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科结束,众考生回到*场,进行最后的御科测试,而御科是武三科之中的重头戏,因为这科牵涉到修行界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无法忽视的问题——天赋资质。
一位老道人对着在场众生朗声说道:“御科分两场进行。万物皆有灵力,虽灵力毫微但却是生存根本,然修行者参透大道至理,修习高深之术,壮大灵力达到纵横天地之姿,是以御科第一场意在测试诸生灵力资质。而第二场则测试诸生与剑的契合度,本校主修剑道,若学生与剑之一器契合之度高,那么修行剑道亦将如顺水行舟,其速甚快。那么第一场开始。”
正如王小兴所料想的一般,几位老道在人群前面为男考生摸筋把脉,而女考生则去了*场另一边由女道长测试。
一位位考生被点名后经由老道们手中测试而过,老道们的表情也因为一位位考生而过变换不停,有时满脸笑容,好像小孩得到了甜糕吃;有时愁眉叹息,不住摇头,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不还似的。而站在老道旁的几位年轻道人在拿着一本小册应该是在记录结果。随着排队人群的前移王小兴可以勉强听见老道们的声音。
“这孩子根骨不错,看来是个好苗子,乙上等。”
“我看看,身体气运不通,平平而已,丙中等”
忽然,一位老道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好才!好才啊!”
旁边的几位老道闻声不再继续测试,赶紧走了过去,疑问的看着那位老道。
“此子经脉灵力流动通畅无阻,与当年政教主任资质相差无几,如若好好教导必成大才!”那位老道高兴的解释道。
几位老道闻声,也对着那少年的手腕一摸,感受着经脉灵力的流动,双眼流露出大喜之色,不住点头。
“甲上等!”先前那位老道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用解释什么,看着老道们的兴奋劲,在场人都知道那个少年的不同,王小兴循声望去,赫然是射科展露才华的沈玉锦,满场考生无不投出羡慕之色。甲上,这可是最高成绩。
王小兴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羡慕之意,好似在专心静静等待自己的测试。然而,曹小超却认真的望着王小兴说道:“王小兴你一定比他强吧。”
王小兴心想曹小超还是念念不忘自己教给他的定心决,所以才认为自己必有过人之处,可是想起许多年前某人的判定,看来这次测试凶多吉少了。他拍了拍曹小超的肩膀,笑了笑,说道:“算你小子识相,待会看哥的。”
终于,轮到王小兴上场了,虽说对着曹小超说得理直气壮,但是还是忍不住内心忐忑,心脏扑通。因为自己一岁的时候,这个已经能判断出人的终生资质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人测试过了,并且给予了否定。十年后的今天,否定的论断能否被推翻呢?不管怎样,总得一试。即使希望不大,自己也想相信希望!
一位老道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静静感受着。一会儿过去了,老道没有说话,又一会儿过去了,老道还是没说话,只是老道的神色有些变换不定。众人都有些疑惑,王小兴也更加忐忑了。
再过了一会,老道终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皱着眉说道:“按理说你的经脉复杂阻塞应该是资质极差,但是这隐隐的灵力流动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的灵力的量也比普通人高了许多,真让我糊涂了。”
王小兴面无表情,没做回答,老道也只是自问自答,一个小孩子能解释什么。
但是王小兴却已经隐隐明白了,自己的资质还是那样极差无比,未曾改变,是自己妄想了,资质注定怎能轻易改变,自己又没有吃什么仙丹,又没什么绝世高人通经伐脉。一股失望正袭上心头。等等,还是有改变的,从自己能够走路开始,自己就不断摸索“定心诀”,那一个个日日夜夜的修炼,总还是有成果,经脉里有灵力在流动!即使少得可怜但不等于没有,不能放弃!
压下心头的失落王小兴平静等待结果。
老道心想虽说这孩子似乎有点与众不同,灵力高出正常人,可天生灵根却不怎么样,甚至比普通人差了很多,这么差的灵根资质也有些令人费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孩子不适合修行,于是他宣告了结果。
“丙下……不,丁上等。”
刚刚镇定的王小兴听此结果突感大事不妙!丁上等,这么差得资质?!
老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孩子,看来你与修行无缘,在世间好好过日也未尝不可。”
王小兴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只是头深深的埋着,好似埋下了所有的伤心与不甘。
曹小超看着走到一旁的王小兴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走上前去,老道轻握住曹小超的手腕。一会儿过去了,没有动静,有一会过去了,老道还是没有动静,反而眉头深锁,不容的有人打扰。
沉默有时候最能让人的心感到不安而颤抖不已。
老道突然眼眸骤然明亮,激动得狠狠的拍了一下的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大响,说道:“好!好!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道继续说道:“天纵之资啊!经脉灵力不仅通畅无阻,并且灵力可以感觉得到相当精纯,比练了功法心诀更加出色,今日我校真是喜得良才!”
