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踏进宿舍,就看到正啃着歌儿在收拾衣服的我。
“哟,杨爽,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啊?看你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傻兴奋样,有什么开心事跟我们分享一下?”程建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告诉你,让你憋着,闷着。”我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程建给逗乐了,“算了,让我分析一下……第一,你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如果是其他人,我信,但要是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呵呵……”
“第二,捡到本好书……你不会表现得这屌样。”
我朝程建竖起拇指。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佳人有约……嗯,百分百肯定,你约了丽芳。”
“我的妈呀,你真是神仙啊,你这家伙,我怀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程建,“老同学,窍门?让我学会了也做一回神,让别人崇拜去吧。”
“什么窍门?狗屁的窍门,这还用猜的吗?摆在眼前的事实,随便一个人都猜得出来,当然,除了你这傻货之外。”
“你去问问,金城厂有那个有福气请丽芳吃夜宵?……哦,应该是这样说,反过来请人家都不肯赏脸呢。有那个抱着丽芳溜冰?有那个送货员能经常吃到丽芳抽屉里的零食……呵呵,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
我无语了,面红耳赤。
“老同学,我不得不真的佩服你,人家是费尽心机去泡妞,你倒极品,反过来被妞泡,还傻呼呼的不知道……我草!还让不让人活了。”
“……”
我沉默了。
想想,程建说得不无道理,自从那天溜冰回来,曾丽芳对自己态度,好像有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撇开关心的嘘寒问暖不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经常在抽屉拿出苹果呀雪梨呀饼干等等的零食给自己吃,而且让自己请她叫吃了一次三块钱的炒粉后,就回请了自己好多次宵夜。
难道……难道真如程建所说,这美女对自己有意思?
曾丽芳看自己眼光柔柔的,像水一样,和以前美欣看自己的眼光差不多,我有些相信爱情了。
程建拿出烟抽出根点燃,然后戏谑的望着窘态的我:“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丽芳约你的吧?”
“没有,没有,是我先说出口的。”杨爽马上反驳道。
“我真想将你按在床上狠狠的揍一顿——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是那样的懵懂?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就那么聪明?”程建无力的问道,“那我问你,是不是丽芳先说你今晚休息?”
“对!”
“然后她问你有什么节目吧?”
“对???”
“然后你就问她有没有空,知道她休息后,就约她的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哦,是不是小凤告诉你的吧?”
我得意的指着程建,但马上挨了他一拳头。
程建生气的说道:“傻瓜,真的是傻得无可救药,人家美女喜欢上你,所以含蓄的给你机会,你这榆木脑袋……不说了,你傻B去吧,懒得管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真的给你干败了。”
我本来是抱着玩的心态约曾丽芳的,但现在给程建一针见血的肯定了曾丽芳的感情,心里马上犹豫了。
溜冰唱K泡妞甚至是什么都可以玩,但唯独感情这玩意玩不得。
过了半响,我老实的问程建:“老同学,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泡她,上她,娶她呀,先拍拖拖手接吻然后开房,什么都搞掂了,就带她回家做老婆……我草,你还是小学生啊,什么都要人教?”
我听了满头大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这家伙,怎么那么久揍。
程建如轰天雷般发了一番唠叨,心情舒服了不少,才打着哈哈说道:“呵,其实我是为了你好,信不信由你,你这种小白,就要下猛药……咿,我心里老想不明白,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打的架,怎么就结果不同,你抱了美人,我却是出钱出力不讨好……你说,你到底对亚花说了什么话,竟然让这大美女见了你象见了糖似的,粘得扯都扯不开?”
我脸红了起来,忸怩着,像刚过门的小媳妇。
“嘿嘿,这可是刹手锏,说吧,说出来让我们学习学习,好让我也泡另外一个丽芳回来。”程建诱惑道。
我脸色更加红润,尴尬了半天,才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说道:“我只是骂了那扑街一句,我女朋友都敢动,可没想到……。”
“我草!我怎么没有想到……牛叉,英雄救美,最容易俘获无知少女芳心,原来电影中的老桥段是真理!”程建竖起了大拇赞叹不已。
木凡李清几个人推门走进来,看到程建兴奋样子,好奇的问道:“程大师,你们在吹什么牛皮那么高兴?”
