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活该
骚尜2015-10-27 12:304,360

  透过餐厅的橱窗,望着街对面的希尔顿大酒店,表面镇定自若的风步霆,心里其实早已是翻江倒海。

  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么大的公共场合,自己的儿子应该是不会遭遇什么不测的。但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风步霆一贯的沉稳自信,就不知怎么每况愈下日渐凋零了。

  尤其是在得知了张力的一些真实背景之后,他对于这个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感到越来越没底、越来越恐慌。

  不过好在这些疑虑和惶恐被自己暂时还掩饰的很好,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风镖头您不再吃点了吗,我看您总盯着窗外,这盘里的牛排就只动了一角啊。”

  张力说着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给风步霆的杯里斟上。

  “张先生不必客气,我是对这西餐实在没什么胃口。您不要介意,尽管吃您的就是。”

  风步霆心不在焉地随性回道。

  “我看风镖头是在担心令郎的安危,以至于不饥无味。其实风镖头大可不必如此劳神。风小公子参加的又不是鸿门宴,在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中,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即便风小公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些大人物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的。您就放一百个心,该吃吃该喝喝,劳神*心的事儿,基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大白天的,您就不必再杞人忧天了吧——来来,咱们在喝一杯。”

  张力说着端起酒杯,要跟风步霆碰一杯。

  风步霆自然不会再搪塞,于是微微笑道:“风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张先生见笑了。来,干——”

  二人这边各怀心事强颜欢笑着推杯换盏,而街对面希尔顿大酒店那边的宴席,却已经进入了尾声。

  “尊敬的罗斯查尔德会长,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证人,大家刚刚都亲眼目睹了一起谋杀案的发生。凶手就是这个颂国人,而被害人就是我国的护甲国匠,日野耕弘先生。尤其这一切还都是当着会长大人您,以及各位理事大人和各国诸位精英的面发生的。我相信以各位的身份和名誉,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伸张正义秉公处理的。我相信——”

  “喂喂——我说这位松冈先生,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吧,啊——”

  忠亲王李沣打断了松冈洋佐颠倒是非的鼓动。

  而其他人也都顺着李沣的话,露出了鄙夷嘲讽的笑脸。

  “谁在跟你开玩笑,有拿人命开玩笑的吗——”

  松冈洋佐怒不可恕地回斥着李沣。

  “哈哈哈哈——”

  李沣听后一阵放肆地大笑,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

  “你笑什么——”

  松冈洋佐此时,恨不得上去狠狠扇李沣一个耳光。

  “我笑什么?我笑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一个当着数十位证人的面儿贼喊捉贼的人,难道不可笑吗。一个弄巧成拙损己利他的人,难道不可笑吗。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难道不可笑吗——亏你还好意思质问我,有拿人命开玩笑的吗!刚刚离世的那位日野先生,不正是因为你那视人命如儿戏般的提议,而命丧黄泉的吗。是啊,哪有拿人命开玩笑的!让一个人活活生地站着那一动不动地挨枪子儿而不死,这种近乎天上掉馅儿饼的几率,莫非在你松冈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反正换做是我,是绝不会让我国的国匠去傻呵呵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任人枪击的。我相信只要是正常人,如在座的各位,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至于你为什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李沣故意欲言又止,只是笑而不语地跟周围人做着眼神上的交流。而在座的所有人也都会意地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松冈洋佐此时已经被气得快要发疯,双拳紧握得各指关节都隐隐作响。

  这是他从未经受过的耻辱,也是他从未有过的失败。所以他终于失控了。

  “八嘎呀路——你这只邪恶的颂国猪,竟敢当众污蔑羞辱我。你——”

  “住口——松冈君,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白鸟骏夫及时呵斥住了刚要发飙的松冈洋佐。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月山真一也及时拉住了松冈的手臂,微微用力抓了抓,示意对方要克制要冷静。

  松冈洋佐最终还是没能发泄出这口闷气。

  他心里也很清楚,此时再生什么事端,都不可能再挽回面子,只会是使己方倍加羞辱而已。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双目垂怒微微哆嗦着身子,急促地从鼻孔中喘着粗气……

  “尊敬的罗斯查尔德会长大人,在座的各位朋友——对于刚才因松冈君的失礼,而给各位造成的不快,我在这里先替他向大家道歉了。希望诸位能原谅我这位朋友情急一时的失态,实在对不起了——”

  白鸟骏夫说着就向左右分别鞠躬致歉,但惟独落下了对面的几个颂国人。

  “白鸟先生不必多礼,松冈先生也是一时悲痛过渡,做出一些失态的事情也是难免的,我们都能理解。”

  罗斯查尔德依旧稳如泰山地说着客套话。

  “谢谢会长大人的体谅,不过我觉得松冈君刚才说的话,虽然有些不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我们大家的确是都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发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且先不说这位列昂先生算不算谋杀,能否称之为罪犯。就算是一切都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在看到日野先生已经重创不支危在旦夕之际,仍继续语言挑衅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试问换做正常人,有良知的人,有人性道德的人,能干出这种丧失人性的事情来吗。我相信换做在座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再继续痛下死手视他人性命如儿戏。除非是他主观上就想致对方于死地,否则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毫不在乎肆无忌惮地冲另一个人连开数枪的。而主观上的意识和行为,都是想至对方于死地。那么这就是谋杀,和传统意义上的杀人犯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也都认同我这个观点。是不是,尊敬的会长大人——”

