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子两人住在山上,他们都是樵夫,以卖柴为生。父亲的眼睛不大好使,看不大清楚,他赶牛车的技术却是一流。儿子的眼睛很好使,就是赶牛车的技术不太好,两父子每次去卖柴都是父亲赶车,儿子看路。经过弯道时,儿子就会说:‘爹,转弯了’,父亲听了儿子的话,赶着牛车转弯。
“一次,父亲生病了,儿子只好一个人赶着牛车去卖柴。经过弯道时,牛死活不转弯,你们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牛转弯?”袁惠新穿着一袭蓝色缎面单衣,坐在一块青石条上,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给士卒们讲故事。
秦九韶一袭轻便朝服,人又俊美,一副玉树临风的俊美姿态,坐在袁惠新右边,歪着脖子看着说故事说得正高兴的袁惠新,眼里露出疑问之色。
于五穿了一身轻甲,左腰间悬着他的佩剑,他本就虎背熊腰,这身穿着突出了他的威猛。站在劉元珍旁边,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袁惠新,巴不得袁惠新说出答案。
“用大棒打。”
“用青草引诱。”
“抓住牛鼻子牵过去。”
“皇上,是不是过样?”
袁惠新笑着说:“你们的法子,儿子早就用过了,没用。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心急的劉元珍马上就说:“要按我说,干脆把牛扛过弯道就行了。”自信满满地鼓了一下胸大肌,意示有力量。他生得高大,力大无穷,把牛扛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九韶马上反驳说:“劉将军,儿子可没有你那样的力气,怎么扛得动?就算扛得动,也不扛牛,扛柴就行了。”
劉元珍摸摸脑门,不好意思地说:“秦丞相说得也对。要是儿子有我这样的力气,还用得着用牛车拉柴吗?直接扛去卖了不更省事。哎呀,皇上,你快说吧,究竟要怎样才能转过弯道?你老吊人胃口,急死人了。”
劉元珍所说正是秦九韶和士卒们心里所想,点头赞同道:“是啊。皇上,你快说吧。”
袁惠新抹了一下汗水,道:“其实也很简单。儿子在牛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爹,转弯了’,牛就拉着车转弯了。”
袁惠新的话音一落,先是静静的,跟着就是一片爆笑声响起,劉元珍大着嗓门边笑边嚷:“皇上,你说话真逗。”
那些士卒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大笑。
就连一向持重的秦九韶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想,真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袁惠新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于五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他的看法和秦九韶差不多,在好笑之外还多了几分敬重。这几天,袁惠新老往军队跑,去视察,指导军队的训练。对于军队存在的问题,袁惠新眼光独到,往往一语切中要害,让人不得不从心里佩服。
最让于五钦佩的是,袁惠新好象对军队特别了解,好象他不是皇帝而是一名有着多年军龄的军人似的,就是他这个有着多年戎马生涯的军人都自叹不如。
袁惠新站起身来,道:“你们和朕一起去吧,我们去军器监看看。”
軍器監中武器比較充足,此事既然并无异议,而后勤的粮草储备,军械盔甲补充,由着军器监和三司共同负责,绝无问题。
江南既然事少,财赋便被集中到陕西来使用,大量的物资也顺江而上,由四川运至。宋朝的武器原本就是制式制造,这些些来很有荒疏,也被袁惠新下立痛加整顿,这一年多来,生产出了大量的强弓劲弩。
現在帝國境內,虽然各地都有着刀剑铺子,打得各班兵器。可唯有这弓弩,却与现代的枪械一样,乃是管禁之物。别说是买卖,就是带着在有王法的地方行走,若不是有官宦身份,那就是不小的祸事。就连各地好汉山寨中,有几张弓的,那就足以夸耀了。
箭矢的破空之声比以往的尖锐得多,是劉元珍、秦九韶和于五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三人都是一脸的惊异。劉元珍最是心急,冲观靶的士卒嚷道:“喂,怎么样?有没有射中?射穿了吗?”
