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室,12个学生怎么坐全都是在中间,陶重好幸运!屈服在伤寒下的秋老虎终于离我们而去,等一片叶脉还带着黄绿的树叶飘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冬天已经不远了。看着挂在墙上的那斜挎包,其实我心中根本无悲无喜。
爸爸说:“算了,明年我们去读幼儿园。”只是声音略带低沉,可能是觉得第一次求人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吧。
只能继续陪大弟儿他们祸害那些可怜的芋头红薯了,就在这一年,我还学会了钓鱼,不过鱼往往是钓不到的,但在钩上挂条小蚯蚓,钓小鸡到是一钓一个准!不过从没敢往家里拿,因为家里那洗衣用的棒槌可是真家伙!
当九月一号再次来临的时候,我决定这次我是真的要读书了,不然等大弟儿他们和我一起读幼儿园我会觉得这是我的耻辱!
等爸爸交完八十四元学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只要死不了,啥病都没用,一定得上学了。只是我可悲的发现:去年本该和我一起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现在已经开始读一年级了,今年本该读一年级的我才刚进幼儿园!
苍天啦!
大地啊!
我恒哥终于鸡立鹤群了!
看着一群比我小一两岁的小朋友,这幼儿园班的班长要是还不给我当这还有天理吗?
这还有王法吗?
所幸我在临安小学读书的那几年还没有发生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事。我那班长职位一直就没有产生过强大的对手。
每次的考试我必定是第一名,虽然最后一名也就是十二名!但我好歹也甩了十一个呀。哼!难道你以为我多吃两年的饭是白吃的?
班上的男女比例恐怖的达到了二比一,所以在成转角形状下的男女厕所前进行拔河比赛,总是四个男生被八个女生拉进女厕所。这被视为我平生的奇耻大辱。
平淡,每天都是毫无波澜。即使想要有个精彩的小学生活貌似也不是我们这种小山村能满足的。
三年级的班主任终于要换了,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女老师,张蕊,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龄。她会在作文课带我们去看油菜花,音乐教我们吹笛子…。。还会在夏天的中午去抓在河里游泳的四大猛男!一般这时候,就会出现奇怪的一幕: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抱着一大包衣服,后面跟着四个垂头丧气的小男人,夹着那连裸奔都不会摆动的小鸟,还一只手捂前,一只手罩后,东张西望。等到了校长室,张老师一般都会消失不见。只有一堆衣服在桌上和一个四眼老头站在门口!
没有布料遮挡的小屁股那叫一个白,拍在上面那叫一个响,我自己真不忍心听!
可惜如此可爱的张老师只教我们半年就调到县城工作去了,听说她爸爸是后面带“长“字的那种人。
四年级的班主任姓孙,可惜他没有悟空机灵。当我们全校八个老师都自考成国家教师的时候,他还在民办教师的位置上游荡。于是孙老师发愤图强:每星期去县城培训一天半,在校长大人不干涉别人的前途的情况下:我们于是就有了每星期三天半的休息。
人不能闲着,否则就会出大问题!
及其无聊的休息了一天半,星期六就带着大弟儿他们去看花村偷花生。不得不承认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
如果你趴在地上偷花生,但是屁股要是高过花生苗,那就一定会发现的!因为我们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毕竟是别人的主场,在被看花村七八个小子的围攻下,我们拖着残破的身躯,鼻青眼肿的完美败退了。
可如何能咽得下这口鸟气?好歹我们也是临安村一小组的三大魔王!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我们三人都背着钢棍去昨天那块地里继续祸害,可惜等所有的衣服口袋都塞满了,还是没人理我们。看来架是打不成了,回家吧。
一路上,我们拿着自封的金箍棒这里戳戳,那里敲敲,好不自在。突然,看见前面一条山沟上架了块青石板桥,两米多深的沟啊。小弟儿那他那钢棍往石板上一顿,嘿,竟然能把钢棍弹起来。没办法了,我们就只能比谁的钢棍弹得最高了。
“噹噹噹,噹噹噹……”
为什么在比赛还没出结果的时候那石板会出裂缝呢?难道石板你不知道这是很扫兴的事情么?
