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中,刺史仆散安贞正在府中书房内奋笔疾书,自从一个月前从彰德升王府回涿州,朝中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胡沙虎发动兵变,然后是卫绍王被害、接着是他的好友完颜珣被推上了皇位,整个金国处在完全的动荡不安之中,他为金国的前途和命运深深地忧虑,此时他恨不得马上飞到中都城内向以前他的好友现在他的皇上完颜珣请愿上阵杀敌,但昨日听说蒙古大军正在攻打紫荆关,迫使他不敢离开涿州半步,因此他准备书写一份关于对蒙古作战的想法和建议的奏章派人呈给皇上,希望能对抵御蒙古军队起到作用。
奏章写好后,蒲察思忠连忙吩咐心腹下人连夜送往中都,送信人走后,蒲察思忠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回房休息,涿州防御使仆散留家急冲冲地跑进府中,说道:“大人,紫荆关失守了,蒙古大军已经已经兵临城下了,请大人早作准备!”
“啊!紫荆关易守难攻,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呢?”蒲察思忠问道“别提了,我听从紫荆关跑回来的士兵们说,是朝廷下令放弃紫荆关,准备与蒙古军队在涿州一带决战。”仆散留家叹道“朝廷昏馈,怎能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涿州附近都是平原,根本不利于我军作战,主动放弃紫荆关,会打击将士们的士气,后果不堪设想。”蒲察思忠说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城中将士闻听朝廷下令撤退,都已人心惶惶,无心作战,好多士兵已经开小差跑了!”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我们马上去看看。”说完和仆散留家上马来到南门。
蒲察思忠往下看去,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蒙古骑兵,为首是正是蒙古大将速不台,速不台和拖雷攻克紫荆关后马不停蹄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涿州城下。
涿州城里的官兵们听着,你们已被我蒙古大军包围,限你们三日之内开城投降,否则等我大军破城,格杀无论。“速不台骑在马上对着城墙高喊道。
蒲察思忠闻听勃然大怒,拿过一张弓,拉开弓弦,瞄准速不台一箭射去,城下的拖雷看在眼,急忙说道:“将军小心。”
速不台耳闻箭弦声,急忙一拉自己的坐骑,正射在马的右眼,马痛疼难忍将速不台摔下马去,速不台怒火冲天,下令道:“给我攻城,格杀勿论。”
紧接着是大群的蒙古军队来到城下,步兵开始搭设云梯、骑兵不停的朝城墙上放箭,开始了对涿州城的进攻。
蒲察思忠见状,拔出宝剑,大声高呼道:“士兵兄弟们,为我们金国死去的官兵百姓的报仇时候到了,大家杀啊!”说完冲到城墙口一连砍翻了几名刚爬上城楼的蒙古兵。
城头激战之际,一名浑身是血的亲兵来到蒲察思忠跟前,跪到在地,说:“大人,西门的守将已经弃城跳跑,现在蒙古军已杀进城来,请大人速速撤离。”
蒲察思忠闻听此言是失声痛哭道:“城破人亡,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为国捐躯了。”说完拿起手中的宝剑就想自刎,一旁的仆散留家连忙一把拦住,劝道:“大人,万万不可如此,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几个誓死保护大人突出重围,撤往中都。”
蒲察思忠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大家听我的命令,集体向北门突围,突围后向中都撤退。”说完带领仆散留家和十几个亲兵向城北杀去。
胡沙虎自从上次召开军事会议后,就诸事不顺,先是自己骑马时不小心摔折了腿,正躺在家里养伤,昨天又得到探马来报,说是涿州失守,蒙古军的先头部队已到达皂河,离中都只有四十里,整个京城震惊,胡沙虎听到这个消息的感觉是非常震惊,他太低估了铁木真的能力,居然能在不到五天时间内连克两城,简直是奇迹,同时也在心里骂涿州守军都是废物,不到一天时间就把城给丢了,破坏了他的计划,造成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一旁的完颜奸丑奴说道:“太师,蒙古人骁勇善战、野蛮无比,其实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依我之见只有固守中都方是上策。”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总得出城迎敌才是上策,太师不必忧虑,属下愿领兵出战。”乌古论夺剌高声说道。
