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抗争
仇寒2015-10-27 13:145,516

  (炫丽的灯光不适合我,太亮,会灼伤我的眼睛,我喜欢平静地生活,柔柔的灯光,照亮青春的前程,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有人问我你想要的是怎样一个人生?我想要的不过是,静听雨落,默度凡尘……)

  安阳回到家,又陪父母过了几天,转眼到了公司上班的日子,他收拾了些行李,告别了父母,去公司报道。

  巴州机电安装公司共设有22个工程处,安阳被公司分配到了第九工程处。

  工程处急需工程技术人员,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名技术员。

  说是技术员,实际上他就是负责工程中管理文件的编制和保管工作。

  刚进入工作岗位的安阳很是精力旺盛,工作热情十分高涨,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努力的向前冲,他早出晚归,兢兢业业,遇到了困难,他也会孜孜不倦的向老员工虚心的请教,他常常叮嘱自己,工作中苦点累点倒是很无所谓的事情,主要的是他要尽快的干出一番成绩来。

  通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他很快就掌握了技术文档的编制工作,为了更加丰富自己的阅历,他主动到工程一线参加到设备安装之中,这样一来,他很快又掌握了工程中最基本的机电安装技术。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即使是满腔的工作热情,这段日子安阳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扭。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总感觉上班族跟学生时代真的不一样,比如,为何全身心的投入却得不到当班领导的嘉奖与肯定?是啊,这些当领导的似乎不喜欢表扬员工,只有当你做的不好的时候挨训斥的份儿,有些领导还喜欢被人吹捧,但是,安阳又是个不爱巴结领导的人,这可够伤脑筋的。

  安阳暗自思索了些日子,包括为什么他跟领导之间的关系总打不成默契,为何他的努力似乎并得不到领导的认可,为何他与领导的关系在中间似乎总隔着一堵墙。斟酌了几回,他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当下还不知道如何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他对这里的环境有点不适应,他在大学校园里毕竟担任过学生会的部长,而且在大学里就已经入了党,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能量,但起码他需要得到公司的尊重和重用。

  可是,如此的尽心尽力,他却也感到了冷落!

  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定位自己,刚刚参加工作的人,心境或许都跟他一样,虽然想努力的表现自我,确难以一下子得到应有的回报。

  逐渐的,他发现同事之间的关系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大不相同,有时候明明是一腔热情的工作,但还会遭到别人的冷眼,不知道那些同事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感到了一丝隔阂,他不知道别的企业是否也是如此,反正他感觉他所在的这家企业多少缺少了点人情味道。

  有了几次经验教训之后,他说话办事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机电设备安装的工地环境并不好,施工现场条件艰苦,安阳除了做一些文职工作之外,还要同工人们一起干活,有些机电设备十分沉重,需要工人们手工搬运安装,说实话,这确实是一份相当苦累的工作,一个月下来,安阳的手心就磨的脱了一层皮,而且浑身酸痛。

  曾经向往的毕业之后趴着办公桌喝着小茶水的悠闲工作,顿时被残酷的现实化为泡影,理想与现实之间竟是这样的天壤之别!有的时候安阳都想打退堂鼓了。

  他觉得这样的工作枉费了他四年的大学学业,他这样的工作跟农民工大哥没好到哪儿去,他想辞职不干了。

  可是,刚工作不久就辞职不干,他无法敢保证自己能在巴州这座城市再次顺利的找到另一份工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就无法向父母交代,他不想看到母亲那失望揪心的眼神,如今,他仿佛就是一只弱小的羔羊,有人给几根草吃就属于幸运的了,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他似乎无力抗争。

  再说,公司马上就要开工资了,那可是第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工资,他太需要这笔钱了,虽然说试用期的工资也不过1500元,说是救命稻草可能有点重,但却代表着全家人沉甸甸的希望啊。

  说起工资,安阳想起在大学的时候,第一次淘钱的苦涩经历,那时候他也想通过打零工边挣钱边上学,记得那次通过中介所的介绍,他找到了一份散发传单的工作,对方说好了每天给他三十元,不要小看这三十元,这在当时对安阳可是有巨大的诱惑力,有了这每天三十元的收入,他的伙食费就不用发愁了,而且还可以剩下一点点积攒下来。

  那时的他顶着烈日站在大街上给路人一张一张的发传单,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倒是觉得自己是个乞讨者,不像是在给众人散发,而像是在向每个人卑微的讨要。

  转眼一周过去了,安阳基本上完成了任务,他满怀兴奋的找到中介所,去要那七天的工资。

  没想到那中介所的老板瞟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袋子,怪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安阳解释说,“剩下了几十张单子,实在发不完了,就拿回来了”。

  他觉得对于自己领走的那上千张单子而言,剩下的这点真的算不上什么,这些天已经是尽力的散发了,最后剩余的这些单子实在没时间发了,但绝对不能扔掉的,他不想弄虚作假,所以他就没往多里想,照实拿了回来。

  没想到那老板一翻白眼,硬是说安阳违反了约定,只见他拿起笔在纸上划拉了划拉,连头也不抬的对安阳说:“你工作七天,扣除中介费50元,扣除违约金100元,实际应付60元,拿钱走人吧”

  “什么?才给60元?”安阳争辩道,当时就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要知道,他自己算的应该是210元才对。

  “这就不少了”那老板扫了他一眼,说话带着阴阳怪气。

  “你们不讲理!”安阳说完,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告你们”

  “嘿嘿,去告吧”那老板和一旁的几个伙计撇撇嘴,“你尽管去告,最好拿着咱们的签约去告!”