观靶的两个士卒抬着抬着标靶跑过来,说:“将军,射中了,射穿了。”
“射穿了?不可能吧?这么远也能射穿?”劉元珍是打死也不信,脱口而出,一下蹿上去,从士卒手里夺下板甲,仔细搜检起来,惊奇不已地尖叫起来:“天啊,真的射穿了,命中了三支。娘的,这是什么神兵啊?射穿了板甲不说,还连木板都射穿了。箭矢呢?箭矢哪儿去了?你们把箭矢摘下来了?”冲两个观靶的士卒质问起来。
“将军,你别冤枉我们,好不好?将军,你这么大的官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哦。”一个观靶士卒有点委屈地分辩,指着远处道:“将军,箭矢在那里,在墙上钉着呢。”
劉元珍顺着方向望去,可不是嘛,十支箭都钉在墙上,三支没入墙里一寸,七支没入差不多五寸。军器监的院墙很厚,足有一尺厚。院墙离标靶有上千步距离,而标靶离钢弩有一百二十步的距离,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具有如此强的穿透力,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看明白了的劉元珍一下跳起来,尖叫道:“天啊,这真的是神兵啊。有了这么好的武器,还怕什么鞑子的骑兵,不管他有多少,包管叫他有来无回。”
秦九韶和于五二人和劉元珍一样,震惊于钢弩的威力,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绝对赞同劉元珍的话,一个劲地猛点头,秦九韶道:“是啊,是啊。以前南宋朝庭一直拿鞑子的骑兵没办法,曾经一度多造弓弩,但是收效不太理想,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宝贝。”
于五接着把他没有说出的结论说出来:“有了这宝贝,还怕什么鞑子。”一下蹿到钢弩前,弯着腰仔细观看起来,好象钢弩真的是什么绝世珍品似的。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堪称王牌兵种,以其可怕的冲击力著称,蒙古骑兵是征服欧亚大陆的胜利之师,其战斗更是让人望而生畏,劉元珍他们和金國人、蒙古人交手过无数回,对蒙古骑兵的厉害非常清楚,一直苦于找不到对付的好办法,万万想不到袁惠新造出了钢弩,正是对付蒙古骑兵的利器。
在冷兵器时代,弩堪称是骑兵的克星。在中国历史上,弩的第一个兴盛时代应该要算汉代了,为了对付匈奴骑兵汉武大帝不惜血本研制出了弩,可以一次性发射三支箭矢。这对匈奴骑兵来说,是巨大的威胁,为击破匈奴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袁惠新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微微一笑,道:“这射程是比神臂弩大了许多,但是还可以再进一步。能够射进墙里,那是因为这是夯土墙,要是石墙的话就射不进去。”军器监的墙是用土夯实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劉元珍急急打断袁惠新的话称赞起来。
秦九韶和于五同意劉元珍的说法,于五抢着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袁惠新提醒说:“你们不要过于迷信武器,人才是战争中最重要的因素。黃永勝,你说,这弩存在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你是专家,你的意见很宝贵。”
“皇上过誉了。”黃永勝谦虚话一说完,马上转入正题,道:“臣以为这钢弩存在两个困难。第一个是准性差了些,十支箭只有三支才射中,命中率一半也没有。臣想装一个定位装置,那样的话,准确性就会提高许多。臣曾经试射过,最低的命中率是一支也射不中,今天能够射中三支已经是最高的了。”
他的话才一说完,就给劉元珍打断了,劉元珍一下蹦到黃永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好你个黃永勝,居然敢背着皇上试射,你不知道这是要皇上御览的吗?皇上,要重重地惩处。”嘀咕一句:“有了好东西也不先给我看,倒自己抢着瞧了。”
黃永勝可惹不起劉元珍,忙求饶道:“大将军,我也不是故意的。将军你也知道,要是我们不先试试,又怎么能发现问题,要是皇上御览时出了问题,我的吃饭家伙不是就没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处罚还是必要的。”劉元珍仍是不依不饶。
劉元珍的嘀咕,袁惠新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是心理难以平衡,道:“好好好,就处罚。黃永勝,朕就赏你一根金带。这处罚好吗?”扭头问劉元珍。
宋代体制,只有位高权重的大臣才能得到金带,象黃永勝这个不太受人注意的军器监能获得金带是莫大荣幸,很是兴奋地道:“谢皇上。”
“好好好。这小子能造出这种玩意,是该给他点好处,不然他又偷懒又藏私的,我们不是惨了。”劉元珍笑呵呵地说个不住。
黄永勝扯了扯劉元珍的衣袖,道:“大将军,看你说的,好象我们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白饭,不干活似的。我们不懒都给你说懒了。”
“这弩的长处在于能够连续发射,一次能够发射十支以上,要是千架百架的钢弩一齐射击,就会组成一张巨大的箭网,要想躲得过,除非他变成蚊子。所以,准性也就不必去考虑了。”袁惠新也不理睬他们的说笑,道:“黄永勝,你说,第二个困难是什么?”