“木凡,先冲凉,待会我们到溜冰场去试试泡妞新招数,我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
我吓得拎了衣服冲出宿舍,落慌而逃。
夜空下的东莞,显赫了它繁华都市的诱惑人心的魅力。
灯火璀璨,林立的高楼大厦,在五彩缤纷闪烁的霓虹灯勾勒下,显得更是高昂雄伟。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熙攘,街道边的店铺,摆放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时,还忘不了播放动人的乐曲。
我与曾丽芳并肩走在明亮的街道上,边欣赏着街景边亲切的交谈。
“杨爽,你有没有听说金城要换老板的消息?”曾丽芳侧过头,歪着脑袋瓜,温柔甜蜜的望着我。
“什么?换老板?金城厂不开了?”我吓了一跳,惊诧得嘴巴张得老大。
如果一个厂换老板,对员工来说,绝对是件大事。
“没有,其实也不算得完全换老板,只是加了老板的亲戚进来参股,可能会变成大老板,原来的变小老板。”曾丽芳笑着解释,“我也是听高佬说的。”
“哦……那高佬呢?”我担忧的问道。
“还是厂长呀……你不用担心,一切不变,就算是新老板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敢乱烧的,高佬可是金城元老级人物。”
我松了口气,心里祈祷这个大老板脾气好点,最少,也要加一加工资不是?
“你在想什么?”曾丽芳听杨爽半天不出声,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将来那天多有钱了,也弄个老板当当。”我调皮的说道。
“咯咯咯,别臭美!你要是老板,我就是总裁。”曾丽芳刮了我一下鼻子,娇笑着鄙视道。
“呦,不相信呀,世事无绝对,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现在暂时不是,但不等于将来不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随口说道,忽然觉得这话好熟悉。
对,是在离家的时候,是大哥安慰鼓励自己的话,自己听后热血沸腾,雄心勃勃的踏进黑夜。
我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悲怆的黑夜,自己抺着泪水,一脚高一脚低的行走在山路上……
“我不是孬种,一定会风光回来的。”
恍惚间,好像听见自己对着茫茫大山呐喊的声音。
我没有想到,就是为了实现这句话,在最艰难地时候,自己口咬牙挺过了一道道的难关,多年以后,终于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俯视着熟悉的东莞。
“信,我怎么不信,香港首富当初还不是个普工,何况你也不是孬种,以我的眼光看,你是个不甘心做个打工仔的人。”
曾丽芳扭转头,见我嘴巴紧抿,眼神深邃幽远,定定望着远方,原来那坏坏的笑着的神情在我身上荡然无存,身上散发着深沉忧郁气息。
前后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个男人身上流露,曾丽芳表情微微一愣,然后痴痴的注视着这是个独特的男人。
我醒过神,看到曾丽芳那痴迷的神情,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失神,忙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丽芳,我们到那边看看。”
“啊……好,好。”曾丽芳尤如梦醒,忙不迭的说道,脸色瞬间的变得绯红。
“杨爽,你刚才在想什么?”曾丽芳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声问东看西瞄的我。
“哦,想起村里的一些事……出来那么久了,不知道老妈子现在怎样。”我愕了下,说道,并没有说自己的伤心事。
“你家里没有电话吗?”
“没有,我家里很穷,那有什么电话,村里的小店倒有一部……不过,我没有打过。”我善意地撒了个谎,“电话费贵。”
曾丽芳以奇怪的眼色瞥了眼我,没有再问下去。
与曾丽芳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她的大致情况。
曾丽芳家里是做生意的,大学毕业后与家里闹了点矛盾,就到了东莞,同学帮介绍她到金城厂做文员,她就在这呆了两年多。
至于其它的,曾丽芳没有说,我也很知趣的没有问,就像曾丽芳没有追问他一样。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如果非让别人说,那等于捅别人愈合了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