  说完,那老板连钱带那张签约一同扔给了安阳。

  这真是吃了天大的哑巴亏,安阳满肚子委屈,想哭,又怕被那坏老板耻笑,这人生地不熟的,找谁评理去呢,安阳一脸的无助无奈,他只能强忍悲痛,灰溜溜的离开了中介所。

  黑中介,黑中介!伤天害理。

  从此安阳对欺骗学生的那些黑中介恨之入骨。

  想起这段不光彩的经历,比起如今的身体劳累,那算不得什么,毕竟现在做的是一份正规体面又合法的工作,虽然当下条件艰苦些,或许将来就会好的。

  安阳想到这里,也打消了辞职的想法,越是逆境,越要坚强的生存,他反复告诫自己,做好本职工作,一定要成功。

  可惜事与愿违,不久后他就遇到了些麻烦。

  这一天安阳正在办公棚里整理施工文件,一个叫二林的人过来叫他道:“小阳,过来帮个忙”

  “啥忙啊?”安阳纳闷道,走出屋子才知道,是让他帮忙抬一台两米长的大机柜。

  这柜子有2米长,80公分宽,全部是铁皮做的,从外表也能看出来一定非常重,难怪他们需要叫他来帮忙。

  安阳没有说什么,说是人家要求帮忙,可这也本来就是工作。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瘦瘦的个子却被安排到了柜子最重的一头。

  其余三人嘻嘻哈哈奔向了重量教轻的那一头。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样不公平,安阳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这样安排的,要是有意的,这帮人可真够损透了。

  场外,居然还有一个不干活的家伙站在一旁胡乱大喊大叫的指挥着,“喂喂,准备了,都上肩,预备――,用力!”

  轻的那头抬起来了,唯独安阳的这头始终抬不起来!

  安阳虽然也是农村出身,即使用了全身的力气,脸憋的通红,依然无法撼动这沉重的柜子。

  “看,看,咱们的大学生,我说你上大学有什么用,上学上的你连搬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废物一个嘛!”那个指挥的人张嘴乱吵吵,引来其余几人哄然大笑,这笑声里带是嘲弄,还包含一丝蔑视。

  安阳也是一个刚出道的血气方刚的男儿啊,怎么能够忍受这些人的数落和嗤笑?

  尽管他心里曾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忍耐,忍耐工作的繁重,忍耐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废物”这个词用在他身上。

  他忿忿的用力的向柜子上砸了一拳,愤怒的眼神通过近视镜片射向那个胡乱指挥的人。

  “你刚才说我什么?”安阳咬着牙拉着涨红的脸瞪着那人道。

  “呦,看!咱么的大学生生气了~,哈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那人嘻嘻哈哈的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不行!,你在侮辱我的人格!”安阳真的火了。

  “呵呵,什么是人格啊?我听不懂什么叫人格?没力气干活不叫废物叫什么?还跟我提人......,呀”,那人的人格的“格”字还没说完,早被安阳一个箭步冲上来脸部重重的挨了一拳,痛的那人呀的一声怪叫。

  “我让你看谁是废物,”,安阳愤怒的向那人挥动着拳头,“你才是废物,只动嘴不动手的废物!”。喊完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那人的脸上和身上。

  打架,并不是安阳的特长,他甚至害怕打架,更没有打架的经验。

  不过,今天的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头脑一片空白,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人随意羞辱?

  那人显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高材生会趁他不注意跟他动手,他怀疑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大学生哪里来的这股勇气。

  不得以他只能暂时捂着脸躲避拳头,同时寻找时机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

  “打架了,打架了”有的工人喊开了。

  一瞬间,那个男人开始反抗,他一把抓住安阳的脖领,两个男人很快就扭扯到了一起。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当其他人正在闻声观望的同时,那喊话的人已经快步跑了两个扯在一起的人跟前。

  “快住手,快住手”他一边拉着那人,一边推着安阳,“你们干什么的啊”

  他又冲着看热闹的那几个人嚷道“快来拉开他们啊”

  那几个人才赶紧涌过来,把二人拉开了。

  安阳第一次这么激动的跟人打架,一旦被拉开,他发觉自己的腿开始打软,毕竟是没有打仗的经验,冲动下去之后,他才在紧张中慢慢平息了下来。

  来的这个劝架的人叫陈强,比安阳大两岁,早一年上班,安阳认识他,这一个月来所结交的同事中,陈强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了。

  他被陈强拉到远处的墙角下,陈强拍着他的肩膀说:“行啊,小伙子,有种”

