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尽管外面下了些小雨,屋里面还是有点闷热,客厅里的电扇轻轻的吹着,发出微微的风声,安阳半躺在沙发上随意的看着电视,已经换了几个频道,除了广告,都是一些枯燥无味的节目,这是一台比较老式的显像管电视机了,是他和燕姿结婚时购置的,有34英寸大,几年前买的时候还算潮流,如今,别人家都换成了新式的液晶平板电视了,其实安阳也想跟上时代,换一台不伤害眼睛的液晶电视,不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资金实力,只是如今跟燕姿之间的关系如此的尴尬,他哪里还有心思置换新的家电,这个家似乎已经到了支离破碎的地步,今天,安阳能够回家看看,也算是尽一下做父亲的责任,重点是看看孩子,因为孩子在电话里咿呀着说“想爸爸了”,他已经亏欠孩子太多,因此他必须满足孩子的这个愿望和要求。自从他离家“出走”到如今已经过去了10多个月了,这段时间,他在外面,的确回家很少,并不是他绝情冷酷,故意的有家不回,只不过,当夫妻关系处到一定的僵持程度的时候,回到家里也是一种压抑,也许目前他和燕姿的这种关系就是当下社会上比较流行的“夫妻分居”吧,在安阳看来,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才能让他这种灵魂已经扭曲的人得到片刻的喘息。
卫生间的门紧紧的关闭着,依稀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燕姿已经在里面洗澡有半个小时了,如果是在过去,燕姿一定会在洗澡的时候叫安阳过去帮她搓背,两个人可以在洗澡间里尽情的享受一会儿浪漫快乐的时光。可惜,曾经那种温馨浪漫的情调已经过去了,安阳不清楚,他和燕姿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回到从前,他茫然的看着电视,即使是燕姿洗澡出来,也不会给他任何一个亲昵的提示了,她不是为了迎接他而洗澡,而他呢,似乎也难以提起男人雄性荷尔蒙了,男人对女人失去了兴致,也就会失去了柔情,两个人没有一点默契,熟悉的夫妻生活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苍白无力。
令安阳感到不安的是,这次回家,他发现如今的燕姿似乎一下子想开了许多,她对他不再针锋相对,固执己见,就像一夜间变了一个人似得,对什么都无所谓起来,有的时候燕姿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对安阳的过去暗示着已经不在意也不在乎,她甚至对回家后的安阳连一句挖苦埋怨的话都不讲了,燕姿的这种变化反而让安阳感到十分的失落,男人同女人一样,如果到了对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田地,也会如针扎般心痛,或许燕姿是经历了太多的煎熬,终于彻悟,把一切都看淡了吧,也许可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安阳心里没底,他琢磨不透燕姿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他都有些后怕,不知道燕姿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其实安阳不是没有心动过,每次回家来,他发现他存放在大衣柜的衣服总是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叠的整整齐齐的,这些小小的细节总会触动安阳内心深处那颗不安的心。他知道妻子对家庭的关爱没有荒废,对他的默默关心也从没有停止过。
“她是一个好女人,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我欠她的人情太多太多了”安阳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眼睛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人如果活得简单一点多好,就像一般的缺乏感情的动物一样仅仅为了生计而活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煎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情纠葛,如果,没有曾经的邂逅,没有另一个女人的出现,生活将是多么的简单!他和燕姿的分居生活,他和其他女人的厮混,对燕姿算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而他的路未来的尽头将在哪里?自己是该继续堕落,继续消沉,继续祸害她人,还是该收手,平复这颗扭曲变态的心,找回自己那曾经简单纯正的心灵?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走回正道,他那份国有企业的工作还能继续吗?是啊,都快一年多不跟单位联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现在有没有变化,不知道公司对他已经做了怎样的处置决定,那毕竟是一个正规的国有企业,也毕竟是一份有面子的固定工作,如果真的丢掉,在旁人看来,也是很可惜。
