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名明军的校尉似乎看出袁惠新是风骑军的指挥者,拼死策马迎上前去,试图将其击杀以缓解自军极度不利的形势。但是……
“挡我者死!”随着袁惠新的一声暴喝,龙牙枪如划过夜空的白色闪电,径直便将那名明军校尉的咽喉刺穿。击杀敌将之后,袁惠新丝毫未做停留,迅速抽回长枪,继续向前冲杀过去。
此时,为了避免误伤到自家人,宋军已经停止住了“枪车”突击,在统领林旭的指挥下,展开两层防守枪阵,死死将北面的道路封死。
“撤,撤,向南撤!”四周残肢纷飞的惨状、此起彼伏的凄惨哀号,令孙芬的心气已然尽失,什么“明教的骄傲”,什么“全歼敌军”的豪言,全然被抛到脑后,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如何尽一切可能摆脱对方骑兵的突击冲杀。
“哼!都不必走了!风骑营,突击!”对面的暴喝声再次响起。
“快走!”副将朱志几近声嘶力竭地狂吼道。
“大人……末将……先走一步了!”张姓军校一咬牙,招呼自己麾下军士朝南面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杀!”朱志挥舞手中长刀,纵马朝对面的骑兵迎了过去……
“镗!”朱志奋力一刀将一名敌骑手中战刀磕飞,正待顺势一刀结果了对方。突然,一柄龙牙枪时赶到,架住了朱志的长刀。
“竟敢伤我军士,你的对手是我!”
………………………………………………………………。“竟敢伤我军士,你的对手是我!”眼见一名风骑兵将要葬身于敌将之手,袁惠新极速纵马上前为他接住了几近必杀的一刀,随即愤怒地暴喝一声。
“杀!”配合战马的猛冲,袁惠新手中的龙牙枪裹挟着强劲的螺旋气浪,疾如闪电地对面的敌将刺去。
“镗!”刀矛相撞,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铁撞击声,对手的长刀刀身直接被击裂,瞬间变成无数碎片“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糟,出手太重!含愤出手之下,袁惠新几出全力,又未曾想对手实力也有些不济,竟然出现这样的结果!
“喝!”袁惠新闷喝一声,奋力地将龙牙枪所刺方向侧移少许。
“噗!”龙牙枪锋利的枪尖避开了对方的身躯,却刺中他的右臂。随即他整个人便被硬生生地从马背上挑开,直直地挂在龙牙枪之上。
袁惠新微垂龙牙枪将那人丢置于地,随即策马上前,以脚控马,俯下身形顺势一把抓住他的领甲,微一用力提了起来。
“哼!”袁惠新轻哼一声,将龙牙枪挂在马侧,空出右手在朱志的颈部重重一击,将他击得晕死过去,随即仍给了袁惠新身旁的一名风骑兵看顾起来。
不多时,抵抗的明军士兵已经被赵范率领的风骑军击杀大半,余下的数十人心寒胆裂,或弃械求降,或四散奔逃。
“袁公子,有小部明军往南门方向溃逃下去,可要追赶!”赵范单手提枪,策马来到袁惠新的身旁问道。
“恩~!你引一部风骑速往南门,赶得上那些人便罢,若是他们已然逃出城去,便不必再行追击,就地招降南门的守军!”袁惠新淡然说道,“那些许人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况返回的途中还会有人收拾他们!当务之急是尽快控制住永州城!”
“是,袁公子!”赵范朗声应道,迅速将手中银枪一招,领了几百名风骑兵朝南门方向疾驰而去。
“走,去东门!”袁惠新扬起龙牙枪,高声对剩余的数百名风骑兵令道。
袁惠新负责的东门原本还算轻松,毕竟他们没有主要攻城的任务。这也是赵葵的无奈之举,他虽然占据优势,但兵力还是不足,还要防范明教的援军随时有可能杀回来,因此没有办法从四个门同时进攻,威力也就打了不少折扣。
但是当明教号称“剑圣”的李斌一马当先杀出来的时候,袁惠新立刻就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杀意。两万天狼铁骑在之前的战斗中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再加上李斌这个煞神在,比当时在公安面对的铁骑还要强上不少。神箭营的弓箭虽然精准,但在剑圣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箭矢往往都还没有靠近李斌就已完全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冲!”袁惠新长枪猛然前指,神铰如电一般飞窜而出,带着一串淡淡的火光呼啸而去。他的身后数万枪骑同样随着他汹涌而出,强大的战意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敌阵。
从远处看去,三条白色的洪流决堤般喷发,铁蹄震得地面微微颤动,隆隆的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一场骑兵大战即将爆发!
