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心,向着大海追波逐浪一路吟唱,志在八方美丽的梦风中荡漾奔放的热情无谓的忧伤大地的孩子匆匆的遗忘)
通过上次的喝酒,刘处长对安阳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惊奇的发现这外表文绉绉的小伙子,竟然潜力十足,古人说的真不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看到了安阳暗藏深处的那股勇气,这小伙子虽然社会经验少点,但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以重点培养!
于是,刘处长就经常性的给创造锻炼安阳的机会。比如重点项目的把控,社交应酬等。
安阳很珍惜上司对他的赏识,他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让自己活跃起来,尽快摆脱大学生的斯文、死板甚至迂腐的气息,所以他比以前工作更努力了,他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力,白天在工地现场工作,晚上回到住处整理材料,有的时候还有参与些应酬,同事们都笑他太傻,但是他相信他终究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转眼又过去了近半年,这半年安阳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也逐渐领悟到了社会竞争的残酷性,要想比别人活的更好,自己必须比他人强大才行,那曾经简单单纯的校园生活一去再也不复返了,参加了社会工作,就已经身不由己的融入到了这个大染缸里,他发现自己也正在一点点的改变,对人、事、物的认识包含自己的思想意识,他已经按刘处长的意思加强锻炼了喝酒,吸烟也渐渐熟悉起来。
他有的时候也发现自己在慢慢变坏,可为什么在变坏的同时又会在工作上得到领导的嘉奖和认可?反过来说就是工作上仍在进步!
变吧,彻底的改变吧,为了生存,就是要忘记过去,忘记那一去不返的校园美好的回忆,摈弃掉烂渣滓般的学生气息。
或许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的蜕变,直到老死,没有改变的也无法改变的只有那苍茫的天空。
安阳的付出没有辜负上司对他的期望,刘处长决定任命他为该处的工程技术负责人。
这技术负责人虽然称不上行政管理级别的岗位,说白了也算不得什么头头,但是毕竟是处长亲自任命批示的,能给人带来多大的荣耀啊。
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安阳心中自然兴奋不已。
有了技术负责人这么一个头衔,安阳在参加各种应酬的场合时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在工作上也开始慢慢的渗透插手处里的管理事务。
安阳的才华和工作能力逐渐崭露头角。
参与管理的事多了,除了工作忙碌之外,吃吃喝喝成了家常事。
更糟糕的是,吃喝完了还要带领那些所谓的领导去“唱歌”或者“桑拿”。
大学之外的社会竟是如此的花天酒地,这种奢靡腐烂的社会风气,令安阳很不适应。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被污染,欲望的诱惑正慢慢靠近自己。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叫他进去“泡桑拿”,他很清楚这些人进去之后会干什么,他不敢进去,他要让自己保持住那份唯一的一片纯洁,因为他本来就来自一张一无所有的白纸,他是大山的儿子,他的家乡,有神圣威武的大山,清澈见底的小河,那是一片广袤的清净世界,那里有他的父老乡亲,都如母亲一般的善良单纯,他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他永远不能忘记他的出身。
还有,他那心中的女神,那个叫玲的女孩,仿佛时时刻刻在告诫着自己,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清白的与她携手白头,所以,再美丽的诱惑,一旦想到了玲,安阳沸腾的心马上就会安静下来。
这不,今天刘处长刚刚宴请完甲方的几位领导,安阳陪着他们又是一场大醉。
酒醉之后,他们又去找女人。
安阳还是没去,他一个人去车里等他们。
也许酒精的麻醉是最好的解药,他就是在麻醉自己的灵魂。
这一次,他又醉的一塌糊涂、他一个人在车子里傻傻的笑,他在嘲笑自己,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变成了一个酒鬼,渐行渐远中,他变成了一个阿谀奉承之辈,甚至他已经成了一个“三陪男”。
他回首遥望,那朦胧的灯火阑珊的深处,仿佛有一张稚气的脸,正和一群小孩子嘻戏打闹,原来,那正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多么简单和快乐,那是梦想的童年。
突然,他不再傻笑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纯真年华,自由,欢笑,有群经常和自己玩的伙伴,都再也找不回来了,小时候,心不会孤独,长大了,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孤单了。
是啊,如今,除了自己跟自己傻笑和傻哭之外,谁又会来安慰自己。
他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入了这座城市,四周漆黑一片,孤独无助。
他忽然想到了玲,她是他心中的一个梦,一个如花开唯美般的梦!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够赢得玲的芳心,从前他穷的有点自卑,如今他参加了工作,他挣工资了,他有点资本来面对玲了,他们都年纪不小了,在她的面前他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如今,他应该鼓足勇气追求她了。
他要跟她打电话,他想要急切的听到她的声音,他想要告诉她,他正在一步步走向成功,他甚至想到她听到他工作如此顺利的喜悦。
他不想再这样盲目的等下去了,他曾经两次拒绝了同事跟他介绍对象的事,他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要把爱慕之情跟玲彻底的表白!