“两位贤弟都是我的心腹,我怎能让两位去送死,我倒有个主意,前些日子在朝廷上术虎高琪几次三番和我作对,我这次准备派他出城迎战蒙古,胜则是我的功劳,败可乘机除掉此人,可谓一箭双雕。”
“太师果然高明,我们佩服。”完颜丑奴和乌古论夺剌笑道。
术虎高琪接到胡沙虎的命令后,带着五千军队硬着头皮了出了南门,蒙古骑兵的厉害他是已经见识过了,在缙山会战时,他和完颜纲率领的五万军队被五千蒙古兵打的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蒙古兵的骁勇善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自己所谓的女真勇士们则变得贪生怕死、毫无战斗力,这使他对战胜蒙古军队不再抱很大的希望,此次出征,运气好点,能捡到回条命,运气不好,就算为国捐躯了,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前方探子来报,蒙古军在皂河对岸安营扎寨,人数约有八千人,术虎高琪连忙吩咐就地安营不可轻举妄动。
半夜时分,一小队蒙古巡逻经过,正好被值班士兵了现,不知谁喊了声“蒙古兵来了”,顿时全营一片慌乱,术虎高琪闻听,以为蒙古兵来劫营,吓得上马狂跑,直奔中都城。
太师府中,胡沙虎正在怒叱术虎高琪,“昨天夜里的混战死伤了一千多人,而对方只是一百多人的巡逻队,你是干什么吃的,废物、饭桶一个,今天要不是皇上看在你以前立过功劳饶你一命,我非宰了你不可。”
术虎高琪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师恕罪,属下知罪,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如不取胜,甘受军法处置!”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再给你二千人马,明日出城迎敌,如不取胜,提头来见。”胡沙虎气呼呼地说道。
“多谢太师,在下告辞。”术虎高琪连忙答道。
皂河边上。速不台正和拖雷在河边巡视,速不台说道:“四王子,我看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攻到中都城下了。”
将军不可轻敌,想那胡沙虎也是一员猛将,当年攻打宋国时就非常厉害,可惜此人生性贪婪,成不了大器。”拖雷意味深长地说。
“四王子说的有理,不过这次我觉不会让胡沙虎再跑掉了。”速不台说道。
而皂河的另一边,术虎高琪带着前几天刚打了败仗的军队又来到皂河北岸安营扎寨,昨天胡沙虎的训斥已使他毫无退路,唯一的机会就是与蒙古人决一死战,因此他一大早来到营帐中,集合了大大小不所有的将领到中军帐开会,“弟兄们,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前边是蒙古人,后面是中都城,这次一战一定要和蒙古人拼个你死我活,胜了大家可封功领赏,如果败了,大家都不用回中都城了!”术虎高琪凄惨地说道。
许多将领都深知此战的重要性,许多人早已作好了阵亡的准备,整个大帐中没有人说话,变得一片沉寂。
术虎高琪勉强振作精神说道:“弟兄们不必不丧气,我想蒙古人前日胜了一仗必定会疏于防守。因此我想今晚带领主力偷袭敌营,力争一举成功。”
许多将领到此地步已无路可走,只有下了决心跟着术虎高琪走。
深夜的皂河南岸,蒙古军的营帐中一片寂静,偶而还有一点篝火在闪动,一名值夜的蒙古兵正准备进营帐取暖,看到皂河北岸有许多黑影晃动,慌忙喊道:“有金兵劫营。”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剌穿了他的胸膛。
术虎高琪手拿大刀,率领五千生力军冲进蒙古军营中,猝不及防的蒙古兵被砍翻了好几个,但蒙古兵毕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就反应过来,几个人一组各自为战丝毫不落下风,速不台和拖雷上此时已赶到战场,速不台立即率领部下杀入了阵中。
由于术虎高琪的部队准备充分,又能是突然奇袭,所以一度占据了上风,但蒙古兵的强悍确实非常可怕,有的蒙古士兵身中数枪依然死战,直至倒下,术虎高琪这次也豁出去了,拿着大刀、浑身是血,杀入阵中。
拖雷此时正被三个金兵包围,力不从心,右臂中了一刀,术虎高琪见状大喜,连忙直奔拖雷而去。
正在这时,突然天空吹起了狂风暴砂,而且风是向北吹的,术虎高琪的军队正处在风口上,许多将士都被风吹得挣不开眼,无法作战。
速不台见状大喜,喊道:“天助我也,蒙古的勇士给我杀死这些金狗。”
顿时整个战场成了金兵们的坟墓,许多金兵因无法作战而残死在蒙古兵的刀下,术虎高琪见此情景是长叹一声道:“天不助我,非我作战之过啊!”
