说这句话,溢流堰还真像搪塞过去,真是师徒,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
“就是这样,我们四个人就举家来投。”溢流堰如实说出,当中事情没有半点隐瞒。“来人,带着两家伙去买冰糖葫芦,等会儿朕给你们讲故事,西游记——三打白骨精。”
“才一个故事啊,我们两个人呢?”大的就是反应快,有点贪心觉得不够,吵着要多加一个。李瑛带着深意看了溢流堰一眼,然后答应他们。“我们大人谈完事情就给你们讲故事,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在李瑛看来孩子就是孩子,不管是哪家的都是一样,只要哄好了就不会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