他需要玲,需要玲一同奋斗,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对玲说的话,同时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心中要说的话没有一点错误了,他才拨通了玲的电话,电话顺利的接通了,他庆幸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玲,是你吗”
“恩,是我,”电话那头果然是玲带有磁性的声音“你最近怎样?在家吗?”安阳紧紧的握着话筒,手心里都出汗了,同时全神贯注的听着对方回答。
“就那样吧……”玲的语气有点随意,随意到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一直在家呢”
安阳看看外面的夜色,人迹寥寥,只有那洗浴中心的探照大灯照耀着一排排整齐的小轿车,他想或许玲正准备躺下睡觉了,说话才这么懒洋洋的。
“工作找的怎样了?”他继续问。
“有人帮找了份护士的工作,只是还没定好哪天上班呢”
“护士?那太好了”安阳高兴的说,玲找到了工作,自己悬在心中的石头似乎也落了地“对了,在哪儿找的护士的工作?”他急忙追问道。
“阳城”
“什么?”安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又重复了一句“阳城?那不是省会的一个县城吗?你怎么往那里找工作呀?”
是啊,阳城距离巴州有300多公里,还是一个冒不起名的小县城,玲怎么在那里找的工作呢?
“我,我刚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他……帮我找的”玲诺诺的说,说话吞吞吐吐的。
“一个朋友?”
“嗯”
刚认识的朋友,就帮忙找了工作,这朋友可够热情的啊。不对啊,前些日子还没听玲跟自己说这事的,她的这个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介绍的工作?
忽然,安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感觉堵得他心中难受。
“你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尽管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但他还是要小心翼翼的问。
“男的”
电话那头回答的很干脆,似乎不想再隐瞒什么。
安阳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压低了声音又问:“那个男的也是阳城的了?”
“是”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安阳的心凉透了,不如一下子问开了算了。
“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什么男女朋友!就是你的男朋友是吧”安阳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愤怒。
“既然你那么想,那就是了”
尽管玲的声音很小,但冰冷的语气如一盆凉水迎头泼下,足以让人心寒到脚底。
“我......我......”安阳支吾了半天竟没有说出话来。
“安阳,”玲在电话那头平静的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做好同学,我们之间就是友谊......”
“别说了!”还没等玲说完,安阳就狠狠的挂断了玲的电话,他的情绪失控了,他的脑袋嗡嗡只响,心也仿佛碎了一般难受。
手里拿着电话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像散了架一般瘫软在车上。
尽管他知道玲只是他心目中的一个梦,但是当梦破碎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
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玲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说什么话都不会考虑他的感受,玲一点也没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宁可选择远走他乡,也不会选择自己,他笑自己是个痴痴的傻瓜,原来玲不过是自己心目的影子,是虚幻的肥皂泡,不堪一击。
他的心被深深戳痛了,他无力的躺在车子上,周围安静的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再见了,那如花的岁月,再见了,那苦涩的青春初恋。那纯白的年华,已经如繁花逝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青春路途上那一道道繁花似锦,不经意间,就被冰冷的雨水打落,残花流年,转瞬成空。
本来就孤独无助的心,此刻更加显得沉重......忽然,他像发了疯一样的坐起来,双手猛烈的拍打着方向盘。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真像困在牢笼里的一头垂死挣扎的狮子,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像是绝望的哀吼。
但是他的呼喊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回答他的只有周围凄凉的夜色和冷冷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