“该给陈强打个电话了”安阳琢磨着,前些日子包括陈强在内的好多同事及朋友安阳都没有联系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存在的价值是那么的渺小,他没有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狼狈,知道他的隐私,了解他的穷困潦倒,现在的人们,听风就是雨,最喜欢暗地里嘀咕别人的是是非非,“听说没有,安阳跟他媳妇闹离婚呢,如今分居着呢,听说安阳的工作也不要了”,他害怕别人这样笑话他,失去工作当时他还有强烈的自卑感,所以干脆他谁都不联系,销声匿迹了。如今,每月都会有上万元的收入的他,心里总算有了底气,他可以跟同事打个电话了,这要命的自尊心就是这么的害人害己。
“喂,是强哥吗?听出我是谁了吗?”等电话一接通,安阳故作神秘的问道。
“我靠,安阳,你终于出现了,你还活着啊?”电话那头一阵惊喜。
“强哥,老弟是还活着,有你在,我哪儿舍得早早离去呢?”安阳也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好久不联系,互相都感到分外的亲切。
“你这个哥们不够意思啊,打你多少电话了,竟然都打不通,太让哥伤心了,我还担心你出啥事了,问咱们其他的同事,都说不知道,你到底咋搞的?”陈强一个劲的埋怨道。
安阳心中明白,在这段很长的时间里,醉酒、泡女人、睡觉,他一直生活在一个浑浑噩噩的世界,他的电话隔三差五的关机,有时候曹宇洪找他找不找,就得让小弟跑过来叫他,最后没办法,曹宇洪还特意给他办了一个座机专线,而陈强又怎么会打通他的电话呢,安阳已经死了心了,谁的电话他都不想接,不过,被朋友牵挂和担心总是一动感动的幸福,又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委屈和伤痛,安阳竟忽然觉得对不住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于是带着哽咽的口气对电话那头的陈强道:“强哥,一言难尽啊,有些情况老弟下来见面之后再慢慢与您唠吧”
“说的这么伤感?兄弟,你不会是因为躲避情债玩失踪吧?”陈强追问道。
“呵呵”安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隐私从来都没有跟陈强透露过,不知道陈强说这句话是蒙的还是自我猜测的,“哪有,我倒是想有个情债,老弟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说完这句话,安阳心想自己真是虚伪,对朋友不够坦诚还撒谎。
“你不告诉哥是吧?跟哥哥见外是吗?”陈强倒是开始*问起来,“你的事我早有耳闻了”
是吗?安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句谚语说的真是不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是少谈自己吧,不知道陈强如今过的怎样了:“强哥,你最近如何?有变化了吗?”
陈强笑道:“你转移话题是吗?我的情况不用遮掩,美艳跟我分手了”
“分手了?”
“嗯,彻底离婚了”陈强爽快的说。
安阳听后感到一阵惊讶,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一想这也是必然的结果,美艳绝对不会容纳一个已经怀孕的女人纠缠着陈强的,终于结束了,结束的这样快,结束的令安阳羡慕,结束总比互相纠缠着好,分手之后,各自重新过各自向往的生活,体验人生另一段不一样的里程,分手,对美艳和陈强而言,就当是一场新的开始好了。
就听陈强继续说道:“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吧,如今我的小儿子出生都快满月了,我相信美艳也会很幸福的”听陈强这口气,带着浓浓的满足和自豪感。
“什么?你都有儿子啦?”安阳一边惊讶的说,一边心想,如今你倒是美了,不知道美艳过的如何,希望美艳也一样的幸福吧,女人不要指望依靠哪个男人,这是个自由的社会,社会给了女人极高的地位,也给了女人极高的自尊,女人有权利选择自己主控的生活。希望美艳不要将如今陈强的幸福当做是建立一个女人悲痛之上的,不要说他太自私,那样,美艳活的一定很累。说白了,敞开心胸,美艳也一定会找到自己更好的归宿。
“嗯,对呀,我儿子过满月你无论如何也要过来啊”陈强自豪的再一次强调说。
安阳缓过神来,乐道,“真是值得祝贺啊,儿子过满月我一定过去!”。
“行,行,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陈强连连叮嘱着,又聊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跟安阳说道:“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讯吧”
“什么喜讯?”安阳惊问,他不知道,对于如今纸醉金迷的他,还有什么喜讯可言?
“嘿,你猜?”