随即下令向皂河北岸撤退。
天已破晓、皂河北岸金兵营中一片狼藉,许从伤兵躺在地上休息,术虎高琪正在中军帐中和几个心腹谈事,“弟兄们这是我们是尽力了,没想到连老天都帮着蒙古人啊,看来我们是死定了。”
一个千户劝道:“将军不必自责,我想太师知道情况后会饶恕我们的。”
“做梦吧,太师眼里揉得了沙子吗?我们这次不是被蒙古人杀死,就是死在太师手里了,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百户长冷笑道。
术虎高琪慢腾腾地说道:“目前我们是前有狼、后有虎,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无路可走了。”
众人顿时都沉默不语。
术虎高琪慢慢站起身来,目露凶光说道:“弟兄们我有一条路,不知大家敢不敢走。”
众人此时已无主意,一口同声地应允。
术虎高琪笑道:“太师自掌权以来,处处自作主张、已经引起了当今皇上的不满,我等可假借皇上的名义铲除太师,而后向皇上请罪,我想皇上必不会怪罪于我们,不知弟兄们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后默不作声,无人敢言。
“难道你们甘心坐以待毙吗?再不下手就晚了。”术虎高琪焦急地说道。
一位千户狠了下心说道:“在下愿听从将军调遣。”
其余人一看此景只好随声附和,听众术虎高琪。
太师府中,胡沙虎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两天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使他寝食难安,偏偏这个时候术虎高琪又让蒙古人打的一败涂地,实在是祸不单行啊!想到这里胡沙虎长叹了口气。
突然门府门口亲兵来报:“太师、有好消息、术虎高琪将军已经打败了蒙古兵,现正在府门外求见。”
胡沙虎闻听猛地站起来,笑道:“真的吗?看来术虎高琪有点能耐、还不是个废物,让他进来吧。”
术虎高琪全身披甲带着数十名将校直冲而入来到大堂上,胡沙虎正坐在木椅上,看到术虎高琪进来,高兴地问道:“术虎将军得胜归来,老夫要为你们庆功啊!”
术虎高琪冷冷地看着胡沙虎,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突然拔出佩剑,大声喝道:“胡沙虎阴谋篡位,我等奉皇上之令讨伐叛臣,兄弟们给我上。”
胡沙虎闻听是大惊失色,大骂道:“术虎高琪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犯上作乱,我饶不了你。”说完拔出宝剑冲向术虎高琪。
术虎高琪手下的数十名兵将持刀将胡沙虎围在中间,轮番围攻,胡沙虎虽武艺高强,斩剑杀了几名士兵,但终于力气不加,被一名小将一刀砍翻在地,痛苦不堪。
术虎高琪见状,连忙上前手起刀落将胡沙虎一刀斩首。
太师府里的守卫们见状一拥而上,要为胡沙虎报仇,术虎高琪举起胡沙虎的首级,高声宣布:“胡沙虎谋乱宫廷、杀害先皇,我等奉当今皇上之令讨伐奸贼,如有不从者当抗旨论斩!”说完拿着胡沙虎的首级大步走出太师府向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