“皇上圣明!皇上,这第二个困难就是材料难得。这钢的要求很高,百炼已经不能达到要求,要几百炼,甚至上千炼才能满足得了要求。”黄永勝不无遗憾地说:“这样一来,这弩就难以大量生产了。要是能解决钢材的问题,就好办了。”
“你们一天能生产多少?”袁惠新淡定地问道。
黄永勝迟疑了一下,才道:“一天差不多就十来架。”
“就这么一点?你小子还说没偷懒?现在看你怎么说。”劉元珍揎着袖子,看样子不把黄永勝揍到说能生产得更多是不罢休的。
黄永勝素知劉元珍说到做到,决不放空炮,想当年的史彌遠炙手可热,他也不放在眼里,还敢当众戏谑,要揍他一顿的话真跑不了,忙道:“大将军,你误会了。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因为没有钢材,生产不出来。好东西谁不想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劉元珍摸着黄永善的肩膀,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又成了女人了?”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黄永勝赶紧从劉元珍的手下逃开。
秦九韶,于五,劉元珍和黄永勝素知袁惠新神奇,说不定他有什么奇妙的办法弄到钢材,不约而同地看着袁惠新。袁惠新看着一脸期待的他们,道:“去钢场看看吧。这是火炮吧?”一架庞然大物似的火炮矗立在地上吸引了袁惠新的眼球。
“皇上圣明!”黄永勝回答。
早在袁惠新建立松江府(上海)武器制造局,批量生产火枪之时,他就在酝酿着建立一座属于自己的制炮军工厂。但火炮的生产,对于技术地要求更高,尤其是对于炮身材料地要求,帝国落后的冶炼技术,则是对火炮自产地最大限制。
尽管有新建的漢陽鋼鐵厂,以及很快就能投入生产的徐州冶炼厂,而且这两座冶炼厂都采用的是西方先进的冶炼技术,所炼之铜铁,基本能满足枪炮生产的质量要求。但在火炮制造技术还不成熟之时,袁惠新不可能将这些宝贵的资源投入到消耗巨大的火炮制造摸索中去。
在古代,钢铁是从生铁煅打而来,靠的是铁匠一锤一锤地敲出来的,要得到一块好钢,要锤打几十次,甚至上百次,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一个成语“百炼成钢”的由来。
黃永勝望着袁惠新那白皙的脸庞,看到袁惠新的确是相当的诚恳,不由有几分感动:“皇上,只是不瞒你说,你所说的研究院的钢铁高炉、平炉炼法试验过数十次了,从焦碳到鼓风机的改进,都一步步积累着,虽然什么时候成功还很难说,但是成功已是必然之事。震天雷的改进,火药颗粒化的试验,还有你说的硝化甘油,火枪这些设想,没有我,那些学生们一样有能力试验,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和经验,不断的试验,总结经验,就会成功。我能帮的忙实在有限。”
袁惠新笑道:“黃大人不必过谦,能有今日之成绩,你功不可没。这是别人抹杀不了的。兵器研究院的事情,你只需做做指导就可以了,朕想请你做另几个课题的试验。”
黃永勝疑惑的望了袁惠新一眼。
袁惠新微微一笑,走到屋角的一个沙漏上,只见细沙从微小口子中慢慢漏下,外面则是表示时辰的刻度。他凝视良久,回头望着走到身边,一脸不解的黃永勝,笑着从袖子里掏了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个穿了一根绳子的圆球。
袁惠新把绳子的一端拴在一个架子上,轻轻的拨动圆球,圆球开始做左右的摆动……
