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施法召唤了一只加持了土盔甲的的硕鼠,正是好生得意,谁料背后传来一声嘲笑,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站着二人,身着兰花色云纹绉纱袍的是薄烟师姐,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五彩缂丝衫的九芸神色中尽是不屑之意思,刚才那番话,便是她所说。
薄烟走上来满面歉意说道:“二位小师弟,阿九出言不当,请不要介意。”
张涵还没来得及答话,九芸已开口说道:“师姐,难道不是么,变来变去都是这些玩意。”
薄烟微嗔的说:“好了,阿九,别再说了。”九芸哼了一声,举步欲行。
张涵对九芸的印象本就不好,本来薄烟出声之时,还想给师姐个面子算了,九芸再扔了一句难听的话,小孩子心性本就受不了激,见她骄傲得犹如孔雀,便拦在当场,仰头挺起小胸脯道:“是么,都是些玩意儿,入不得你的法眼,那你给大爷我召唤一只不是玩意的玩意出来啊。”
九芸见他挡在身前,冷笑起来:“本公主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拦我,拿出你的本事来好了。”说完往张涵肩上一推,将他推开两步,右手一挥,道砂扬起,在二人中间凝成一只通身虎纹的大黑狸猫。那狸猫才落在地上,便弓腰,含胸,由尾骨向上到腰、背,关节嘞嘞作响,身上毛发炸开,口中嘶嘶作响,碧油油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涵与那只硕鼠,四足爪地欲扑。
张涵双手一挥,口道:“来的真好,阿石,去和这只蠢猫斗上一斗,让小丫头看看你的本事。”石鼠巨大,身形和那黑狸猫差不了多少,听张涵出声,吱吱两声尖啸,腾身便向狸猫扑去。
九芸那只黑狸猫早已蠢蠢欲动,见石鼠扑来,恶狠狠地一窜而出,前爪一抓,抓了个空,石鼠早就侧身避过,钻到狸猫腹下张口欲咬。利齿还没合上,狸猫腰身一扭,后足弹跳起来躲了过去,旋即回头一口咬向鼠颈。石鼠呼哧一下往前一蹦,狸猫利齿错过鼠脖,落在石鼠背上,擦的一声,被石鼠背上的硬甲险些崩断牙齿。狸猫哇哇大叫,改换战术,在石鼠身旁游走,用前爪抓那没有硬甲覆盖的鼠头。
一鼠一猫斗得正欢,张涵见自己的石鼠虽然跳跃间不如狸猫灵活,胜在那层土属性的盔甲,猫抓落下时挪一下身子,便可阻挡狸猫攻势,不落下风,哈哈笑道:“小丫头,大爷我可没说大话吧,你这猫儿倒是不成,连只老鼠也打不过,笑死人了。”
九芸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直直的盯着二兽激战,突然道:“不就是只加持了土属相的老鼠罢了,鬼藤召唤!”她手上道砂在身前画作一株带刺藤蔓,化形为实,往地上一钻。石鼠正盯着狸猫的落点,突然脚下泥土一动,一株尺许长的藤蔓从石鼠脚底冒了出来,如大蛇一般缠向石鼠肥大的身躯。石鼠欲跳,却哪里躲得过去,怪叫了两声,便给藤蔓缠住,从脚到头,裹了一层又一层,饶是石鼠拼命扭动也挣脱不出。
张涵哇哇大叫:“二打一,还偷袭!你使诈!”
九芸施施然一拍手,藤蔓收得更紧,勒得石鼠连连怪叫:“你不是要看我的本事么,二打一便是我的本事,偷袭就是我的本事,如何?你打不过我,还有什么可说。”
张涵怒道:“好啊,以多欺少便是本事,看我的!”他双手虚画不停,一把把道砂自指间溢出,凝成石鼠模样,一只、两只、三只……足足出现了十二只一模一样的巨大石鼠,张涵唇色变得有些苍白,一拍掌,大喊:“十二将军给我冲!”
那十二只石鼠闻言呼啦一下,六只将那大黑狸猫团团围住,六只冲到被鬼藤所困的石鼠身旁,伸嘴往藤上咬下,转眼,那大黑狸猫身上多了许多牙印,痛得它怪叫,鬼藤三两下便被咬的稀烂,被缚住的石鼠得以脱身,十三只大老鼠一起围着大黑狸猫张牙舞爪起来。
九芸见大黑猫危急,凝神聚力,袍袖飞舞,十三只老鼠脚底冒出近百株鬼藤蔓,齐齐向鼠身卷去。张涵那十三只老鼠眼看便都要陷落在鬼藤蔓中,便暗暗蓄力,道砂乱飞,正要一鼓作气,再凝聚多几只大老鼠来。不想才画了两只,张涵感到胸口一窒,一口气提不上来,手脚放软,旋即瘫倒在地。
那十三只老鼠已被鬼藤蔓卷住,九芸正要发力,令藤蔓收紧,丹田中突感气息流转不畅,脚下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只得用一条左腿面前支地,才不致倒下。
从二人开始斗法,半刻钟不到,张涵与九芸便先后倒下,那十三只石鼠连带遍地过百株鬼藤蔓齐齐化作流光。薄烟上前扶住九芸,说道:“好端端的斗什么法力,你们根基还不够深,一次哪能如此拼命。”
苏云自然是去照看张涵,见他如烂泥般,一动也不能动,紧张地问薄烟:“师姐,他怎么这样?”
薄烟取出一枚丸药,塞到九芸嘴里,再将她扶到一旁坐在大石上安置好,然后走到苏云身边,俯身用手探了探张涵的脉门,说道:“倒是不打紧,真气透支而已,得喂一粒聚灵丹给他,只是我身上的刚给了阿九,你等等,我回去取一粒过来。”
苏云伸手拦住,说道:“师姐,不用了,我这里有。”边说边从怀里掏了几个瓶子,将其中一只黄色瓷瓶打开,倒了一粒喂到张涵口中。张涵连吞咽的力气也没有了,一粒丸药半天咽不下去,苏云只好到后院房中取了碗清水,灌到他口中,丸药顺着清水滑到咽喉,再一拍,张涵这才咽下丸药。
过了好一会儿,连九芸都面色好转,能勉强站了起来,走到苏云旁边,但躺在地上的张涵面色还是苍白无比,手足无力耷拉着,只有指尖勉强能动。苏云大急,不停问道:“师姐,怎么小涵子还是这样。”薄烟也是手足无措:“他气息凌乱,还没归总,阿九,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师兄们来看?”
正在苏薄二人慌张之时,一把清脆的响起:“苏云,五年不见了,我们来看你啦。哎呀,你这里怎么一大堆人,这个躺在的地上的弟弟怎么了?”苏云一抬头,见一个少女正看着他,那少女面容甚是熟悉,身着豆绿色对襟羽纱衣裳、梳一条高高马尾长辫,脚踏翠色绣鞋,甚是明艳动人,肩头上又停着一只翠绿色大鸟,鸟喙一点红,正歪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