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一望无际,此刻红日方从海平面升起,风平浪静,只见浪花朵朵,几点海鸥。
就在这平静的海面却有一艘大船分水而来,船大至可容百人,低尖上阔,首昂尾高,桅杆高耸,仿佛一座移动城堡,甚是雄伟壮观。而在这大船之后,如此规模的大船居然还有十数只之多。
这是林家的宝船。
方今天下大乱,豪杰并起,各方霸者相互倾轧,最终形成了四方势力,这四方势力各自建国,分别是东之岚国,西之木国,南之沙国,北之寒国。
四足鼎立,并且实力均衡,于是四国由起初的兵戎相见转变为励精图治,以期实力超群继而一统天下,经历长久战乱的人民总算迎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有一些目光卓远者早已从天下大势中发现了商机,游走于四国之间互通有无,周游天下,逐渐成为富可敌国的巨商大贾。而林家就是东之岚国的巨商之一。
此刻甲板上船员各自忙碌,有两人却在船头迎风而立。这两人一为中年,一为少年。中年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虽不显如何壮硕,却自有一股威势,正是林家当代家主林炎,而他的旁边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在海风的的吹拂下紧了紧披风,面容俊朗,双眼充满了兴奋之色,正是林炎的独子,林家少爷林逸。
此番是林逸第一次随父出海,初次见到大海的雄奇壮阔自然免不了兴奋一番,但林炎对于眼前的场景已是司空见惯,所以只是望着前方。
站立良久,林炎开口道:“逸儿,我已经带你见识了大海的景象,大海气象万千,今日风平浪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观赏,我们这就回船舱去吧。”
“是,父亲。”林逸嘴上说到,但依然望着前方,不动脚步。
林炎见此,摇了摇头笑了笑:“那你在这待会,我先回去。”说完就回船舱了。
林逸望着海面的海鸥,水下依稀可见的游鱼,在早上慵懒的阳光下打了个呵欠。
过了一会,林逸自己也感觉无聊,正准备回舱,然而却是异变突生。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说在林逸的心中打开了一扇门,仿佛灵犀一点,那翻滚的波浪和灰暗的天空,成为了林逸永恒的记忆。
就在林逸准备走下甲板的时候,大船忽然开始剧烈的摇晃,林逸重心不稳,差点跌倒,于是连忙将身体依靠在大船上,然而剧烈的摇晃并没有停止,反而有加剧之势,大船传来的“吱——吱——”之声听来仿佛预示着大船随时可能解体。
林逸倚靠在船身上不敢有丝毫行动,全身被巨大的恐惧所充斥,作为林家少爷的他何时经历过如此场面,全身已如筛糠一般,感觉就要瘫软在地。船上船员也如林逸一般惊恐,一时尖叫身,或无碰撞声,咒骂声祷告声混杂在一起,林逸感觉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正在这时,一只强有力地臂膀扶住了林逸,林逸睁眼一看,原来是林炎来到了甲板上及时扶住了他。
“爹——”林逸一声颤抖。
“逸儿,没事的,只要抓紧爹,就不会有危险!”
“嗯——”林逸在父亲的臂弯中顿时感到心中一片安宁,于是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吵闹声依旧,大船颤抖依旧,林逸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我第一次出海,就要和父亲一起死在这里吗,大海的威力果然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就在林逸心中已经生出绝望的时候,震动却是戛然而止,一如它来时那么迅疾。
“过去了吗?”林逸在心中想到,慢慢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周围。仿佛真的过去了,震感已经消失,周围的船员也大多倒在甲板上呻吟,货物虽然七零八乱,却没有了刚才的左右滑动。
林逸心中松了一口气,望向林炎的脸,却发现林炎双眼望着前方,脸色铁青,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林逸顺着林炎的目光望去,顿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红日初升,不知什么时候却变得乌云密布,隐隐还有有雷光闪现,突然吹来一阵莫名狂风,刮得林逸双颊生疼,海上也是波涛翻滚,浊浪滔天,就如刚刚煮开的水。
然而,这些都不是令林逸惊骇的原因,真正令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是宝船行驶前方的水域,黑色波涛下,近百米长,如长蛇一般,速度奇快,不断向前游行的影子。
它是那样巨大,那样迅捷,莫名让人心中升起一阵惊悚,仿佛有人掐着你的脖子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林逸怔了很久,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向着林炎,一字一顿地问道:“父亲,那——那是什么怪物——”
林炎仿佛如雕塑一般,良久不语,过了很久才张口道:“逸儿,你——你知不知道洪荒时代?”
