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3)
河朔狂士2015-10-27 12:312,681

  且说贝应夔带着二百人来到城门外,用事先准备好的箭铲(把箭尖打造成刀刃一般的铲子,专门用来射断吊桥绳索的)把吊桥绳索射断,吊桥跌落尘埃。然后推着巨木车开始撞城门。巨大的撞击声声震数里,整个城门楼就像要塌下来一样,城上的官军士兵都吓得远离城门楼。城门终于被撞开了,贝应夔带着天元军士兵洪水一般拥入城内。王寅一见城门被撞开,跨上“转山飞”,提着钢枪也杀进城里。

  且说吕凤桓闻听北门被撞开,连家眷都顾不上带,便骑上马直奔南门而去。来到南门,吕凤桓大叫:“快开城门!”守门的把门打开,放下吊桥,一骑马飞奔而出,准备投衢州而去。谁知才跑出十几里,就被刘瓒带领的天元军拦截,终因走投无路,为刘瓒缚住,又带回了歙州。

  再说伍应星也闻知北门被撞开,于是他带领一彪人马投南门而去。王寅听说,便带着一部分人追赶伍应星。伍应星出了南门不久,碰到刘瓒押着吕凤桓迎面而来。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伍应星被围在垓心。王寅走到近前道:“伍团练,投了天元军吧,你看我和刘将军原来都是朝廷武官,闻天元圣公仁德,都归顺了。”伍应星道:“唉!我也知朝廷不明,百姓涂炭,天元圣公欲拯万民于水火之中,其实我早有归降之心。今听凭王将军处置。”说完掷狼牙棒于地,跳下马来,单腿跪地,朝着王寅一抱拳。王寅一见,赶快跳下马扶起伍应星,刘瓒也过来相见,然后并辔回到歙州城。刚来到南门,就听天元军士兵说,贝将军杀人杀红了眼,众人阻拦不住。王寅问:“贝将军现在何处?”那士兵道:“杀奔府衙去了。”王寅对刘瓒道:“刘将军,你陪伍团练慢慢来,我先去了。”说着,一拍“转山飞”疾驰而去。

  且说贝应夔撞开城门后,一骑马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也不问是百姓,还是官军,抡起双钩,只管一地里排头杀去。此时已来到府衙前,正在杀的兴起,王寅过来,老远就喊:“贝将军,不要滥杀无辜。”贝应夔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王寅跑到跟前,用钢枪拦住,贝应夔这才愣在那里。王寅见吕凤桓已缚住,伍应星已归顺,便传令停止杀戮,凡投降的官军士兵全部免死,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侵扰百姓,违令者斩。遂出榜安民,开仓放粮,稳定城内秩序。

  次日,为使歙州各县尽快献城归降,王寅亲自跑回帮源峒请示天元圣公,欲让吕凤桓传谕各县,尽快归顺,若能如此,仍令吕凤桓领歙州。天元圣公与圆觉大师商议可行,便准予王寅实施。回到歙州后,王寅让刘瓒陪同伍应星和吕凤桓前往晓谕各县。

  他们首先来到休宁。此时,司行方正与厉天佑在组织攻城,知县翟明举也是朝廷忠臣,不愿投降。刘瓒与司行方见面说明来意,司行方便让将士们暂停强攻,与刘瓒、吕凤桓、伍应星一同来到城下。吕凤桓朝城上喊道:“城上将士听着,我是歙州知府吕凤桓,快叫知县翟明举答话。”城上一听是知府吕老爷,赶快去叫翟明举。翟明举来到城门楼上,仔细一看,果然是知府吕凤桓,便道:“吕大人,下官翟明举有礼了。不知大人有何见教?”吕凤桓道:“明举,你我都是朝廷命官,朝廷与我等有恩,这不假。但现今朝廷昏暗,为奸臣所误,仅花石纲一项就把百姓害苦了,我们这些官员为此不知背了多少骂名。现今天元方公顺天应人举大义,百姓纷纷响应。我们也该考虑自己的归宿了。方公许诺,只要自愿归顺,官位不变。况新近朝廷数万人马,为方公所破,又下我州城,区区小县,兵微将寡,不宜徒劳负隅。不要死守了。”翟明举道:“吕大人所言甚是。我这就放大军进城,但天元军进城,定要做到秋毫无犯。”吕凤桓道:“这个你放心,天元军将士历来如此。在歙州我亲眼所见。”就这样,第一站休宁顺利归降了。