“甲上等!”毋庸置疑的声音说出,而后年轻道人毋庸置疑的记录在小册上。
众人又是一声艳羡的惊叹。
曹小超走到王小兴的身边,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然后回敬他的却是一记爆栗。
“臭小子,得瑟了吧?”
曹小超吃痛,但脸上却浮现了笑容,王小兴原来没有变什么呀,那就好了,如果他变忧郁了,咱可受不了他那无穷无尽的溜酸之极的陈词滥语。
“记住,咱小河村的人可不能比他们差了,知道不。”
“恩。”曹小超认真的点了点头。
……
御科第一场过后,第二场紧接着也开始了。
众考生等待着,也在想着这与剑的契合度到底是怎么测试的呢?不可能也像先前那般摸筋把脉吧。
未等大家多想,只见一位年轻道人恭敬而又严肃的双手抬着一个青色的长木匣从远方的山道上走了下来,不一会儿来到了场中,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木匣缓缓的放在了木桌之上。
一位白须老道,走到桌旁,在大家好奇的眼光下打开了青色的长木匣,只见里面一把仙剑静静躺在木匣里,上面隐约可看到有碧光流转,美丽至极。
白须老道看了看好奇惊叹的众人,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此剑名为‘碧舒’,加之以北海碧玉而锻造,剑性温和,为何说其温和呢?一般来说,人剑相合,才能发挥出人与剑的最大威力,但是要做到人剑相合却是极其不易的,要么花费大量的时间与剑一起磨砺修行,要么得明白剑的高深至理方可如此。但与剑同修来日方长,明悟高深至理往往只有修为极其深厚的大修行者才能知其一二。但是用此剑者,不出几年必可与其人剑合一,发挥巅峰之力!是为本校至宝之一!”
一听这话,在场有些早就了解剑道知识的考生,纷纷动容,因为他们在家之时就被深刻的教导与剑相合的重要性。不止考生,在场的一些年轻道人都惊讶无匹,甚至连一些老道也是点头连连。
白须老道笑意更浓了,这或许就是学校应有的骄傲吧,于是他继续说道:“温和指的就是与用剑之人温存和煦,如朋友亲人一般。正是因为其性温和,所以可以与初次试剑的人产生比较高并且相当精确的契合度,那么现在诸生准备进行测试吧。”
说罢,白须道人轻轻对着‘碧舒’轻轻一招,‘碧舒’忽有所感一般,缓缓悬浮于半空之中,无人持剑,剑却不会掉下,让人大叹道人的手段。
“那么诸生排队,一个一个的来,只须用手轻触剑身即可。”
话毕,白须道人旁边的一位年轻道人开始点名,一位被点名的考生走上前去,用手轻轻触了触悬浮在半空的碧色剑身。忽然,像感受到了什么,‘碧舒’剑轻轻动了动,随后剑身碧色的光更亮了一些。
白须老道看此情景,笑着说道:“好,不错,契合度一成。”
听到白须老道的话语,一旁的年轻道人赶紧记上小册。
一位位考生过去,老道看着‘碧舒’的情况,然后给出考生们与剑的契合度。听到最多的就是半成,一成,一成半,只有极少的人得到了两成的成绩。
不一会儿,那位先前得到“甲最上”成绩的孩子走了上去,手轻触“碧舒”,只见突然“碧舒”颤动了一下,随即剑身碧色光芒比以前亮了许多,一旁的白须老道看到后,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点头,说道:“极好,我看起码有三成契合度!”
众人又是惊异一番,一旁的老道们却不再那么惊异了,一般说来如果灵力资质不错的话,那么相应的与剑的契合度也不会差,毕竟要发挥剑的威力也得需灵力催动方可才行啊。
过了一会曹小超被点名上前而去,果不其然,“碧舒”的碧光也亮了许多,老道欣喜的说道:“妙!三成!今年真是才子尽出呀。”
“王小兴。”年轻道人随即叫出了王小兴的名字,王小兴走上前去,心里有些哆嗦,但随即安静了下来。这时候还紧张个啥,反正前面已经得了个“丁下”的最渣成绩,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这次还能差到哪去。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精神,王小兴怀着这种精神镇定自若的精神伸出了右手。
手轻触了剑身,过了几息时间,然而却没有什么反应,先前那些考生都是手触之后,剑身立即就开始产生反应了,但是唯独王小兴却不是这样。王小兴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难掩落寞,谁能经受得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最差的评价呢?这简直就是对人存在价值的彻底否定。
王小兴要松开手了,众人都认为结果已经注定了。
铮!
一声悠扬的剑鸣响起来了!