“哎呀,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我猜不着”安阳不耐烦的说。
“我告诉你吧,”陈强故意带着十分神秘的口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一定还不知道,马东胜死了”
“什么?马二愣死了?”安阳吃惊的拉着长声问,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马东胜今年才差不多四十多岁,他怎么会死?安阳的内心疑云重重,禁不住问,“真的死啦?怎么死的?”
“说起来真他妈好笑,他是喝酒喝死的”电话那头冷嘲着说。
“喝酒喝死的?”安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解气,很难说清楚。
“嗯,听说是跟几个咱们单位的同事一块喝酒喝死了”陈强顿了顿又唏嘘说:“你说喝死就喝死呗,也不知怎么搞的,单位居然给了他家属一笔因公殉职的抚恤金”
“喝酒,因公殉职?”安阳暗自好笑,死在酒场上也能算因公殉职?这也就是在国有企业里的特色,算是一件趣闻了。马东胜一直跟自己过意不去,他的死多少令安阳解气,但是如果算是一种报应的话,安阳希望别牵扯上自己。
“对啊。什么玩意儿,就他妈差评一个烈士了。”陈强大骂道。
“哼,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强”安阳也跟着出气道。
“嗯,嗯,说的太对了”陈强附和道,他顿了一下,转而又问“咱不说他了,安阳,你最近做什么呢?”
“我?”安阳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近况告诉这位最贴心的朋友。
“怎么,你还对我保守秘密吗?”
“强哥,说来惭愧”安阳鼓起勇气,跟陈强坦白道:“你听说过骆满金这个人吗?”
“骆满金?你说的是咱巴州无人不知的金老大吗?”陈强惊问道。
“是”
“你在他手底下做事?”
“嗯”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陈强狐疑道“还是那句话,一言难尽!”安阳叹息道陈强在电话那边脑袋一卜楞,警告说:“他跟咱们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物,老弟,哥哥劝你,赶紧的跟他断绝来往,快快的悬崖勒马,跟着他到最后是没有好果子的”
安阳心里一沉,没想到陈强会说出这样的话,“谢谢强哥提醒,可是……”
没等安阳解释,陈强打断道:“没有可是,老弟,别在外瞎混了,回公司吧,公司还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
“回公司?我这样的调皮捣蛋货还能回去吗?”安阳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有什么啊?你不就是休假了一段时间嘛,你的根儿在公司,你的组织关系都在公司,只要你好好干,回来一定会大有前途啊”
“这是真的?”安阳还是迟疑着。
“那还有假?我在公司总部工作,这里面的事太清楚了,再说了,那马二楞死了,你的领导层也换了,你回公司,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陈强的一番话,说的安阳心潮澎湃,是啊,他这样在骆满金的会所里厮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而且他隐隐感觉,骆满金、曹宇洪、聂青等做的都是一些非法的勾当,万一哪天事发东窗,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也许,他不能再这样深陷在罪恶的漩涡里了,他需要一个机会,翻身,蜕变回来。
“再让我想想……”
“好吧。尽快考虑啊,我等你的消息”
陈强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安阳拿着电话的手沉了下来,猛一抬头,发现燕姿不知何时已站在浴室的门口,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她的头发,安阳打电话的内容似乎都被她听到了,她递给安阳冷冰冰的一句话:“孩子渐渐大了,你这个当爹的,也该考虑考虑正事了,你可要做好孩子的表率”
安阳只是简单的闷哼了一声,算是对燕姿的回应,然后便两个人再无更多的话茬来接,谁都沉默起来,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的夫妻生活算什么?长期的冷战已经破坏了他们相互亲近沟通的能力,彼此间已经心力憔悴,他们之间最大的默契可能就是我不理你,你就不理我,只有在各自的夜晚,品尝各自的伤心寂寞,关于未来,他们还能拯救什么?剩下的,他们只能用各自的孤独,换来各自的寂寞!在原则问题上,谁都不想妥协、让步。如果真的像陈强说的那样,工作能回头,然而他的家庭、他的婚姻、他的爱情呢?也能随随便便的说回头就回头吗?安阳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的茫然了……
