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咋样,这天生老婆已经答应了他,只要他再找上几个人,凑齐三个保人,就能贷出款来,那时候,他就又有事可干了,干嘛一直要把心思放到这些闲事上来呢。
他思来想去,就又来到“满塬红”家里。
“满塬红”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天有进来,连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揩干,给天有找了个凳子,让他坐在屋檐下。
“表婶,”天有开了口。
“别‘表婶表婶’的叫,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我真的有那么老么?”“满塬红”不满地说。
天有咧开嘴勉强笑了笑。这女人呀,心真的如海底针,摸不着,猜不透。
“我来找你有事想求你。”
“啥事?”“满塬红”停下手里的活,警惕地看着天有。
“是这,我想贷点款,得几个保人,看你能不能帮我作保?”
“满塬红”眼珠子转了一下,说:“噢,这事呀。”又低下头搓了几下衣服。
“你贷款是办鸡场吗?”她抬起头来问。
“是的,我手头上的钱不够,办个小的又怕不挣钱。”天有实话实说,他知道,你要是掖掖藏藏,别人反而不会信任你。
“那你准备贷多少呢?”“满塬红”一边搓衣服一边问。
“咱们这里最多只放两万,再多也贷不出来。”天有笑了。
“两万?你那么大的摊子,够不够?”
“应该差不多吧,基建的钱我现在够,现在缺的就是将来进鸡苗的钱。”天有撒了个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手里现在很紧张,这对他的生意不利。
“满塬红”想了想说:“行,你啥时候用呢?我现在就给你取?”
天有急忙站起来说:“不急不急,我才先靠承呢,具体哪一天用,得联系好了以后再说。”
“满塬红”说:“那行,你用的时候就来取,别人我不相信,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天有听了这话很感动。好多天来,他都没听过这么一句让他感动的话了。
“正好,你来了,帮我把这几条被子床单给我拧一拧。”“满塬红”笑着说。
“行,行。”
“满塬红”从洗衣盆里捞出一条床单来,天有帮着她,两人用力地拧干,晾在了绷绳上。
天有看了一眼“满塬红”家的小院。小院不大,过年的时候,天有曾在晚上来过,也是在这里知道了他老婆张彩娥转他钱的事,但那是在晚上,他没留意看。现在是白天,阳光下,“满塬红”的小院被她收拾得十分整洁,各种工具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觉着舒服。天有从心里感叹:唉,这个女人,就是名声不好,其他方面,比自己家的那个强多了。
帮着“满塬红”拧干了床单被套,天有出了她家的门。心里想着今天的事,觉得如过电影一般。是啊,虽说在计划之外,但总算找了两个保人,这也算是大功成了一半。至于再剩下的一个人,天有想让他二姐来帮他,但又害怕朱拉锁从中作梗,决定先不举动,等他把关节打通之后再说。
天有从银行的取款机里取出来一叠钱,准备好。
那时已快晚上九点了,虽说夏天的天黑得迟,但这个时候人们已经都到屋里去了。天有选择的这个时间很好,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几个宿舍灯亮着,天有不确定管他们村的那个在没在,就偷偷地从每个亮灯的窗户往进瞧。直到最后一间亮灯的宿舍,才看到那个他要找的。他正穿着衬衣、翘着腿在看电视呢。
天有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敲门进去。
天有的贷款很快就批了下来。
我们的刘天有从这次的事中也看到了这一点,但他是跌过跤的人,想抛弃那种不实在的生活,而是真真正正地干点实业,也好为建平和梅梅的将来积攒些东西。因此,就只是一笑了之,没再深究。
有了钱的天有如虎添翼,雇了几个大工,又招了一些小工,自己亲自当了包工头。这是他的本行,只不过他现在是领着人给自己干。
场房修起来了,料罐拉回来了,鸡笼也拉回来了。现在只差电这件大事还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