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芹的话让我很郁闷,他们都是草根了,那我不是连草根都算不上了?难道我还要为了能成为一个草根儿奋斗?
我发了会儿呆,又问于飞道:“靠,你们都在特区,我在东观,怎么你们都不联系我?我又不知道你们都没读书了,你们也太坑了吧?”
“饭的没得吃,那有闲钱和你联络感情?九万碰!”峰子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又说:“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惨,又没找到工作,又没钱了,还不敢和家里说,租的房子了什么都没有,天天都睡地上。”
峰子好像很有辛酸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江浙啊!那可是会下雪的地方啊!没饭吃,怎么办?我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我把唯一的几十块钱买了一点米,一个热水瓶,一个热得快,天天就把米和冷水放在热水瓶里用热得快熬粥吃,这事情你能想象得到么?”
峰子的一番话又勾起了我对结石的回忆,我痛苦的一挥手,说:“同学们,都是挺不容易,大过年的,还是说点开心的吧。”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要开心点!”于飞附和我道:“出门在外,谁没点难事?所以,我们以后要常联系,相互帮助,说不定以后就发达了呢!”
“切!哪那么容易?”何芹率先反对道,“我几年是不会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里找个工作混日子,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算了。”看来何芹对她的外貌是及其自信的。
另外两个我不认识,但是又有点眼熟的男生也开口说道:“就是,外面混太凄惨了,所以今年我们就去自己亲戚家开的工厂工作算了。我们毕业那会儿其实就要我们去的,只是我们以为自己很厉害,想去闯一闯,现在想想,那是傻*才会做的事情!”说完还不屑的撇撇嘴。
我心里很是窝火,不过想想人各有志,他们的想法不算错,所以说出这话也是应该的。我扭头一拍于飞的肩膀,对他苦笑着说:“兄弟,以后常联系,今天你们先慢慢玩,我要回家收拾行李,又准备去当你们口中的那个傻*了!”
于飞赶紧来着我的胳膊说:“哎,别着急啊,吃了晚饭在回去嘛,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天怎么也得一醉方休啊!”峰子也有起身拉我的意思,不过在别人催促他快出牌的情况下,又专心打牌了。
我掰开于飞的手指,说:“都是兄弟,别说这些客气话!刚才听你意思,你好像还会去特区,我在广东等你,不醉不休!”
看我意志坚决,于飞没有再劝,而是陪着我慢慢的往门口走去,我回头对打牌的四个同学说:“嘿嘿,输的使劲输,赢的使劲赢啊,我先走了。”
“我刚才还以为同学会有多热闹呢!”在院门口,我对于飞说道。
“嘿嘿,我知道你的意思,”于飞傻傻一笑,说:“你不就是想见见周郁高心吉丹刘文她们么,可是大哥,你就不想想,她们都是读书型的人才,现在都什么北大清华中南师大等大学的高材生,以后都国家的栋梁,嘿嘿,现在还能和咱们有联系么?”
于飞歇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你认真读书的话就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但是现在么,你只会和她们越来越远。嘿嘿,恒哥,我们就是个草根,最多就是使劲的扑腾之后,有可能会成个树根,但,那也不过是个稍大点的草根而已!”
“唉!行了,道理我都懂!”我颓废的点点头,对于飞说道:“你进去吧,我先走了,以后在广东常联系就好了。算来算去,你好像就是我唯一的一个同学一般,嘿嘿,这世界,太可怕了。再见!”
“嗯,再见,常联系!”
无论怎样,只要你在卧铺大巴车没有发车之前,凭手中的正票,使劲的闹,保证你会有一个舒服的卧铺。然后就可以欣赏别人的沙丁鱼罐头了。这招是我向周经理学的,屡试不爽!但是,前提是一定要在发车之前,不然无效!
过年时节,杨颖果然没有和我多做交流。她只是每隔两天就会发个短信给我,郑重交代,千万不要和她联系,不要打她手机。我一一照办。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返厂的,我只是看见我床上床单之类的东西被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就确定她已经返厂了。
返厂的时候我的行李直接就翻番了,由一个塑料袋变成了两个。陈钱多和小弟儿抢走了我手中的一个,临走的时候还拿脚踢了我手中的另一个塑料袋,大概是试探一下脚感。
接风宴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大侠小弟儿和陈钱多,心里一阵感慨。大侠是有家回不去,怎一个穷字了得!小弟儿就是直接没有家!至于陈钱多,在我们之中,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偏偏又因为父子矛盾,有家不能回。
或许,我是极其幸福的。
看着三只牲口痛苦的在椅子上抚摸自己的肚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才想起肚子是自己的?难受吧?哈哈,活该!大侠,你饭也吃了,还不滚回去上班?还是要注意点影响的呢!”