只有裂缝的石板是肯定不会断的,因为它是石板,还因为我们三个还在上面跳过。
我肯定黄昏的时候,老人家是看不见石板上的裂缝的。我三爷爷牵着他那头肥牛慢慢悠悠的从桥上走过,人过了,没事,桥还结实着呢!。只是后面“哐当”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牛不见了,咱农村牛不见了,得多大的事啊,三爷爷胡子都在颤抖,带着哭腔了:“牛,牛,你在哪儿呢?”
只听那牛泪牛满面在沟下面答道:“哞,哞,我在沟里呢,危桥害死牛啊,腿摔断了,动不了啦,快找人来救我,我疼啊。”
多倒霉悲催的牛啊。
说实话,咱活这么大,人骑牛见得多,但十七八个人抬着一头牛还喊着号子就见着这么一回,估计以后再见一回也难了。
这事一直是临安村一小组的悬案,为什么那石板桥下午放牛的时候能过,晚上就回不来了呢?
为什么呢?
世上难解之谜万千,农村总会有它的完美解释的。
五年级的班主任是一个姓吉的女娃娃,有着和张蕊老师一样花一般的年纪。虽然我们一个班只有12个学生,但是班主任这个职位还是必须要存在啊。
在我舅爷爷退下村长宝座多年之后,女娃娃班主任光荣的成为了村长的女儿,顺便成了学校的代课老师兼班主任。
乡村的小学都会有一项优良的传统,美其名曰:勤工俭学。油茶,稻谷,药材都是俭学的对象。每个学生都爱俭学,因为学校会放假一个星期让你带着任务俭学,一年级10斤,二年级20斤,一直到六年级60斤。那好吧,重在参与,幼儿园的小朋友5斤就行了。
虽穷,但我们也都是穷宝贝。我们只会在玩耍了一星期之后在家里或拿或偷50斤去交差。当然,你如果超额完成任务老师是一定会表扬你的,还会给你一个作业本的奖励。
和我家一样穷的陶重是我最好的同学,但他是每次的批评对象,因为他有一个小一岁的弟弟也要勤工俭学,百十斤的损失对家里来说是巨大的。
“陶重,你怎么只有19斤稻谷?”吉老师满脸怒色。
“我真的在田里拾了一个星期,可是这样这么多。”脸色通红的陶重泪珠儿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管,你下午反正一定要交齐了才行!”
终于,哭哭啼啼的陶重被吉老师推出了教室门,送到学校外面。虽然陶重是我好朋友,但那时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义愤填膺这词,其实我即使知道这词也不知这词是什么意思。
当教室门“哐”的一声飞开,然后又“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弹回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吉老师斗了一下。
“干什么呢?谁在学校踢门?”
“你凭什么把我儿子赶回去?你给我说清楚!”
“他没完成学校任务我让他回家完成怎么啦?”
“放你的屁,*任务,卵的任务,还不是你们学校好卖了分钱,老子的儿子又不是没交学费?”
“你个老女人,怎么骂人呢你?你养不起当初就别下这么多唦!”果然是老师有文化,骂人不带脏字。
等双方都指着鼻子的时候,全武行已经在校长大人的劝导不及下上演了“算啦算啦,”校长摇摇头:“该读书的读书,该上课的上课,该回家的回家,这事大家都不说了。”
一场风波在人人带火的状态下消散。
洗了把脸的小吉老师进教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偌大两个字——“泼妇”。
在全班同学满座寂然,如痴如醉的表情中,我相信他们都听懂了小吉老师解释的“泼妇”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
小山村隶属的乡镇也是荒蛮之地,六年级的时候,爸妈又开始在我身上动脑筋。
“反正是在哪里读完小学就会升哪个乡镇的初中,要不让哼哥儿去长河村读六年级吧?以后在县城读初中怕是教育质量好些。”妈妈说完这句,便拿脚碰了碰爸爸。
“要得唦”爸爸说道:“反正孩子的舅舅是村长,这个事情应该还是搞的拢地,就这么决定呢!”
可怜的我,意见不重要,重在参与!
我亲爱的外婆家就在那县城附近的小农村,后来可以称为城乡结合部。
我要去城乡结合部了?难道我的精彩生活要开始了么?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