又回到同事的那间单身宿舍,是几天以后的事了,同事赵乐阳过半个月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安阳就得搬离这间小屋,他准备把这里收拾一下,这里简单的沙发,简单的小床,记录了一个男人的孤寂心酸,不过,近几个月来,因为曹宇洪在会所也给他安排了住所,他在这屋里住的时间少了,即使是回到这个小屋多半也是跟苏春晓幽会*,说到苏春晓,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她对他真的像对大哥哥一般的热情奔放,也许她还小,还年轻,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个人年岁的差异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没有想到过他们的将来会如何,她只是喜欢他,喜欢的一塌糊涂,至于将来是否会跟安阳结婚生子,或许这个小女孩根本都没有考虑过。所以,他对她有愧疚的,这个小女孩是无辜的,他要是再进一步的对她的侵害就是犯罪了,他自责,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堕落而坑害了另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呢,今后他想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来善待,来保护,他甚至想象着未来苏春晓跟另一个男人结婚时,他会送上一笔重重的礼金来弥补她。因此,这段时间他总是刻意的躲避她,疏远她,就是让她彻底明白,他们最终是走不到一起的,因为她们的起点本来就是不公平和肮脏的,他需要放手了,他该还给她一个洁净的世界天地了。
安阳心里越想心情越发沉甸,他长叹一声,然后一身疲惫的仰面躺在床上,他的四肢夸张的舒展开,身体呈现出一个大字来,周围一片寂静,洁白的天花板总盯着会让人眼晕,他微微闭上了眼睛,现在,他要整理一下他的思绪了,回想这几个月来,他接触的这些女人们,除了苏春晓之外,那个叫韩诗菲的网友就不用再提了,断然再没有联系过他。后来和常雪娟倒是交往了几次,他能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体会到书月那股女人的温柔,从她身上,总是会时隐时现的追寻到书月的影子,有的时候他甚至都会误认为绽放在自己身下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令安阳陶醉,不过,仅仅那么几次过后,安阳就收到常雪娟的一条短信,之后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短信是这样写的:“你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男人,一不小心发现就会爱上你,其实我很害怕,很恐惧,我是有家庭的女人,所以我要选择离开你,谢谢你让我收获了另一类不同的爱情,我会永远的把你埋藏在心中,永远的祝福你”。之后,这个女人就真的再没有出现过,偶尔能收到她的短信,也是满满的祝福。
谁说出轨的女人就一定是泼妇和坏女人,安阳心想,自己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今生净遇到好女人了,也许是因为那些坏坏的女人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比如苗倩倩之类的女人,从骨子里他就觉得是两类的人群。所以他对那些的太随意的女人内心还是排斥的。
不过,他这样的猥琐的思想都没有被这些女人揭露过,也许,她们也知道,他只是在玩弄她们,他表面善良的伪装可能误导了她们放心的将自己的宝贵的东西奉献给了他,因为刚开始就是错的,最终这一朵朵的美丽鲜花都将转为过眼烟云,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孤芳自赏,事实上,安阳早就想到了,一个游戏人生,将真情和责任置之度外的男人,终究会被人生所游戏,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么他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使没有因果报应,等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刻,留给自己的恐怕也就是空空二字。
空空?哼,他苦笑了一笑,是啊,除了会留下一点女人温存的记忆之外,到头来他什么都不会留下,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他白发苍苍的时候孤独凄凉的一刻,一股难以描述般的空洞迅速的围绕在他周围,他感觉空空荡荡的,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的,他张大着嘴巴,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自己,他想到了书月,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所接触的这些女人们,都脱离不开的她存在,不可否认,不管是痛恨还是甜蜜的回忆,他一直从来都没有忘记她,他在那些女人身上努力找寻着她的影子,或真或假,可惜永远也理不清剪不断,快一年了,书月,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会不会像我一样精神上困苦撂倒,会不会每天也像我想你一样这样的想着我,也许,你不会了,你守护着另一个男人,应该没我这般的孤寂无助。也许,在他还念念不忘的时候,人家对他早已经彻底放下了。书月,你说的对,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过去的,就永远回不到从前了,可惜,我总是难以从过去纠葛的中挣脱出来,流星来转,我依然在等,至于我在等待什么,连我都快麻醉了,是啊,麻醉的糜烂,麻醉的几乎崩溃,听人说,有些事,注定没有结局,有的人,注定不属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辈子空荡荡的回忆,不过,回忆就像是倒在手心里的水,不论是摊平还是握紧,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的流的一干二净的,一想到这些错综可怕的东西,安阳的头就愈发沉重了,他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也没有用,想也想不清楚,浑浑噩噩中,他的脑子开始迷糊了……