黃永勝迷惑地看着左右摆动的圆球,脑子里一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又把握不住,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圆球渐渐停止摆动,静止的垂了下来。
袁惠新走了过去,再次轻轻拨了一下,圆球又开始左右摆动……
“黃大人,注意看这个圆球左右摆动的时间与幅度。”袁惠新轻轻的提醒道。
黃永勝集中精力观察着圆球的左右摆动,发现左右摆动的幅度和时间,几乎是一样的。
“左右摆动的时间与幅度,几乎相等。”黃永勝喃喃说道。
“不错,是相等的,但不是每一次都一样。”袁惠新肯定了黃永勝的判断。
袁惠新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雪白的纸来,打开放到黃永勝面前,纸上面画了一个擒纵器,这个黃永勝并不陌生,当时钦天监已经掌握了这种东西,并且用来制造天文钟。擒纵器上是两块掣片连着一根主轴,主轴做九十度的弯转,就是一根绳子吊着的摆捶了,绳子上方是摆线夹板。这实际上是一张老式摆钟的原理图,宮里就曾有一架,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因此记得相当的清楚。
在图的上方,是一个刻度图,以及摆钟的外形图。
黃永勝捧着图了看了半天,不敢置信的问道:“皇上,这是什么?”
“这是朕设计的摆钟原理图。”袁惠新淡淡的说道。
“摆钟原理图,你是说利用这个摆的原理,来制造计时的仪器吗?”黃永勝不愧是悟性极高的人。
“朕以为相当的可行,但是需要你制作仪器的经验来帮助朕。”袁惠新微笑点了点道,“你看这,单摆在短弧线上摆动比长弧线上更快,用这个摆线夹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当摆线摆动,被这个东西挡住,它就不再走弧线,而走摆线了……”
黃永勝看着这张图纸,一边听袁惠新解说,一边眼睛都直了。
“我能造出来这东西!”黃永勝捏着拳头说道。被军器监一案打击的锐气,突然又回到了身上。
袁惠新抓住黃永勝的肩膀,说道:“朕不仅仅需要你造出来,以黃大人你制造天文仪器的经验,有足够的支持,制成这个摆钟自然不成问题。但是朕要你从紹興学院格物院三年级的学生中,挑出优秀者来,共同制作这个摆钟。要把时钟做得精密,就要做大量的观察与测量,你带着这些学生,让他们也学会实验与观察,学会记录与制作,朕希望紹興格物院的学生,是真正的英才。”
“皇上,你放心,微臣必不负你所托。”
東京遼陽府。
在大中華帝國辽南诸军缓慢集结于蓋州一线之后,辽阳就作为后勤粮台之一使用。辽南诸军七万,光是人吃的粮食,马吃的草料就是天文数字,士兵的军饷可以欠着,可是不能不吃东西。还好这些粮食都可以就地征发,辽中平原本来就是一个大粮仓。
一個月后,金國上京會寧府城
李連和大军的*压之下,战争阴云笼罩全城。城中百姓也兴不起外出的念头,街市之上冷冷清清,除却巡逻的兵卒外,难见行人。经年累月的征伐,已让百姓对杀戮、流血感到麻木。
议事厅中
“皇上,据细作回报,蓋州方面有较大规模兵马调动……”
“什么?”还未等完顏福興禀报完毕,完顏珣面现惊恐之色,急声打断说道,“难道袁惠新还要增兵蓋州??”甯江州、咸平府方面屡有不利战报,上京會寧府又被李連和大军重兵弹压,令完顏珣已成惊弓之鸟。
“皇上勿忧,蓋州兵马似乎并非向甯江州调动……”完顏福興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多日来,完顏福興既要为東北战事*劳,又要提防袁惠新的阴谋渗透,甚至还要应付術虎高琪等人不识时务的内斗,精力消耗极大,额间的皱纹比之月前已增加了两道。
“嗬~~!”完顏珣放下了心,长出口气问道,“丞相,那蓋州兵马究竟向何处调动了?”
