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国贼”张松死了,免去了西川被倒卖给曹*的厄运;张逵入见曹*,又引起新一轮剿灭汉中张鲁集团的热潮。但就像张鲁集团这么一个“教皇国”团体,占着汉中扰乱人民,倒不如让曹*大军前往端掉,也好让本来就分裂了的天下又能弥合一点,还百姓一个稍稍完整的天空。
其实,优胜劣汰的兼并环境下,总要有人自动退出的不是?这也算是将来大汉一统的一个小步骤吧。
在听了荀彧的一席话之后,曹*霍然而起,已经下定了出击汉中的决心。他立马召来夏侯渊进府,当即拜他为代征西将军,让其率曹洪、张郃、吕虔、毛玠、夏侯尚、夏侯德六位将官,带领军队一万多人,到长安以后,再就近调发驻扎在右扶风(关中三辅之一,治所在长安)一带的西凉马腾军一万人,就让他做先锋,攻打汉中!
补充一点夏侯渊的先进事迹:
这哥们算是曹*的本家,加入曹家店以来一直骁勇善战,屡立大功。灵帝末年,凉州地区的枹罕宋建趁着动乱,自号河首平汉王,玩起造反的行当。后来,曹*便派夏侯渊带人讨伐。夏侯渊只围了一个月,便成功搞定了这次叛乱,宋建本人被他一刀削掉。除此之外,夏侯渊还另派张郃等人去平定河关,渡河进入小湟一带,河西各羌部纷纷投降,陇右也遂告平定。
接到喜讯后,老曹很是高兴,对其他人说道:“宋建的造反已经玩了三十多年了,现在夏侯渊一举消灭他们,就跟老虎一样突出关右,所向无前。突然想到当年孔子他老人家说的一句话:‘你我都比不上(他)啊!’”——受到曹*的这样高称誉,也难怪灭汉中还会找他了!
接到命令后,夏侯渊便带着军队马上出发了。没几天,大军就到了长安,本地太守钟繇迎接进城,一面安排犒劳将士们。夏侯渊当即下令,让钟繇派人前往右扶风,把马腾的军队调来加入西征队伍。钟繇听命,赶紧屁颠屁颠去了。
这里有必要再度介绍一下这位盘踞西凉的地头蛇——马腾。他表字寿成,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据称是东汉开国时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马腾他老爹叫马素,字子硕,汉桓帝时期曾任天水兰干县公安局长(县尉)。后来丢掉了官,就流落在了陇西(甘肃西部)一带,跟羌族人一起杂居。后来又娶了一位羌族女子做老婆,生下了马腾(汉羌混血儿)。
这位马腾倒是位好汉。他身高1米9(长八尺),“体貌胸异,秉性温良”(长得比较生猛,人脾气又挺好),因此大家都很敬服他。汉灵帝末年,羌人反复叛乱,马腾便在当地招募民兵平定了羌乱。初平三年,因平李傕、郭汜之乱有功(见本书第五章),被封为征西将军,跟镇西将军韩遂两人一起结为兄弟。后又被加封前将军。
——夏侯渊安排人去征调马腾的军队以后,便吩咐士兵先行赶路,一直到汉中界才扎住人马等候马腾。没想到等了三天,还不见马腾的军队前来加盟。这是放夏侯渊鸽子的节奏吗?把个夏侯渊气得呀!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马腾敢不听命?
原来,马腾因为自己是伏波将军的后裔,算起来也是椒房贵戚(外戚。马援的女儿曾经嫁汉明帝刘庄为皇后),受到汉朝的恩德相当深重,现在汉室衰微,他每每有心报效国家。但曹*这货飞扬跋扈挟制朝纲,根本不把皇帝刘协放在眼里,马腾每想起来就愤愤不已,所以才有上次看到刘协衣带诏时候的那种愤慨。结果董承这事后来没干成,他也回西凉了,讨伐曹*的事就此不了了之了。
可以说,他本来就对老曹同志没有好脸色。这也罢了,一看到夏侯渊的命令,他心里的火更大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里还得简要说明一下汉朝的官阶。话说大汉朝的武官品阶,除开大司马以外,排号第一的是大将军,下来是骠骑将军——这是从西汉卫青、霍去病那时候就传下来的情形。所以在灵帝时,外戚何进是大将军,董重是骠骑将军,董后跟何后争夺权力时就可以傲然放出一句话:“我让骠骑将军砍你的头简直易如反掌!”(见本书第二章)——由此便可以看出,骠骑将军是唯一可以和大将军抗衡的官阶。
再下来是车骑将军、卫将军,然后是前后左右四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
再然后是四种重号将军,依次为四征将军(征东、征南、征西、征北)、四镇将军(镇东、镇南、镇西、镇北)、四安将军(安东、安南、安西、安北)、四平将军(平东、平南、平西、平北)。
这之后还有各类随时任命的杂号将军,譬如神马荡寇将军、讨逆将军、破虏将军、定难将军、征蛮将军、伏羌将军等等。除此之外,还有神马偏将军、副将军之类,基本都是不入流的将军。
——由此可以看出,前将军在品阶上是高于四征将军的。而马腾人家以前就被封为前将军了,夏侯渊这次打汉中,也只不过是个征西将军,从官阶上说,他其实还比马腾逊一点;但这厮去征调马腾的军队,却只顾着自己威风了,压根就不想这茬,也不说是老曹的命令,直接是以他征西将军的名义来训令马腾,马腾能不憋火吗!“以下犯上”有木有?