白须老道刹那间张大了嘴,众人原本淡然认为结果注定的眼神变得怪异,鸦雀无声,唯有剑鸣盘旋。
“碧舒”剑的碧光大盛,王小兴瞪大了眼,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惊诧之间,他一下子缩回右手,然而没想到的是,“碧舒”也跟他的右手步调一致,轻飘飘地来到王小兴身边!
王小兴这下可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身体本能的想后退,就如同一个被大叔轻薄了的小姑娘,正欲躲避大叔的邪恶右手。恍惚间,王小兴忽觉这样子是不对的,干嘛对一把剑畏畏缩缩的,于是他干咳两声,似乎是想压抑住心中惊讶,试探性的伸出了右手,对悬空的碧绿之剑,挥了挥手,手势的意思很清楚,就如同拒绝一只乞食小狗一般,去去去,没肉骨头给你吃。
可是碧舒剑真的如同一只听话的可爱小狗一般缓缓后退了些许!
王小兴感觉自己被雷到了,一旁的白须老道大惊,本来僵硬在白胡子旁的手,突然一激动,一抓,一抖,顿时扯下了一小撮白胡子,但是老道毫无感觉,依然定定的望着。
过了好半晌,白须老道好像回过了神,颤声说道:“这…这…这至少有五成契合度吧。”
声音还夹杂着浓浓的不自信的感觉,白须老道环顾一旁的各位辈分较高的老道,好似用眼神征求着他们的意见。只见那些老道依然有些回不过神,但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至少有五成不会错的。”一位老道惊疑不定的说道,其实他很想说,六成也不为过,可是人五成已经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了,这六成自己可不敢蹦出口,若这孩子只是初碰碧舒剑便有六成契合度,这不是摆明了直接宣告,把碧舒剑交给这孩子好生磨合,不出一个月,甚至不出十天,这孩子便能与碧舒剑完全相合,如果这孩子若修为达到合一境,那么就能完全发挥碧舒剑的威力,老道我与自己的佩剑相处数十载才能人剑相合,虽说碧舒剑性温和,可这孩子仅仅碰了一碰碧舒剑便至少有五成,这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五成?五成?当年校长得到这把剑时,校长与这把剑的契合度有…多少来着?”白须老道好像有些记不清了,拍了拍脑袋,又向老道们征询着。
老道们面面相觑,一位老道定了定神,回答道:“前些天,秦校长和政教主任在一起时,我在其旁,因为马上要招生考试,两位自然聊到了‘碧舒’剑上,然后说了说校长当年之事,我记得清楚,当时秦校长说校长当年得此剑时,与剑契合度足足有四成多!”
白须老道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样说来,他与剑的契合度比当年校长还高?!”
……
书山顶峰,青山含翠,云气环绕,殿宇矗立,偶有几只仙鹤长鸣而过,看去犹如仙境一般。
一座宏伟的主殿坐落在此,殿外青色大牌匾上书三个金色大字“行政殿”。殿内三张檀木大椅,两张在旁,一张居中。居中坐着的就是当日在剑山出现的秦真人,也是当今学校的校长。右边坐着的是教导主任穆渊,左边的是一位面相庄严的中年道人。
只见秦校长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诸多考题,这张纸就是今日考生的试卷了。不一会儿,他看到了最后一道题,眉头皱了一皱,转头看向穆渊,说道:“穆主任,今日这题是你出的吧?”
穆渊点了点头。秦校长继续问道:“那么最后这一道题出来是何意呢?”
“其实就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看看考生是如何作出自己选择的而已,这道题没有标准答案,所以不计入考生的试卷分数。”穆渊笑道。
“虽未算分数,但这道题可不那么简单呀,这怎么适合让这些十几岁涉世不深的孩子做呢?”
“正因为处事不深才能心不旁骛做出最本心的答案。”
秦校长想了想,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道人说道:“卫主任你怎么看呢?”
卫明道真人,是学校政教处主任,主管学校的德育和刑法,生性严峻,学生一犯错就得面对政教处的惩罚,所以学生们在学校里最害怕的不是教导主任,也不是秦校长,而是这个不谈笑的政教主任。
当下卫明道皱着两道浓眉,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出这道题,没什么不可。日后我校学生总会面对诸多事情,早早想一想这些关乎大义的问题未尝不可,相信答案早已注定,那个妖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死去。”
穆渊没有看向卫明道,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出此题是因为当年校长就面对过同样的问题,而当时……校长可不是这样选的。”
卫明道眉头形成了一个川字,然而却最终放松,淡淡的说道:“当年是当年,校长当年宅心仁厚,因此心慈手软误做选择,试问世间谁人无错,哪怕是校长。”
穆渊没有多说,缓缓向着殿外看去,那个方向是东方,东方有东海,东海上有一座寺庙。过了会儿,穆渊悠悠的说道:“宅心仁厚?因为校长的宅心仁厚,因此禅宗的一座寺庙沉到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