  “你就别开玩笑了,强哥”安阳无趣的摇摇头,苍白的脸色仍然没有血色。

  “我再不拉开你们,你就要吃亏了。”陈强安慰道:“他们身上可有的是力气”

  “我不怕”安阳仍然不服气的说。

  “不是怕不怕的事,大学生到咱们公司来的没有不受气的”陈强继续安慰说,“我来公司已经两年了,什么事比你不清楚?咱跟这些工人打架犯不着”

  “犯不着?”安阳捂着胳膊反问道,刚才在扭扯中好像胳膊受了点伤,隐隐有点痛。

  “是啊,他们是临时工,咱们是在编的合同制员工,我们以后要永远超越他们,管理他们”

  安阳听不太懂陈强的意思,在这个大公司里,工人和工人之间的地位和关系太复杂了“你知道你打的哪个人是谁吗?,他是处长的外甥呀,你把处长的外甥打了,不是把处长给得罪了吗”陈强说“我不管他是处长还是省长的外甥,他欺负人侮辱人就不行!!”安阳愤恨的说。

  “嗨!”陈强叹了口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你可能要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安阳反问道:“他狗仗人势就应该胡作非为吗?”

  “不是这个意思......”陈强皱着眉头说,他来公司时间长一些,很清楚这公司内外的那些杂事,他知道安阳初来乍到,血气方刚,很难明白得罪一个人之后就不知道将来如何死的。

  “难道这个公司就没有讲道理的地方吗?”安阳从脖子到脸憋得通红,强辩道,“他处长大人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吧。大不了我......我......我走人好了”

  安阳说到这就有点哽咽了,说到离职,这不勉引起他满腹的委屈,是呀,好不容易自己找到的一份工作,虽然工作环境不算好吧,但只少是自己的一个饭碗呀,他再也不想让爸爸妈妈为自己*心了,真要离开这个初来的公司,他无法给父母交代的。

  “不能离开啊”陈强说道:“你想想,你离开了,他们这些坏蛋不就更高兴了吗,再说咱公司是国有企业,处长也没权利开除你哪。你要继续干下去,还要比别人干的好才行!”

  “我都跟处长坐上对了,还能干好吗?”安阳不无担心的说,不争气的眼泪似乎随时可以流下来。

  “当然能干好了,”陈强见安阳要哭,同情心大增,他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认识公司人事处的领导,我帮你问问看能为你换个工程处行不行?你先在这个处里呆上一段时间,正好看看处长会怎么处置你,你看行不?”

  听完陈强这一番忠恳的话,安阳心中充满感激,那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能这样了,忍耐,一切需要忍耐吧。

  后来陈强又跟他透露了许多关于公司内部的事情,他说这家公司人员较多,领导也多,所以员工的等级也很明显,好多员工虽然只是合同工甚至普通的临时工,但说起话来就要牛的多,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的亲戚或许就是公司的某个领导,所以才敢做狗仗人势的事。陈强警告安阳平常说话一定要小心,不要随意当着他人的面说人坏话,也许在不经意间就会得罪了某个人或者领导,到那时你就等着被人“穿小鞋儿吧”。

  被陈强这么一说,安阳才了解到这家公司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令人不可低估,他似乎也终于找到遭冷落的原因了。

  安阳很感激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遇到像陈强这样的一个好兄弟,他也初步领悟到了涉世之初的险恶和复杂,他感觉到自己刚毕业时的美好梦幻正如肥皂泡一样慢慢的破灭……

  半个月后,安阳收到第一笔工资时发现工资被扣掉了二百元,财务说扣的钱是因为在工地与人打架的罚款。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处长利用权利在背后捣的鬼。

  安阳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恨,第一次收到工资竟然就被克扣了,初发工资的喜悦和渴盼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仿佛迎头得到一棒,心中像打了五味瓶,无助、迷茫、心神不安、忧郁、惆怅......这个时候,能帮自己开导的,也许只有陈强了。

  “看来处长是对你有意见了,既然这样你赶紧走,不然你再在这个处赖下去也没有什么前景了“,陈强从安阳那里了解完了情况,沉重的说:“你想领导都不喜欢你了,你付出的再多也只会费力不讨好,要知道领导对一个人的偏见是很难改变的,”

  “那我该怎么办?”陈强担心的问,如果不服从公司的安排,他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情的发生。

  “我帮你联系人事处吧,跟他们说你有大学本科学历,调换一个工程处应该没问题。”

  自己初来咋到,在这个公司,初了陈强可能没有人能帮自己了。

  “那太谢谢强哥了”

  “没事,谁让咱俩投缘呢。听我的回话吧。”陈强痛快的说。

  安阳被陈强的慷慨相助所感动,在关键的时候帮你的人才是最真心的朋友。

  又过了几天,公司人事处的调动通知果然下来了,安阳被调离了第九工程处处,他被重新分配到了第六工程处,新处长姓刘,一段打架引起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从此安阳开始了人生另一段精彩的历程。

继续阅读:第5章 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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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之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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