所以,一看到这个训令,马腾也火了,摆起官架子来了:钟繇派的人来了以后,马腾径直对他说:“是吗?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征西将军,就是我奉了中央的命令,在此镇守右扶风,要时刻提防羌人来攻,干系甚重;没有中央的命令,我不能擅离职守。”——他这就是拿“中央”来压他夏侯渊!那位传话的一听这话,当即诺诺连声,赶紧回去报告给钟繇,钟繇又火速派人报告夏侯渊。
再说夏侯渊自从被曹*拜为征西将军奉命出兵汉中以后,心情本来十分愉悦,结果被马腾这么一闹,好心情立马就没了。夏侯渊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他马上写了封报告信连夜派人送到许都,向曹*打假报告,说马腾跋扈,不听命令;又说这厮曾经跟董承、刘备一伙参与衣带诏事件,若不早早除掉,将来一定后患无穷!
——这样就把马腾那条老命果断要去了!
其实像这种派亲贵子弟独当一面授钺专征的情况,这伙高干子弟下去,往往逞一己之私打小报告冤杀大将,可以说都是老套数了,没啥好奇怪的。——关于马腾被害死的情节,将在下节专门展开详述,这里暂且不表。
话说夏侯渊这位征西将军,虽然在这件事上干得相当过分,但这厮在军事方略上面还是有点本事的。打完小报告后,他一咬牙下定决心:妹的,你不来,老子一个人打!很快,夏侯渊就下了命令,派张郃为先锋,带领两千人,去阳平关(今陕西勉县境)外挑战。
再说那位大“师君”张鲁先生,自从派出特命暗杀队行动以后,都好多天了还不见回来报告(废话,都被赵云送去见阎王了,上哪儿给你报告去!),心知不妙,当下慌乱不已,赶紧召集底下那伙人商量对策。针对曹*的来攻,张鲁的弟弟张卫给他建议:“我们汉中这块地方,只有阳平关最是要紧;不妨在阳平关深挖洞,广积粮,见机行事,来抵挡曹兵的进攻。这事还是我去办吧。您在汉宁,一定要给我们拨足军粮!”
张鲁同意,便派手下大将杨昂、杨任,当然还有他这位宝贝弟弟张卫,三个人一起上阳平关把守。张卫果然按照预先计划布置好一切。结果,等张郃的先头部队赶到以后,听说阳平关早已做足准备,只好在离关十五里的地方扎下营盘。
——疏忽是要吃亏的。当天晚上,张郃的军队已经累得不行了,都收拾收拾早早睡了。结果,到半夜时分,突然营盘后面烧起了大火,随即杨昂、杨任两路人手前来偷袭!张郃大吃一惊,匆忙上马,四下里妖兵涌入,曹家军大败,一直退回去见夏侯渊。
首战告败,夏侯渊暴怒:“你他娘的带兵打仗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队伍要是远征疲惫,一定要防止敌人偷袭?干嘛不做准备?!——拉下去砍了!”其他人赶紧求情,才算完事。
第二天,夏侯渊本人亲自带兵作为前队,带着夏侯德、夏侯尚两位后辈宗族绕道山后去偷看张卫的城防布置。结果刚到还没歇住脚,背后一阵喊声,接着箭如雨发!杨昂、杨任就像料定他会来一样,又一次兵分两路朝他杀来。
夏侯渊大惊,赶紧提起家伙来砍。所幸夏侯德、夏侯尚两位还有点本事,三个人一齐砍杀,才勉强杀退了敌人。两位后辈包着这位征西将军刚跑过山坡,前面又一股军队来了!不过这次还好是自己一方的曹洪和吕虔听见喊声,特意带人前来接应的;一行人这才一齐杀退了杨昂、杨任,回到营盘。
此后,双方相距五十多天,关内只把滚木擂石这种东西往下扔,坚决不肯出战了。夏侯渊、张郃等人也无可奈何。正在这时,旁边走过来那位张逵张大爷报告:“你们不用急,我有个主意!据说这伙妖人最尊崇他们的祖师张道陵,要是能让战士们一齐辱骂张道陵,那伙人忍不住,一定会出来迎敌的!”