“是指是书中简单提到的人类诞生之前的那个时代吗?”林逸回答。
“不错。”林炎依旧望着前方,面容僵硬,“据上古奇书《洪荒志异》记载,人类尚未诞生之前的几万年,被称为洪荒时代。洪荒时代天地间存在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飞禽走兽,它们不但身躯庞大到骇人听闻的地步,起可遮天蔽日,落则毁山为壑,更是有着相当的智慧,吞吐日月,吸取天地元气,成为无法抗衡的存在。然而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样强大的存在却逐渐在这片大地灭绝,才有了人类的诞生。”
林逸听见林炎说起这段上古历史,如有所思:“父亲,难道你的意思是,刚刚那道巨影——”
“嗯。”林炎继续说道:“洪荒时代虽然过去,但是那些巨兽并未消失殆尽,而刚刚那道巨影,恐怕就是洪荒遗种之一!只是洪荒遗种数量极少,况且多隐匿于深山大泽,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其中必然有怪。”
此刻林家宝船所在的海域已经平静下来,林炎于是下令所有船只停止前进,留在此处观望。
林逸从林炎怀中挣脱,独自站在船头,望着那道令人生畏的影子。
只见那道巨影依旧在不断向前游行,只是速度正在逐渐减弱,过了不久那道巨影慢慢停了下来,静止在前方水域,看来好像一条细长的飘带柔弱无力。
天空中的乌云愈加浓厚,雷声“轰——轰——”不断,闪电在乌云之间穿梭,马上就要降临这片海域,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慢慢酝酿。
“那道影子究竟是什么,它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林逸在心中想到。
正当林逸望着前方那道巨影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从乌云之中迸发而出,如一把闪耀的巨剑向下方劈来,而它的落点,恰好正是那道巨影所在的地方。
此时那道巨影也有了动作,只见它并未躲开,反而是向着闪电破水而出顿时那道巨影便呈现在水面上。
在闪电的照耀下,林逸将它的真面目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刚才看到影子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林逸看到它的真面目时依旧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只见一条巨蛇昂然立于海面上,虽波浪滔天却巍然不动,巨大的鳞片在电光中闪现出暗青色的光泽,浑圆的身体粗壮而有力,鲜红的蛇信在空中舞动,巨大而尖锐的毒牙上流淌着黄色的涎液。
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了船上的所有人,不少船员已是脸色煞白,双腿颤抖,有些胆小的已经瘫倒在甲板上。林炎面色凝重,望着前方的巨蛇若有所思。
此时的林逸已经完全呆滞,自他懂事以来就从未经历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此时的冲击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失去控制,只是僵硬地立在那里。
第一道闪电之后,闪电便如下雨一般落下,粗壮的闪电一次又一次落在巨蛇所在海域,那条巨蛇却任由闪电劈落在自己身上,随着闪电威力越来越强,巨蛇开始在闪电中翻滚,巨大的蛇尾一次又一次拍打海面,掀起一股股水柱,随之而来的是海面的翻滚,连带林逸他们这片海域也一阵波动。
然而任由宝船摇晃,林逸林炎等人却已经完全呆滞,只是望着那条巨蛇没有任何动作。
“那条巨蛇,恐怕是在淬体。”林炎张口道。
“淬体?”林逸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词。
“嗯,淬体就是通过对身体的淬炼使身体得到提升,我们人类也有相关淬体的方法,比如修习武术,然而利用闪电的力量淬体我是闻所未闻,洪荒遗种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这简直已经是在与天地之力对抗!”
林逸听到父亲的的解释心中更加惊异,甚至升起一种膜拜的冲动。
这时,前方的闪电已经开始逐渐平息,那条巨蛇也不在翻滚,只是静立在那微弱的电光之中。
终于,闪电完全停止,乌云甚至已经有了逐渐散开的迹象,正当林炎等人等待巨蛇下一步动作时,林逸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
因为,他看见,在巨蛇的头上,出现了一道人影,在巨蛇头上安然而立,巨蛇并未有任何动作。
阳光从乌云中射下,那道人影是如此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