朦胧中,他恍然觉得他换了一个地方,睡在身下的,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大大的双人席梦思床,他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扑朔迷离中,他看到大床边正坐着一个女人,长长的披肩秀发,那深情的眼睛犹如一潭清水,见他醒来,正冲着他微笑,他忽的坐起来,一把抓住这个女人,书月,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可是不管安阳如何焦急的询问,书月只是对他莞尔一笑,“妹妹,你醒了?”,安阳顿时丈二摸不到头脑,什么妹妹?你又叫我妹妹?难道我根本就是一个女儿身?正疑惑间,忽然从外屋推门进来一个男人,并不理会安阳,而是冲着女人招呼一声:“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安阳扫了一眼那男人,那不是正是高长斌么?这是怎么回事?真令人头疼,刚见到书月,高长斌叫书月又去向哪里?他刚要向书月问个明白,就见书月极不情愿的站起身,真的跟那男人要走,这下安阳可急了,失望的对她喝斥,“喂,书月,你这是要去哪里?”。书月一脸无奈,回头深情的看了安阳一样,匆忙留给他一句话,“你等我电话”
“等什么电话,我不要你的电话,我要你留下,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不能走”,望着书月的背影安阳焦急的喊着,尽管他心急如焚,只是挥动双手,无力追赶,直到看不到书月的影子了,他才绝望无助的冲着空荡荡的房间呐喊着,“记着快给我回电话”。
“叮咚,叮咚”
什么在响?电话铃音么?这么快书月就把电话回过来了?不对啊,这好像是手机短信的声音,他记得短信铃音和电话铃声是不一样的,嗯,是短信的声音。
安阳尽力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重重的喘着粗气,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他的手还在伸展着,似乎要抓住一个人的样子,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想努力挣扎着坐起来,可是身体慵懒的难以动弹。
妹妹?女人?好像在以前的梦里也出现过这样的情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哦,对了,还有手机铃声,哪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他努力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切,一边疑惑的顺手从枕边拿来手机,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一条短信趴在手机上!
不是电话声响吗?怎么会是短信的声音呢?来的不是电话么?怎么会是短信?安阳努力的稳定了下情绪,刚才那清晰*真的一幕,又看看屋子的四周,发现原来刚在自己做的竟然是一场梦!
他摇头叹息一声,既然是梦,不论是电话还是短信,肯定不可能是书月来的了。那么又是谁,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一条短信,打扰他的美梦!。
安阳叹了一口气,一边骂着这讨厌的人,一边随意的打开那条短信,这一看可不得了,我的天,原来这条短信竟然果真是书月发来的!安阳顿时变得异常的紧张激动,心脏也开始跟着砰砰直跳,怎么会这么巧?是梦?是现实?安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看看四周,确认还是这间普通的小屋,那么刚才确实是做了一场梦,那么,这书月来的短信,是机缘巧合,还是他们之间心有灵犀?
不管怎样,回到现实中,这条短信是真实无疑的,确实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发给他的,这个时候,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亟不可待的看一下短信的内容,看看他心爱的书月给他带来什么消息了。
他划开手机,由于太过激动很兴奋,他拿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你还好吧?”
就是这么最最简单的一句问候,却承受了多少岁月的沧桑,经历了多少坎坷的历程。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只要这么一句话,仿佛就足够了,足够让一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酸楚流泪,足够把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委屈顷刻间吹得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他有太多的话想跟书月说,有太多的酸楚想对爱人讲,那重压在黑名单里的人,那积压在内心许久的迷茫、失望、甚至痛恨,仿佛一下子就飞走了,只简单汇聚成他的一句话,“我不好,你呢,你还好吗?”
书月没有对他的短信直接回答,而是又关心的问:“过了这么久,你还恨我吗?”
“恨?你怎么知道我会恨你”安阳回复说,看来,书月一直很了解他。
“还记得我最后给你发的短信吗?我知道你看了我的短信之后一定恨透我了”
那样一条刻骨铭心的短信,安阳到死都会记得,当时的他简直就要气炸了肺,现在看来,书月发给他这样的一条短信,是有动机的,“那你是故意发给我的?故意的让我恨你?”