“西向桓州!而且似乎还是趙範亲自领军……”遼東地區本是金國势力最根深蒂固之处,如今蓋州虽归中華帝國治下,但金國的影响力还是难以消除的,要获得蓋州方面的情报对完顏福興而言,并非难事。
“难道……鐵木真已攻进桓州了?”術虎高琪微捋颔下清须,接口说道。
“应当如此,而且桓州南朝军恐怕已岌岌可危了,故而袁惠新才不得不急调趙範增援……”根据已有的部分情报,完顏福興敏锐地分析出了桓州的战况。
“果真如此??”完顏珣乍惊还喜地说道,“这么说来,南朝岂不是将要撤军了?”
“这倒未必!还需看鐵木真究竟是徉攻,还是实取桓州。若是实取,南朝就不得不撤军了。但以微臣之见,却是佯攻的可能性居多……”完顏福興摇头说道,“但无论如何,鐵木真骚扰不停,南朝就绝不敢稍有懈怠,加之佔據東勝州的耶律留哥也已应邀出兵西京大同府。皇上,只要我等能够坚守上京两、三月。南朝久而无功,必然自退!”完顏福興不忘以此来鼓励完顏珣的抗战之心。
“丞相所言在理,朕誓与袁惠新豎子死战到底!”完顏珣的胆气也被鼓动起来,慨然说道。
“依我只见,此战要战。”完顏守續这时终于开口说道:“但只能力战,不能死战!”
“父皇,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完顏守續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那件事,“我听人说,袁惠新似乎有招降父皇之意。”
完顏守續的话让完顏珣也直接愣住了,沒想到就連自己的兒子都已經動了歸降的念頭,難道大金國真的已經大事離去了?
“皇兒的意思如何?”完顏珣皱眉问道。
完顏守續想了想道:“不若投之,恕兒臣直言我大金國如今依然大勢已去,連太祖太宗起家的遼東都失去了,已經無力再與南朝對抗了,不降即亡。且韃靼國主鐵木真對我女真人恨之入骨,若非袁惠新前番幾次大敗韃靼人,恐我金國早就战火连天!若今日再不从袁惠新,我大金國便夹于两军之中,后果实是难料也!”完顏珣道:“今日投之,袁惠新可否真心相容?”完顏守續笑道:“我观袁惠新此人虽是年少,却是全才。数年之内,弱冠之龄,先取江东再定中原,实是雄才。今日投其一是得雄才之主也,二则此时袁惠新无论若北取蒙古或是西癥耶律留哥,我上京會寧府都可以作為大後方,此时投之,实乃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如何不喜!三则袁惠新其人待人谦和,十分礼贤下士,我等投之必得厚待!由此三点可知,此时相投正是时也!”
“陛下萬萬不可!”,完顏陳和尚领先下跪,激昂的说道:“在微臣的運作下,韃靼人已经答应出兵,大金國还有可为之势!”