—————————————————————他的话音刚落,前排的骑兵迅速退后,取而代之的是三排弓弩手。
袁惠新心头一懔,如果说之前的明军只是一群草寇的话,可弓弩手的出现就无疑表明了他专门对付骑兵的想法。
“难道李斌是早有预谋,永州只是他的幌子,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而在此对决么?”袁惠新脑中飞速闪过这个念头,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多想了,因为明军的第一轮平射已经开始。
风骑军团冲到这里,双方距离已经拉到三百步左右,对弓弩手而言,绝对是非常理想的射程。一连串低沉的弓弦声后,冲在最前的风骑士立刻开始了人仰马翻。
和天空漫射不同,箭矢的平射准确率更强。风骑士虽然立刻把长盾平举,试图挡住正前方射来的箭,可李斌的这些弓弩手显然是受过了严格的训练,每一箭都专找风骑士的面部——长盾虽然能挡住全身,可总是要看马前的路的。
看着身边身后不断倒下的战友,袁惠新一阵心疼。由于对方是面积极大的平射,他就算是用真气冲散箭矢,也无法顾及整个战场。而且这次追击为求速度和机动性,马钰等“神人”他也没带在身边,无法进行治疗。好在双方距离已经不远,这样的代价他还能承受。他高举一下右手,伸出了四根手指。
身边的赵范立刻意会,命令迅速下达:“变阵,鱼鳞,对两翼进行凿击!”
风骑军团之所以能够名满天下就在于它的训练有素,在被弓弩手造成短暂的混乱之后,所有人立刻接收到了新的指令。阵型在高速前进中迅速转变,中军后军两翼分开,对明军进行包抄,前军在袁惠新的身后,依然抗着对方的弓弩手。
看到风骑军团开始变阵,明军又随即出现了变化。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响亮的破空声伴随着刺目的光亮。
就在这时,山上忽然响起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原本静谧的山头随着号角声而泛起了一阵阵波浪。
真的是波浪吗?当然不是!袁惠新侧目一看,顿时从心里升起一阵凉意。只见山上满满都是明军的骑兵,不下两三万人,正以高速向山下冲来。所有善用骑兵的将领都知道,一旦让骑兵冲击之势发挥出来,爆发的攻击力将是以倍数加成。
原来这才是李斌的骑兵主力!之前骑兵弓弩兵都是用来引诱风骑军团,并促使其阵型发散,然后再用最强的一击打在风骑军团最弱的腰腹部,就如同打在蛇的七寸上致命。
袁惠新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的右手再次向空中挥出,这次是握紧了拳头。
“变阵,方圆!撤退!”赵范的命令及时发出。
袁惠新的这个命令同样是正确的。在遭受突袭的情况下首先不能乱了阵脚,从以攻为主的鱼鳞转为防守的方圆,就是为了加强军团的承受力。如果快速撤退,就只会遭遇到从山上猛冲下来的明军骑兵更猛烈的打击。
可惜祸不单行,风骑军团在箭雨中不断围拢的时候,赵范又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这次是在他的身后。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观看,赵范已经做了简单的汇报:“我们的后路已经被截断,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近万的明匪。”
他听的出,赵范的声音中有一丝压制不住的颤抖。是啊,这些年来风骑兵的威名响澈天下,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腹背受敌兵力悬殊的时候?
赵范轻轻叹了口气,前面是箭如雨下的弓兵主力,侧面是即将冲到面前的明军骑兵,身后又已经被堵截,难道他这五千人马和半世威名就要尽丧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风骑军团中的一曲骑兵忽然加快了速度。当先的是一员年轻的将领,和赵范差不多的年纪。不过袁惠新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年轻人和赵范不同。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居然没有一点慌乱,平静俊美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坚毅,目光冷静如水,好似身边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袁惠新带着疑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赵范,赵范立刻会意,道:“枪骑部三曲的军侯,王坚。原来是吴曦的部将,能力不错。”
袁惠新点头,看王坚的方向,应该是朝着李斌的方向去的。他立刻就明白了王坚的意思,只要能在被围困之前制住李斌,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吧。
于是袁惠新下了第四道命令,全军集中,全力击破李斌。
两支军马一支向南一支向北,渐渐靠近,终于袁惠新冲散了溃兵,但见王坚浑身浴血,手拿长槊,奋力砸杀,两营将士已奋战半夜,杀敌甚众,但己力也已疲了,明匪稳住阵脚以后反而渐渐将宋军围住,这时见到自家兵马,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冲来,两军合作一处,齐声欢呼,士气大振。围困风骑营、枪骑营的明匪听了都产生了怯意。
王坚指着南方数百步外的一丛黑旗,喘息着道:“那是明匪酋李斌,可恨我刚才冲他不散,反而被他居中调动明匪把我围困住了。”
袁惠新叫道:“风骑营、枪骑营的兄弟,还有力气么?”