  话休絮烦,休宁说降成功后,王寅按照天元圣公的旨意,继续让吕凤桓晓谕各县。说来难以置信,或许吕凤桓的威望还能震慑住各县县令;也许是天元军的军威使然,各县看到朝廷的数万兵马都被天元军所破,以一县之力抗数万军队无疑以卵击石,自己身首异处;抑或是天元圣公的许诺——献城归顺,官复原职;再者也许这几个县令爱护百姓,怕战端一起,血流成河,百姓受苦,或者诸多因素共同发酵,吕凤桓的说教居然都成功了。四个县都兵不血刃,顺利归降。这使得方腊非常高兴,对王寅和吕凤桓都给予了嘉奖,并信守诺言,让吕凤桓继续领歙州,歙州六县包括绩溪在内的六位县令都官复原职,继续留任,但是要他们改革政务,爱护百姓,励精图治,造福一方,为天元大业贡献力量,也为天元军今后攻城略地树立榜样。吕凤桓和各县县令都写下了保证书后,方腊又重新颁发了委任状,各各复职去了。

  且说方腊兵不血刃拿下歙州及所属六县后,各路兵马陆陆续续回到帮源峒,是日,方腊大摆筵宴,慰劳众将,士兵们也各有赏赐。宴席上,方腊给众将介绍了新入伙的几位头领。他拉着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道:“这是我的族叔。”那老者站起身道:“方肥。”方腊继续道:“此叔是个老秀才,满腹经纶,天文地理,无有不晓,兵术战策,无所不通,今后可与圆觉大师共谋战机方略。”方肥道:“过讲了,过讲了,今后能为天元军出点力就是我的福分了。”方腊又拉住一人道:“此人是我族弟方七佛,在歙州山中隐居修炼十年,文韬武略,不亚诸葛,盖世武功,堪比关公。”方七佛忙起身道:“兄长这般夸赞,各位英雄在此,羞煞小弟。”众人看那方七佛,相貌魁伟,英气勃发,隐隐的还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都赞叹不已。

  却说天元军现已拥有睦州、歙州两州之地,有了巩固的后方,粮草供应基本上得到保证。于是,方腊就有攻取杭州的打算。这一日,方腊与圆觉大师、方肥、方七佛、王寅等在帮源洞聚义厅商议取杭州之事,方腊道:“绩溪战役之时,圆觉大师就曾说过,下一役即可攻取杭州,立本定国,然后夺取整个东南,众位以为如何?”方七佛道:“有了上次战役的经验和基础,而且官军新败,攻入杭州应该没有问题。”圆觉大师道:“绩溪之战,两浙路和江南东路的兵马都监丧失殆尽,现今杭州空虚,乘胜出击,唾手可得。况杭州是两浙路的首府,又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纲指挥中心之一,聚集着大批官吏和富商、地主。我们打着‘杀朱勔,罢花石’的旗号,可以得到老百姓的广泛支持,此其一。其二,攻取杭州后,可获得大批财富,天元军的给养也可得以补充。到那时,天元军声威大震,朝野不敢小觑。”方腊见众人都赞成取杭州,便让高玉取笔墨,准备遣将调兵。正是:十万天兵征腐恶,一面旌旗指杭州。

  直教:天元军摧枯拉朽,杭州城鬼哭狼嚎。毕竟天元圣公如何调兵遣将,攻取杭州是否顺利,且听下回分解。

  褚先生语:《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方腊公战败郭师中,又攻破歙州,其他四县不战而降,其功劳不在吕凤桓晓谕,而根本原因是败郭破歙之声威,以及大兵压境,吕凤桓只是给四县一个台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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