“是啊!皇帝陛下!”,完顏福興眼泪流的都快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喘息道:“韃靼人已经答应出兵了,夏国人也答应给南朝压力,根据先朝的盟約,他们有救援大金國的义务……”
“如果盟約有用,朕還要军队作甚?”,完顏珣温和的笑了笑道:“如果韃靼人可以出兵,他们在漠北的军队早就该有动作,夏国人也同样如此。靠别人都是假的,女真人要靠自己……记住,靠自己。”
说到这里,完顏珣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两行清泪从瘦削的眼窝中穿流而下,哽咽道:“丞相,拜托你替朕拟罪己诏,拟叩降书,请求南朝谈判。大金國,撑不下去了。朕的子民,已经很久没有吃好饭了……”,完顏珣朝完顏福興坚定的点了点头,制止了他想抗言的yu望,转头对術虎高琪道:“传朕的旨意给近衛队,全体挂白旗,替朕找一座駕,约见趙範大人或者李連和大人,请转达朕想觐见大中華帝國皇帝陛下的意愿。自即日起,大金國……向中華帝国投降!”
“陛下!陛下!!!”,御殿内哭声一片,许多金國老臣站都站不稳,哭晕倒地,喃喃的就反复哭喊着这两个字。
完顏珣于帝國十二年(西元1224年)9月1日下午抵达金陵,奉天子诏令宿于驿馆,次日朝会得简便,毕后乃是完顏珣的入城式,9月2日上午10时,袁惠新终于在皇极殿见到了完顏珣,礼部的官员告诉袁惠新,这家伙在金陵城内对金陵市民进行了忏悔,并且声称愿意向中華帝国皇帝忏悔之前两族之间的误会,他以一国之君而至他国请罪的举动,博得了旁观者绝大的好感,善于原谅他人的中国人很快的就转而赞扬起他来。“有错就改好样的!”之类的叫好声络绎不绝。
当然,袁惠新也没有什么折磨他的意思,觐见天子有觐见天子的礼节,这就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之一。臣下执礼以恭,天子仁恕驭下,这也是另外一个方面。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袁惠新的家鄉前世就是東北黑龍江哈爾濱市阿城區,阿城就是金國的上京會寧府,在前世袁惠新每次遊覽上京城遺址的時候時常為上京城為蒙古人所毀而嗟歎,如今既然有機會讓自己前世的家鄉免於戰火蹂躪,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因此,袁惠新也不能太不仁了,传旨出去,命其觐见,并命丞相秦九韶出金川门代天子迎接。
觐见依照礼部的制程进行,这种冠冕堂皇的仪式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内容,袁惠新能够从他脸上看到虔诚的表情,但是袁惠新绝对不会傻到这个女真人真的就对他心悦诚服,对金国遭受的惩罚就理所当然的视为应当。
袁惠新注意到他在向他行礼时东张西望,似乎是被这堂皇的建筑所吸引。温言训勉之后,便是袁惠新的示诚之诏,也是一个形式,大意是感念完顏珣之诚,诏令帝國北伐军停止行动,将天子的仁德施布于占领区内云云。
随后是形式上安排好的赐宴明德宫,在京三品以上臣工与宴。席间袁惠新将完顏珣安排坐到他身边,与他谈笑风生的假意讨论着漢金兩族今后的关系。
经过一番交談,完顏珣決定率領金國境內所有女真、漢族、契丹人等歸順大中華帝國,毕竟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歸順帝國后,袁惠新答应正式册封他为北金汗王,给他一枚汗印,这一点对他来说极具诱惑力,其他方面,诸如互换礼物,开市等等不必细说,今後北金汗國為中華帝國境內的附庸國,女真族自此正式更名為金族(這個組名其實并不是筆者空穴來風編造出來的,後來歷史上女真人的後裔大清皇族的姓氏愛新覺羅就是滿語金族的意思,愛新乃滿語“金”之意,覺羅乃滿語“族”之意),北金汗王必須定期朝見中華帝國皇帝、並且每一代北金汗王必須由中華帝國皇帝進行冊封、北金汗國必須定期向中華帝國進貢物產及承擔賦役、帝國軍出兵作戰時北金汗國應無條件出兵隨從、今後北金汗國境內及金族若有能力優異者中華帝國可無條件優先徵調、中華帝國派出辦事大臣協助北金汗王處理日常軍政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