夏侯渊大喜,便赶紧让张郃再度前往,按照计划行事。要说这伙士兵的骂人功底还真不是吹得,一通乱骂之后,城里立马就忍不住了。张卫当即派杨昂、杨任出去迎敌,杨任认为可能是诈,张卫恼了,指着杨昂:“他不去你去!”于是,杨昂便带着自己的那部分队伍出发了。
结果刚出去,恰好撞见张郃,两人交手,杨昂这个倒楣蛋哪是张郃的对手,一下就被人给砍菜了!一看杨昂被杀,张卫赶紧又派杨任出去救应。到这会儿了,也不由他不出去,这厮出去溜了一圈,估计打不过张郃,立马绕道跑路回南郑见张鲁去了!
两位大将一死一跑路,底下的人群龙无首,只好又跑回阳平关报告张卫。张卫这时候已经知道俩人的情况了,大为恐惧,半夜偷偷跑出了关,也一溜烟回南郑去了!阳平关就这样被夏侯渊得到了。
这一仗虽然是敌人主动弃关,但张郃是先锋,仍然是头功。安抚民众的事情做完以后,征西将军夏侯渊传令:张郃跟夏侯尚带三千人,曹洪、夏侯德带两千人,兵分两路,乘胜进取南郑。留毛玠守卫阳平关,并接济后方的军实;然后自己亲自率领大队人马,前往接应!
再说败逃回去的张卫和杨任。张卫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杨任身上,说是因为他怯敌不前才导致大败。张鲁一听立马就火了,下令推出砍头!
杨任为自己辩解:“是因为敌人诱我们出战的缘故,我并非害怕敌人,只是为了深挖洞广积粮啊!实在不行您再给我一股军队,我带出去一定把敌人的脑袋给您砍下来!”并当即签了军令状(保证书,如果失败,即当自裁)。
就这样,杨任上马出去,带着两万人离开南郑扎下营盘,结果他的死期也快到了!
他出去以后,很不巧,正好碰上张郃带的那三千人往南郑路上哨探。没办法,狭路相逢,又得一场仗打。杨任先派他的部将昌奇出阵,但双方实力太悬殊,这位昌奇老兄当即被张郃一刀砍死在马下,往他们的祖师爷那里上班去了。
昌奇不靠谱,杨任只好自己上。他还算有点实力,跟张郃打了十几个回合还不分胜负。可惜就是脑子差了点。张郃觉得得速战速决,便故意诈败而走,杨任从后面追来,结果被张郃用拖刀计给砍死在了马下!——智商问题,没办法。
杨任一死,他手下的士兵大败而回。张郃、曹洪两路人马长驱大进,一直抵到南郑城外扎好营盘。——到这个时候,张鲁才慌了,赶紧又把所有人召来开会。可这次形势太危急,就连那个阎圃也没啥好办法了!
何况,张鲁一伙本来就只重于传教,对于玩军事这种高智商活动,还真弄不下来;到这个时候,敌人已经兵临城下,这位大“师君”所能想到的,只有戒荤、洗澡,然后带众焚香祷告求祖师爷张道陵应验保佑!
——那就实在怪谁不得了。张鲁等一连祷告了几天,那位祖师爷毫无应验。张鲁气急败坏无可奈何。关键时刻,张鲁手下一位奸佞之人杨松站出来出主意:“事到如今,您还是开门投降吧!”
张鲁的心情黯淡到了极点,思想着又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咬咬牙开门,投降!很快,城门开处,张鲁带着弟弟张卫、阎圃,以及这位杨松等大小头目出城投降,所有人纷纷跪了一地。南郑也便顺利平定了!
随后,夏侯渊也带人赶了上来,进城安抚民众等等,又是一番工作。传说中的五斗米教就这样失去了在汉中存活的契机,只好在以后的岁月中逐渐外迁,最终把发展的地域定在了江西;但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潜入地下式的发展,再不敢明目张胆搞什么“教皇国”了。
对于张鲁等人的处置问题,夏侯渊没办法裁定,只好打报告给曹*。很快,曹*的批示就下来了:
“张鲁准予投降,并封镇南将军;只是,要放弃所谓“师君”称号,改邪归正。阎圃等人也并封列侯。——只有杨松这厮不是个好东西,接到命令,当即砍头!(臭名在外,不能不杀。)
另,夏侯渊顺利克复了汉中,居功甚伟,就命之领汉宁太守职务;其余张郃、夏侯德、夏侯尚分头把守各处关隘,曹洪、吕虔、毛玠返回许都,各加升赏!”
——汉中全境就这样得到了“解放”,张鲁等也光荣地退出了历史舞台。事到如今,这位五斗米教的大“师君”也不得不对他所热爱的土地和他的“鬼卒”们say一声“别了!”
这个结局可谓绝对必然的:因为就其本身的军事实力和行政性质而言,一群乌合之众,迟早会退出争夺天下的行列;而汉中这块宝地也将两度变换主人,最终为汉室光复发挥自己的应有价值!
况且这个结局也没什么不好!张鲁活着,其他人也活着(杨松奸佞之人,他死得活该),这也就罢了。如果要实在觉得取消他们这样一个政教合一的独立王国有点憋屈,那就只好死后见他祖师爷张道陵再继续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