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里,我曾是你一见如故的戏子,婉转水袖间的珑玲绣线,高歌千年繁锦的传奇。我落落而舞的身姿,在你逐渐眯起的双眸里如同飞蝶,旋转流年,注定飞不出你收拢的掌心。那如同沧海桑田般宏观的地址。谁起舞弄轻烟,掬起凉薄里无尽的寒冰。我将水袖收在掌心,感受身体里的水份细细碎碎的流失,你的眉眼那般看似不经意的扫了过来,所过之处,盎然生机。是否当真已然注定,你必是我命里不得善终的劫数,于我的青春明媚里出现,扰乱原本一池寂静心事,吹奏哀叹调子。微颦妆容,扬起嘴角妩媚凌人的弧度,不管宿命如何,我只愿于你笑中死,无怨,无忿。”——前言
宋娇初叫了杯柠檬汁,无聊地看窗外的路人。
咖啡厅里情侣不少,偶有女孩的笑声和男人的低语。环顾四周,秦磊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寇子君跟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坐在自己背面,有说有笑。
哈,玩失踪说自己出差,原来在这里约会!秦磊蕾气得发抖,慢慢走了过去。
寇子君看见,马上反应过来起立道:“磊蕾,你也在啊!医生男朋友没陪你吗?给你介绍下,我未婚妻,松蓉。”
松蓉微微笑着,小外套配天蓝色丝巾,锁骨上露出一条粉红珍珠项链,温柔到无以复加:“你好!好几回听子君提起你,想不到你本人如此漂亮。”
寇子君在心里骂了好几句,你居然有种扯到秦晨鸣身上,上次你妈胆结石还是我表哥开的刀,你现在竟然说他是我男朋友?骂人的话没法说出口,只得尴尬回应道:“他迟到了……不打搅你们了。”
回到座位上,秦磊蕾眼角泛着泪光。为什么自己这么没出息,偏偏找了个有女友的男人?还是不要在一起了,赌输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如不赌了,输不起呀!
离去前,寇子君还特意过来打招呼:“我们先走了,有空常常联系。”
松蓉挽着他的胳膊,带些幸福的炫耀:“我们要去试婚纱了,不陪你了。”
宋娇初想冲上去掐她的脖子,然后猛摇着大声咆哮说:“这个男人上星期还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得意个屁!!!”
二人走了许久,秦晨鸣才匆匆赶来:“对不起啊,临时有个手术!喝什么我请客。”
宋娇初早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迟到了嘛,别哭了,多大点事!天气预告没说有雷阵雨啊。”秦晨鸣递给一大叠纸。
“呵呵——”秦磊蕾笑起来,“给我那么多纸干什么,又不是上厕所。”
来龙去脉一说,秦晨鸣气得直拍桌子:“什么垃圾!敢骗我表妹,整死他!”
宋娇初摇摇头:“算了,我还是退出吧。他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
“我要你开开心心的,亲爱的!”秦晨鸣捧着她的脸,“发个信息,叫他晚上六点来你家。”
从医院出来,秦磊蕾叮嘱出租车司机避开了婚纱一条街,怕刺眼。
她一路发呆,下车买了一支巨大的草莓冰淇淋慢慢舔着,直到到家还没吃完。
寇子君六点整准时赶到,他不停道歉,说陪松蓉试婚纱只是她一厢情愿,他不想跟任何人结婚,父母喜欢松蓉是父母的事情。
宋娇初一边哭一边打,寇子君被涂了满脸的冰淇淋,依旧紧紧抱住秦磊蕾不放。
“瞧你,脸上脏死了。”秦磊蕾好气又好笑。
寇子君拿了毛巾往脸上一擦,哄着:“别生气了,我发誓,我只爱你。”
秦磊蕾忽然笑了:“随便你。对不起,我现在要回父母那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寇子君赶紧说:“刚好有个客户要见,要不我顺便送你?”
宋娇初点点头。
那天他看起来很可爱,散发甜美的草莓香气。
宋娇初凌晨的时候在洗手间接电话,声音尖锐无比:“松蓉是什么东西,跟我抢男人?”
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何苦!”
她总是跟自己打电话,一个天使,一个魔鬼;一个理智,一个冲动;一个灵魂,一个肉体;一个知足,一个贪婪。
寇子君连续消失三天后终于打来了电话,叫秦磊蕾来医院探望他。秦晨鸣正在给他打针:“没事,只要你配合我们治疗,还是有治愈希望的。”
松蓉之前来过一次,看了看病历说:“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寇子君,男,面部蝶形红斑伴发热,无明显诱因,面颊、颧部起小片状红斑,体温37.6℃左右,双手指、肘膝关节疼痛……
他的女朋友中,只有秦磊蕾每天都来送饭送汤。寇子君的父母感动了,多好的孩子啊,连红斑狼疮都不介意,只是抱着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念头。
结婚了,秦磊蕾终于如愿以偿。寇子君顶着一些些红斑,婚礼之后还得继续住院观察,所以没有弄得太隆重,只请了几个至亲。松蓉叫人送了一个红包和一封信,信是给秦磊蕾的:
我知道你的存在,爱情里也有先来后到,我退出才轮到你。不过我很佩服你,这种病一辈子都难以治好,你自己考虑清楚!
任何事情都要靠手段,穿着婚纱的秦磊蕾仰天大笑。秦晨鸣调制的糖皮质激素提取液放在毛巾和冰淇淋上果然有效,还好自己提前吃了抗过敏药,否则脸上大块的斑点还真的难看。秦晨鸣说:“虽然我有点违背道德,但我说了,我要你快乐,如果跟他结婚能让你快乐,我愿意不择手段。”
秦晨鸣对即将出院的寇子君认真地说:“这两个月多亏磊蕾认真帮你调理,你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但以后要注意饮食和私生活,尤其是不能滥交,明白吗?”
寇子君温柔地搂着秦磊蕾:“谢谢你的照顾,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我想去补度蜜月呢!”秦磊蕾摸着肚子,已有生命孕育其中,“我想去灵山拜观音。”
“依你!”寇子君觉得一生再也无所求。
山很高,秦磊蕾坐在轿子上,手里拿一把檀香扇,对坐在旁边轿子的寇子君道:“老公,快点啊!”
这一声喊得寇子君的心十分温暖,还微微痉挛了一下。
他先到了山顶,等到天黑,秦磊蕾还没上来。
报警,回家等,也没有消息。
搜山,依旧一无所获。
有山民说,抬轿的两个人都面生,怕是劫匪。
悬崖下的山花开得荼蘼,没有人发现乱石掩埋下的那只拿着檀香扇的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