“嘿嘿,没事,我现在和吉刚的关系好得很!”说着,大侠又用勺子在火锅里搅了搅,然后又高声喊道:“老板娘,拿几个饭盒过来,我要打包!”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给吉刚带回去的?”我指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问道,“你就不重新炒个什么菜?”
大侠呼呼啦啦把那些剩菜紧漂亮点的全挑了出来,装满了两个盒子,才缓缓开口道:“还炒菜?你看看这些他吃得完么?怕是连周萍的都够了,恒哥,我们要勤俭节约,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你狠!”我只得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过了一会儿,我又问道:“说说吧,过年都干了些啥?”
“嘿嘿,我们啥也没干,就是斗了几天的地主!”小弟儿总是率先开口:“刚好三个人,想打麻将也不行。我们约定,谁赢了就把赢的钱拿出来在外面的小饭馆吃饭,毕竟是过年嘛,我们也想乐呵一下。”
说到这里,小弟儿还忧伤的摇摇头,道:“唉!我们就是他奶奶的没想明白,最后把年过完了一算账,我们三个人各自输了1000多块,邪门了!”
“哈哈……”我差点笑岔了气,指着他们道:“你们这些二货,赢了的使劲吃,心里想着反正是吃别人的。输了的恐怕吃的更狠,反正是吃自己的,哈哈,等过完年了才发现都是吃自己的是吧?哈哈……”
“不过,我才不相信你们都是输自己的钱呢!”等他们也笑完了,我问道:“说说看,过年分了多少钱啊?”
“呸!狗日的太心黑!”陈钱多好像很火大的样子,愤愤的说道:“奶奶的,都快上万了,才给我300块!”
我嘿嘿一笑,拍着陈钱多的肩膀说:“小孩子这么激动干嘛?你是级别不够,能给你300都是看我们兄弟伙的面子。”我对大侠又问道:“你们呢?不会这么惨吧?”
“唉!恒哥,我发现你没在还是不行,他们都欺负我们呢,我和小弟儿一人500,但是娃哥他们怕是都是在2000以上了。”
“你们就没争吵打架?这么乖?不会吧?”
“打架也要有对象啊,难道我们去把师祖打一顿?工模部的人我们实在是不想和他们说话,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恒哥,昨天杨颖还问你什么时候来呢,你们只是什么情况啊?”陈钱多八卦的问道。
“好得很,就差好到肉里面去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奶奶的,回家这么久,电话都没一个,等哪天我一定要先奸再杀,再奸再杀!”
小弟儿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激动的喊道:“恒哥,我们都在精神上支持你!你也是应该把你的排泄系统变成生殖器了,不然,我们都没经验啊,这个事情你必须加快,然后和我们交流!”说罢,他自己还郑重的点点头,好像很是认可他自己的说法。
“靠!今天不见,你们竟然都敢拿我开玩笑了,看来你们是想起义了。”我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了,一声怒吼:“看来不教训你们一次,你们是忘记我的厉害了。”
说完,我径直走到小饭馆的门口,大声喊道:“老板娘,买单!你看他们三个谁像有钱的样子就找谁。”然后缓缓的关上餐馆的门,静等他们三个的商议结果。
等他们从餐馆出来,我斜着脑袋问:“谁买单啊?”
“小弟儿!”大侠和小弟儿异口同声。
“咦!”我一愣:“这不对啊,这个小气鬼怎么会买单?”我问小弟儿道:“什么情况?”
“恒,恒哥,”小弟儿在结巴:“我,我可能要走了。”
我心头一紧,头也没回,低沉的说道:“是去北京么?是去修车么?”
“嗯!一个远房的表哥在北京开了间修理铺,我妈妈打电话来的,非得要我去。”看见我没有不烦*的意思,小弟儿说话又流利起来。
“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去吧,汽车发展应该会在今后的几年中蓬勃发展,好好干!找个老婆,成个家,以后就有家回了!”
“要是干不好就回久源吧,恒哥在,解决你温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