“可以这样理解吧”对方的口气似乎也显得很无奈。
安阳苦笑了一下,回复道,“那你成功了,是,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恨吧,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解气”
“我不开心,也不解气”安阳快速的回复着,他的心开始有点乱了。
书月似乎不想在这方继续跟安阳纠缠下去了,“对了,你说说,你过的怎么不好了?”
“书月,我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男人,天下所有的坏事都让我干了,你说,我是一个大坏蛋,还能好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做的都是什么坏事?”对方开始担心起来。
“我做的那些坏事,都羞于启齿,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安阳痛苦的摇着头编辑着。
“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伤心了,我不知道你具体的做了什么,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你要找回你自己”
安阳叹息一声,“恐怕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不要这样说,我的心会痛”
安阳心头一热,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曾经温暖的感觉,“你的心还会痛吗?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我了”
“在乎,一直都在乎”这样火辣辣表白,在经历岁月的沧桑之后仍旧蕴育着那么的厚重的情感在里面。
“你是说你一直在想着我?”安阳快速的回复着,他的思想在这段冰雪覆盖的日子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兴奋活跃过。
“嗯,不过我觉得我没什么资格去想你了”书月的短信让人看了有些凄凉。
“怎么没资格,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最真实的,除非你已经变了”安阳反驳道。
“我没有变”
“真的?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你?”安阳试探着问书月,他还试图把曾经的那份甜蜜的感觉一下子拽回来。
“也许你才是真的不在乎我了,我又怎么敢奢望你会想我”,书月开始埋怨他了。
“原来我们都一样”安阳痛苦的摇着头,原来他们还是跟原来一样相互惦念着对方。他就知道,不是虚伪的爱情不会轻易的被风吹散的。
“是啊,上QQ见不到你会有一种失落,我有几次打你电话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安阳一字一句的看着短信,对于书月曾经那种欲罢不能的心情,他又怎么会不理解,“看来,我也错怪了你了”
“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就像一湖净水,再也掀不起涟漪,没有了昔日的*,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书月说的这般凄凉无奈,安阳仿佛又看到了她那熟悉的带着忧伤的眼神,把他的心捆的紧紧的,“我倒是希望你变成心静的女人,我不敢想象这几年你的日子和委屈,我总是经常很心痛很心痛,甚至盼望着未来奇迹的出现。但是我们似乎越来越远了……”
“不远,要知道我的心一直跟你一起的”书月的回复似乎让刚才沉重的气氛又见到了光亮。
“真的?”
“也许为了我们各自的孩子,为了已经拥有的家庭,我们的牺牲可能是对的,但是我从没有否认我想你,很想。现在的一切是那么的易碎,也许经不起一点风吹了,我希望你快乐的生活”,书月一言一句都显得那么真挚。
“你还会想我吗?还是会爱我吗?”安阳可怜的提问着,他觉得他倒是像一个小女人在问一个大男人,一定是爱情折磨的他变得如此幼稚。
“会,一直会”,书月回答的很干脆。
“可是。我都不值得你爱了”一起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安阳的心不禁又灰暗起来。
“到底怎么了?”那边又开始追问了。
“我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想说,说也说不清楚”
“那好吧。我尊重你,不过,我希望你回到从前,我还是希望看到你原来的样子”
“嗯。”爱人的一句话就像一剂灵丹妙药,甚至能改变一个人,她仿佛为久病不起的人树立了新的目标,对于一个飘荡着、斗争着和痛苦着的人来说,比爱情更高的慰藉是没有的,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爱情会给忧伤的眼睛里注入生命,使苍白的面孔泛起玫瑰色的红润。
安阳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个世界是光亮的,只是他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曾经为了她而甘愿堕落,现在他要为了她而努力的变好!
就这样,久违的爱人一旦重新取得联络,就会像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相互发了半天的短信,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惜别。
安阳决定听从书月的话,从今后改邪归正,让蜕变的自己重新焕发昔日的光芒。
只是他那条灰色的路走的越来越远了,简单收手,哪里又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