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竹与素芬通了好一会电话,易民在一旁揣摩着她的表情,直到饭菜端了上来,岚竹才对易民说,“待会我回家一趟,也不知道素芬找我有什么事情。”
易民哦了一声。两人吃完饭,岚竹赶往家里去,想不到这一别,竟然成了永恒。易民回答住房,夜已漆黑,他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把一份份思念岚竹的心放在这黑色的天空里,让晚风自由自在地吹散他的心。想起这一路相爱的风景,岚竹那含情、大方、直接的眼神如早晨的太阳,更像古老的月亮。
那么苦苦寻觅到的爱情,像九月里的风把那通红碧透的圣女果吹红了、吹落了。静静地,易民没有开亮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一直在想岚竹,想着她那就要凋零的面容。
深夜,起风了。风还带着泪珠般的雨点淅淅沥沥滴落在窗台上、滴落在易民的心里。
天一亮,易民来到公司,早早地等候岚竹的到来。熬夜的憔悴使他的脸上挂满焦急,他竟然不觉得一丝一点的疲惫。许多人从他身旁路过,与他打着招呼,“易总早!易总好!”
他忙乱地点着头,心却不在自己身上。他望着大门外,眼盼着岚竹的出现。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直到杨总最后到来,直到大门被那铁栅栏被拢合。然而岚竹迟迟没有出现。
易民怔怔地站在哪里,连杨总叫他也没有听见。杨总走到他的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肩膀,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对杨总凄楚地一笑说,“可能再也见不到岚竹了。”
“小易,你怎么这样说?”杨总疑问地问易民。
“她病了!很严重的病。”
“怎么回事?”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是不治之症,原来她一直躲我,恨我是不想让我知道。”易民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合着早晨的风和点点小雨一同落入尘埃。
杨总的心里也是一寒,眼眶也湿润起来。他对易民说,“下雨了,进办公室去吧。”
易民随着杨总进了他的办公室,刚一坐下,杨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轻声对易民说,“是她打来的!”
易民一听,连忙站起来。他望着杨总。杨总打开免提,只听岚竹在电话里对杨总说,“杨总,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杨总说,“你说什么话,咱们不都是朋友吗?”
“嗯!”岚竹答道,接着她又说,“我这次真的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不方便,只好打电话给你,就算是给你辞工吧。
“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辞工?”
岚竹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会,然后回答,“没有理由,但我必须离开,请原谅我好吗?”
“唉!”杨总一声叹息。他看了看易民,又说道,“易民知道你辞工的事吗?”
“不知道。”岚竹回答得很直接。
“你走了,易民怎么办?你舍得离开他吗?”
一时之间岚竹又沉默,过后她说,“不舍得又能怎样?或许我的离开对易民是一种解脱。”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杨总握着手机在那里看着易民。他知道易民是全部听见了刚才的话。而易民好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目光痴呆地看着杨总。
外面的雨开始大了起来。
杨总连叫了易民几声。易民猛烈地直咳。一团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杨总一惊,他看见易民竟然吐血了。杨总赶紧给岚竹打电话,电话里头传来,“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杨总连忙开车把易民送往医院,经检查,是腹部的伤口崩裂开了,引起内出血。易民一连躺在医院四天。这四天的时间折磨得易民一下子老了许多。在这几天里,易民想了好多,也想到了想回家的念头。
出院那天,易民对来医院接他的杨总说,“真想回家!”
杨总看见易民现在这个样子,很是心痛。他说,“也好,回去好好养伤。”
易民感激地对杨总说,“都走了,你的公司怎么办?”
杨总平静地说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只管养好你的身体。”
回到公司的时候,梅子来看了易民。她看着日渐消瘦的易民,心里那股深埋的爱恋不由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声音哽咽道,“你瘦了。”
易民看着她,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此时的易民心里面有好多的话想与梅子说,可是他张了几次口,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梅子的心里与易民一样,她想起与易民在小城所待的时光,尽管很短暂,但相爱得却很深很深。她的心里在滴血、在哭泣、在悲哀。
第二天,杨总开车送易民到了车站。梅子也一同去了。临别时,杨总紧握着易民的手,他真舍不得易民离开自己,离开他的公司。
梅子在一旁看着易民,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她多想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易民,把她的心交给他,交给这个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心里。
要上车了。易民看着杨总与梅子,心里不断地呼唤着岚竹的名字,“岚竹,你在哪里?”
不远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偷偷地看着这一切。她就是易民为之疯狂的岚竹,为之可以停留一辈子心帆的岚竹。
不远处的她凋立在风里、在雨里。
她哭了。
易民坐在车上,眼望着这座生活了几个月的城市,这个令他思念如潮的城市,这个爱恨交加的城市。他的心里莫名地空洞与寂寞。
他哭了。
不一会,列车开动,卷扬起一路的风雨呼啸奔去。他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渐渐远去,看着熟悉的渐渐近了。
岚竹看着易民走了,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像孤立的风,不知道今后该飘往何处。看着自己对面的情侣,易民一下子就回到了几个月前。他的对面坐着岚竹。她的眼神含情、大方、直接,只要看一眼就有离不了的眷恋。
岚竹,这个在他生命里所遇见的女人,相遇的时光虽然很短暂,却可以为她停留一辈子的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