  白鸟骏夫严肃而又不失敬畏地看着罗斯查尔德,虽然看上去是在尊敬地询问,但谁都明白,其实他是在当众*罗斯查尔德站在“公正”的一方,也就是他这一边。

  罗斯查尔德依旧一副沉稳和蔼的样子,仿佛发生的这一切,在他眼里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娱乐节目而已。

  “白鸟先生的话的确不无道理,如果一个人想的和做的都是为了要杀死对方,那么这个人的确和杀人犯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可凡事都有个例外,都有个特殊情况——杀人犯是应当伏法,但不是所有的杀人者都是罪犯,都应当接受法律的制裁。哪怕是法律之外、人们的谴责都不应该。比如在战争中,双方的士兵都想致对方于死地,都是在做些草芥人命的事。可谁听过见过,又哪个士兵因故意奋勇杀敌而被判有罪的。”

  罗塞查尔德说着,半开玩笑地用眼神和在座的众人交流着。

  而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会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那几个倭阳人是绝不会附和的。

  “再比如生死决斗,尽管这个在如今很多文明法治国家,已经不被认可允许了。但正如白鸟先生刚刚提到的传统意义——很多我们先辈流传下来的传统,往往就是最公平也是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公平的生死决斗,只要是在双方都同意,且旁观者和见证者都能做到无愧于心地客观公正,那么我就觉得他是合理的。尽管可能在某些国家,他不是合法的。但法律只是守护我们人类道德底线的最后一道屏障而已,我们不能凡事都以我们道德的最低标准来衡量行事。很多时候只要合乎情理,合乎绝大多数人的认可,那么就可以避免让法律参与其中。所谓法律无情人有情——人若是只按法理而不顾情理,那么这种人活的就会很痛苦,也很讨人厌。大家觉得是不是这样——”

  罗斯查尔德再次用半开玩笑的眼神看着众人。

  众人自然是再次微笑点头附和……

  “白鸟先生,你觉得呢?”

  罗斯查尔德虽然是面带微笑地问着白鸟骏夫,但眼神中已隐隐透着不快和凶气。

  白鸟骏夫自然看出了罗斯查尔德的意思,所以也就不敢再强词夺理,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过心里的愤懑却丝毫不减,所以仍不甘心地回道。

  “是,会长大人说的是,在下绝对认同您的观点。只是我国的日野国匠,的确是死于这位列昂先生的枪下。于情于法,我觉得对方都应该要负责的吧。最起码,也要表个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白鸟先生——看来我不得不当众提醒你,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可是你们的那位松冈先生。要不是他的提议,日野先生也就不会平白无故地挨了列昂先生这么多枪,也就不会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何况一切都是按着你们的提议进行的,日野先生也是自告奋勇主动邀战这位列昂先生的。而列昂先生每次开枪前,都征求了日野先生的同意。这是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包括白鸟先生在内。我甚至可以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绅士最公平的决斗——白鸟先生你说要对方给你们一个交代。可在我看来在那之前,应该先是这位松冈先生,给仍死不瞑目的日野耕弘先生一个交代才是。”

  罗斯查尔德的语气越说越严厉,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完全不见之前的和颜悦色。眼神中隐隐透着杀气盯着白鸟骏夫,而手则指向了不远处仍“倚在”墙上死不瞑目的日野耕弘……

  白鸟骏夫被罗斯查尔德的严词厉喝吓的,都不敢直视对方。虽然他心里怒火腾腾,但理智上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对于眼前的状况,还是有着最基本的清醒认识的。所以他脸上的表情立刻由怒转和,虚伪尴尬地冲罗斯查尔德笑了笑。

  “会长大人指正的是,我们的确是应该做到律己先于律人。日野先生的不幸,我们的确应负主要责任。其实松冈君他的本意是好的,可惜好心却酿成了悲剧!但事已至此,我看我们还是先把日野先生的遗体安置好,再把一些善后的事宜安排妥当,才是当务之急。有鉴于此——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还请会长和诸位理事以及在座的各位见谅。”

  “白鸟先生不必多礼,我们都能理解。如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罗斯查尔德又恢复了沉稳和蔼的模样。

  “谢谢会长大人——那就有劳会长大人帮忙联系下当地的医院,看看能不能先把日野先生的遗体安放在医院的太平间。”

  “这个好说。”

  罗斯查尔德说着抬手示意身后的贴身男仆俯首帖耳。

  “你去跟着帮他们联系一下。”

  男仆恭敬地应了一声后,就招来了几个西服革履的西洋壮汉,一起来到日野耕弘的遗体前,用一张宽大洁白的台布将尸体包裹好,然后抬起尸体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看是不是应该先报警,等警察来了勘查完现场之后再——”

  “松冈君——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大吗——”

  白鸟骏夫立即呵斥住松冈洋佐怒令智昏的争取。

  而松冈洋佐被白鸟骏夫呵斥后,悄悄瞄了眼主座上的罗斯查尔德。

  见对方正一脸不悦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瞬间就如霜打的茄子,蔫首不语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诸位慢用——”

  白鸟骏夫最后和所有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一干倭阳人,跟着罗斯查尔德的那位贴身男仆离开了宴会厅……

  “其实我觉得,这个助酒兴的小节目,还是很不错的。”

  忠亲王李沣幸灾乐祸地卖乖调侃道。

  “那我们就继续——来,为刚才这精彩助兴节目我们再干一杯。”

  罗斯查尔德主动举起酒杯,打破了沉闷尴尬地场面。

  “Cheers——”

  宴会大厅里又恢复了宴会本该有的热闹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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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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