王坚叫道:“死不了!”
袁惠新叫道:“好,那就作我两翼,去取那黑旗下李斌的首级!”对赵范叫道:“赵大人,你跟在我背后!”
赵范笑道:“好,我看看你的武艺比王坚如何!接住!”竟将手中的赤缎长矛抛了过去,袁惠新接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将赤缎长矛一竖,喝道:“大伙儿随赵大人杀啊!”
火光明灭之中,风骑营的将士哪里能清楚分辨容貌身材?但望见赤缎长矛在处便以为是赵范的所在!
这一次赤缎长矛却不再是混于赵范所率领的近卫队之中,而是冲到了最前面!不再是当做风骑营指挥棒的标志性存在,而是真的开始杀人饮血!
但见一骑如风如电,赤缎飞扬,在夜色中极其惹眼,长矛嗜血,所到之处无不辟易!风骑营三百余骑望见赵大人都奋杀于最前线了,就如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人人奋勇,纷纷如野兽般怒吼起来:“宋军威武!宋军威武!”不要性命地跟着冲去!枪骑营在左、天狼铁骑在右、近卫队在后,将近两千人抟成一团,那丛黑旗周围也不过千余人,论气力不如风骑营这支生力军,这时又被宋军高昂的士气所震慑,哪里抵挡得住?
赤缎长矛挥到哪里,哪里的明匪就马上溃散,王坚素来自负勇冠宋军,这时见袁惠新将赤缎长矛使得出神入化,也不由得暗自叹服,赤缎长矛那一抹红色一开始是由于系了一根丝绸,到后来却遍体皆红——那是因为染满了鲜血!
弩、斩马刀、战斧、长矛,随着风驰电掣而过的隆隆铁骑,毫不怜惜地招呼到他们身上,一时间头飞腰折,残肢断臂,鲜血涂满一地,铁骑片刻不停,呼啸而过,紧接着是第二个十人小队,势若雷霆。
铁骑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将明军冲上大路地先锋一斩两断留下一地地鲜血和残尸。明军心胆俱寒没死的掉头就跑一个个也顾不得身前就是自己的同伴凡有挡道的上前就是一枪李斌看着飞驰而至的铁骑万念俱灰自己厮杀了一夜前后损失了近三千人自己也数次身临险境眼看着就可以将王坚斩杀于阵前却被这赶来的骑兵一冲功归一溃。他愣愣的站着慢慢松开了手长刀当啷一声落地。他身体摇晃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一块大石头上低下了头乱糟糟地头垂了下来挡在他的眼前一些白在初升地阳光照射下刺眼无比。
“李护法我们切退。”身边的副将张岩飞退下大路架起李斌就走。李斌嘶声大叫:“走什么走折损三千人一无所获我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说着痛哭失声泪流满面。
“李护法胜败乃兵家常事岂可一时失利就乱了心神。”副将张国亮一面大声劝慰一面组织人马急后撤。“三千人有何可惜大不了从头再来。”
“张将军说得是。”张岩大声叫着:“骑兵之后必有步卒我军苦战一夜还是退回城中为好。”
李斌泣不成声。任由得张岩架着他飞奔一言不。袁惠新和王坚追杀了一阵之后见前方不利骑兵行走只得退了回来。任由张岩和张国亮护着李斌仓惶而去。
袁惠新休息了片刻,来到赵范身边。“赵大人,匪酋李斌带着两千人已经被我军击溃了,现在我军士气正高,匪首孙芬龟缩于城中不敢出战。现在城里只有一千人,将军大人是不是可以攻城了?”
赵范一喜,事情果然正如他的预料,看来拿下永州就在这几天了。
振奋了一下精神,袁惠新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之前的缅怀之色有的只是乱世枭雄的狠辣与决绝:“武仲,等下的攻城之战我镇远军都必须身先士卒。”
赵范有些犹豫他看着众人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定夺,袁惠新的计划虽然冒了点险但实在太具有诱惑性。如果能够实施成功一战定永州的话当然要比与明军拼消耗的好。
只是永州城外明军正在回援的部队,赵范看着沙盘上那个插着“明”字小旗的部队心头一阵悸动当年自己就是在湖广被明军偷袭才一败涂地,以至于差点儿丢了整个两湖地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瞟了一眼双目低垂的王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