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治国打着哈哈道：“这两个孩子不分彼此，怎么叫都成。余教练，您别多心。”
我就是多心又能怎么着？
余达开自嘲之际，却也忙点头称是。
好不容易等到弟子和两个女孩、一个文弱青年亲热完，忙不迭地拉着秦小川去贵宾席方向。
边走边絮叨道：“几位领导看你半天了。你赶紧过去道个谢。这次比赛，你能被排除干扰，总局花了很大的力气。咱们可不能不领情。中间那位是蔡局长，他没有架子，礼貌点就成。”
余达开是个人精，享受胜利喜悦没几分钟，就发现领导们频频看过来。见何翰只顾着和家人队友庆祝，忙善意提醒，并付诸行动。
他将秦小川推到贵宾席前，就功成身退，缩回教练席炫耀去了。秦小川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领导们面前。
蔡局长见他走过来，带头站起来鼓掌。并鼓励道：“何翰，恭喜你。你今天发挥得非常出色。相信这个冠军对你不是最重要的。你在比赛收获的，远超过这个冠军。中国体育界为你感到骄傲，加油。”
此刻的秦小川并没有像年轻的运动员那般张扬或羞涩。
反而落落大方道：“谢谢领导的关心和爱护，我会继续努力的。比赛间歇时的那个冰袋，对我帮助太大了。谢谢。”
蔡局长哈哈笑道：“那是你们罗总教练的主意，我可不敢居功。”
说着转头对高局长笑道：“咱们这么做，算不算作弊？”
高局长摆手哂道：“比赛中用冰袋很正常。瓦赛克要是有需要，咱们也会提供。再说咱们主场没点好处，还叫什么主场？算不上作弊。领导尽管放心。”
罗刚对秦小川叮嘱道：“一会颁奖典礼的时候，你的比赛奖金现场发放。蔡局长刚才说了，那些奖金你直接领走。不用返还队中。”
这个决定让秦小川大感意外。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比赛，国家队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现在却让他把成果全部拿走，怎么说都良心难安。国外的职业运动员还要付教练、陪练的薪水呢！
思及此，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我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教练、队友包括参与的工作人员，都付出了辛勤的汗水。我领完奖金后，还是交给队里分配吧！”
蔡局长不待高局长发话，就笑道：“你已经为网球中心赚得盆满钵满，不差你这点奖金。这是你个人该得的。高局长、罗总教练，你们说是不是？”
领导都当面这般说词了，高明中和罗刚还能说什么。当即都点头称是。
高明中更是自豪道：“今年的球市比去年涨了两倍有余。这还不算转播费、广告费什么的。去年赛事还赔钱，今年却是很有富余啊！何翰，不但奖金你全拿。国家队还要额外奖励你呢！不过，有些场外的工作还要你配合。到时可不许耍大牌推辞哦！”
有这等好事，秦小川哪会说不？他家里正缺钱的时候。当即满口答应，却也狐疑地看向罗总教练。
罗刚一拍秦小川的肩膀，嗔怪道：“别害怕，都是好事找上门。现在你的身价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秦小川是什么人？一点即通。仅从罗刚的话里就知道国家队要他做什么。笑嘻嘻地答应下来。向领导们告辞后，回到座椅处，等待颁奖典礼的开始。
秦小山和大舅子协同护士将老婆推回病房，就迫不及待地将病房内的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左母帮着向同病房的产妇道歉：“对不住，他弟弟正在领奖。大家担待些。”
本已经身心疲惫的左丽霞，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听到老娘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
“妈，你刚才说啥？他弟弟得了什么冠军？”
左母一指电视上正在领奖的何翰，一呶嘴道：“瞧，那不是小川正在领奖吗？”
左丽霞在老娘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看向电视。
电视上的秦小川高举奖杯后，又从蔡局长的手中接过巨额支票。电视镜头拉近支票的数字时，画面上清楚地显示￥680000。
还没等一屋子的人弄清是多少钱时，解说员董依娜惊叹道：“本届大师赛杯的冠军奖金，六十八万美金，终于花落本土选手囊中。加上TJ公开赛所获得的五十三点八万美金的冠军奖金。何翰初入职业赛场，就已经独得别人几年才能挣到的奖金总额。最最要紧的是，在明天的职业球员排名表上，何翰将名列世界第二十三名。按照这种势头发展的话，在本赛季结束前，何翰冲进世界前十当没有悬念。届时，何翰将是名符其实的世界级球星。明年年初的澳网，大种子里将会有中国的男运动员，这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恭喜何翰，我想起他的美好前景，就感到无比兴奋。”
董依娜的话音没落，产房内一阵抽气声。
这道简单的算术题，大家都会加。连左母和秦妈妈都马上算出来了。一百多万美金啊！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能挣多少，几个没见过大钱的人，都不敢去想象。
左母艳羡道：“咱们妞妞可真有福气，有这么有名的叔叔。丽霞，你不知道，在你生出妞妞的同时，她小叔刚赢下冠军。可不是妞妞给秦家带来的福气。”
左母一字一句地将何翰定位为秦小川，并将外孙女的出生也和秦小川的夺冠紧紧关联。这让秦永贵夫妇很不舒服。秦妈妈惧怕这个亲家，半天也没敢回嘴反对。她那个窝囊的老公却开口了。
“电视上不是说了。是个叫何翰的小伙子拿了冠军。跟咱们小川有什么关系？亲家母可别胡乱攀附，连带咱们小川不好做人。”
“啥意思？看自己小儿子有出息，想和没用的大儿子撇清关系吗？不就是咱们小霞没给你们秦家生个孙子吗！她叔这么有名有钱，再多生几个算得了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吗？”
左母不顾脸面地在病房里叫嚷，让左家儿媳尴尬无比。
就算人家小叔有钱，关他姑家什么事？况且都是些不着调的猜想，自家婆母怎么还当真了？
想到这里，忙向前劝道：“妈，你说的事，我在网上也看了。都是没影的事，国家队都出面辟谣了。何翰只是因为开车撞了小川心生内疚而已，哪有什么互换灵魂的说法？”
啊！怎么会是这样？左母失望得溢于言表。
见儿媳频频使眼色，恨恨道：“就算是这样，他把小川撞得连工作都丢了。怎么也得赔笔大钱，不能就这么算了。”
赔钱不赔钱的，那是人家秦家的事。你跟着搀和什么？
左家儿媳嗔怪地看着婆婆一眼，正要岔开话题。
就听秦永贵慢腾腾说道：“小川是大人了。至于怎么赔，也是小川自己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咱们就不多嘴了。他到现在连家都没成呢！”
言外之意，咱们都没插嘴的余地，你跟着瞎着急什么？就算人家赔钱给小川，也要顾着自己。难道还来回补贴哥嫂不成？
左母被亲家的话气得直翻眼睛，却又无言以对。她还真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乡下老头，说话竟然这么不顾情面。对亲家发脾气，左母理亏。拿女婿出气，却是丈母娘惯有的权利。
当即就骂道：“我们小霞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真是瞎了眼睛。当初求亲时，怎么说来着？就因为我们小霞没生个儿子，一家人都不把她当人看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小霞，出院就直接回娘家。”
说着当众抹起了眼泪，干嚎起来。
秦小山被骂得抬不起头，忙分辨道：“妈，那个何翰真是小川。别人不知道，我们家人还能认不出吗？”
秦永贵一改往日的窝囊，指着儿子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小川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从小到大，你个当哥的，为他做过什么？你现在也是当爸的人了，还指望别人帮你不成？你以后的日子自己过，别指望我们再帮你一星半点。小山妈，我们走。”
秦永贵说着，对左家亲戚点点头，拉起还盯着电视的老婆就走。连头都没回。
左丽霞对公公的态度一向都不恭敬，此时更是愤愤道：“走就走，以后别想登咱家的门。小山，快把电视关了。你爸不是说了。小川混得再好，关你什么事？你跟着瞎起劲干什么？”
秦永贵拉着老婆一路出了妇产科，对病房里传来儿媳的怒骂充耳不闻。
秦妈妈走出医院才惊觉：“都顾着看小川了，我们还没看看孙女长啥样呢！”
但想起儿媳在病房说的话，顿住的脚步，却又难回头。秦永贵难得有家长风范，拉着老婆继续往外走。
嘴里责怪道：“都怪你把小山宠坏了。快三十的人了，到现在还不务正业。孙女什么时候不能看？别回去自找难看。”
秦妈妈边走边想着心事，在街边上停下脚步。
踌躇道：“他爸，你瞧电视小伙子，是不是小川？”
秦永贵长叹了一声道：“是还是不是，只要他开心就好。看球的小川，打球的小川，现在看着都挺好。回家吧！兴许电视里还在播呢！”
秦小山在病房里，并没有听老婆的话关掉电视。看着被记者围拢的弟弟，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