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年轻男人有些不大情愿,可是终也没拗过执着的白夜,白夜连拖带拽地把年轻男人从床上拉起来。年轻男人无奈,只得跟着白夜去了医院。白夜则把他的工作交给了递他烟的工头,工头很愉悦地答应帮忙看一下工地。
周围出现了很多的车,白夜和年轻男人走出工地,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白夜想打辆出租车,可是年轻男人怕花费对白夜说:“还是走路去用吧!”
白夜没有听他的,拦下了一辆车,把年轻男人放进车内,随后掏自己的口袋,拿了六元钱递给了司机:“师傅,去医院!”
出租车行驶在拥挤的早高峰里,现在是早上的七点,到处都是匆忙的行客,白夜见到了一个骑单车的女孩,她的背影很像韩雪。白夜喊司机追上单车,他把头伸出窗户往外看,发现了不是韩雪。
“怎么了?”,身边的年轻男人一边咳嗽一边问。
“没事,没事,没什么”,白夜回答。
到了医院,白夜帮年轻男人挂了号,等到了上午的十点,终于轮到白夜他们了。白夜进去扶着年轻男人坐在了座椅上,桌子的对面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医生,婆婆脸上的皱纹在诊断完年轻男人的病情后变得更紧了。
“怕是重感冒,肺部可能会有炎症”,婆婆说。
“那怎么办?要住院么?”,白夜问。
“也可以不用住,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以后让他按时吃,过两天再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好转的话,到那时怕就得住院了”,婆婆接着说。
“好,医生您开吧”年轻男人说。
“婆婆在一张处方纸上写了很多白夜认不大清的草体连笔字,年轻男人却能看懂,据他说,体弱多病使他不得不接触了很多的大夫,其中有的大夫字体比这儿还潦草呢,后来慢慢也就习惯,能看懂了。说这些时,年轻男人不好意识地笑了笑。
年轻男人去拿药,白夜在医院的大厅里等他,大厅里今天寂静得很,也是,哪有每天都有很多人生病的?要是如此,大家岂不都去开医院了?
一对母女走过了白夜,小女孩还很小,脸色却很苍白。白夜注意到小女孩的头发没有了,他很纳闷。小女孩走过白夜时,眼睛里充满善意地望着白夜,白夜也以同样的善意回报小女孩。年轻的妈妈对小女孩说:“等一会就要去治疗了,一定要听医生的话,痛的时候就想想妈妈,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小女孩点了一下头,跟着妈妈走过了白夜。
“好可怜的孩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白夜回头,见到了身边的一个年轻护士,护士的眼眶有点红。
“怎么了?”白夜不解地问道。
护士注视着母女离去的方向,对白夜说:“小女孩得了白血病,每天她的母亲都会带上她去外面的花坛散散步,闻闻花香,结束后回来就开始了一天的化疗。”
白夜明白年轻妈妈说的“治疗”是什么意思了,他在心中默默为她们祷告。年轻男子回来了,白夜上前接过药袋,问他:“你还是别回工地了,先在家疗养几天吧!”
“不行,我已经落下一天了,再说我在城里也没有住的地方。您放心,回去后,我吃了药,捂上被子睡一天也就没有什么了。感冒嘛,我在乡下很有经验,只要多喝点热水,再出一身汗就好了。”
白夜想起了他的母亲,母亲在他小时候感冒时也是这样做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白夜在医院对面的马路上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慢慢地走去,背影很像一个人,可究竟像谁呢?白夜想不大明白了。一辆车经过了,挡住了小女孩,白夜等车走了再去看,发现小女孩已经拐进了一条巷子。出于好奇,白夜让年轻男人先回工地,自己一人则越过了马路,走到了对面,拐进了巷子里,接着他见到了空荡荡的巷子,就像是小女孩一下子不见了,也似乎从来就没有小女孩进来过。巷子尽头的一堵墙上写着一些黑色的字,白夜走近才发现——原来是野小子写的表白:“雪雁,我喜欢你,感谢有你,让我知道了活下去的意义!”
“呵呵”,白夜的表情轻松了,现在的孩子都是如此早熟么,白夜注视着墙上歪歪扭扭稚嫩的笔迹,回身走出巷子,刚才墙上的黑色字体变成了一张白色的人脸······回到工地,白夜又去看了一下年轻男人,他睡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白夜见到了年轻男人的炕前放着一碗见底的药汤,应该是已经喝过药了,他没敢做做什么大动作,因为他怕会惊醒年轻男人。白夜轻轻地为他捂紧了被子,年轻男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走出工棚,白夜望着眼前苦干劳力的农民工,不禁想起了他之前与三瘸子说的一句话:“瞧,一群白痴!”。他的心里其实充满了矛盾,心里既有复仇和成为上等人的渴望,也有身为下等人的痛苦和同情,白夜夹在两者中间,不断地徘徊,动摇······三瘸子也来工地了,从工头的口中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他对白夜的做法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而是让工头等白夜回来告诉他一声:三瘸子在值班室里找他。
肩膀被莫名的拍了一下,白夜回头,见到了后面的工头,工头又递上来一支烟,白夜却摇摇手:“叔叔,我真的不会抽烟。”
“哈哈,一点一点学呗,男人呀,离不开烟,还离不开酒,吸烟喝酒的男人才最有味道。你不见咱工地上的小吴已经泡了很多女人了么?话糙理不糙,再说,你不是还没对象么?”
工头说。
白夜挠挠头,对他说:“叔叔,抽烟对身体不好,再说,我已经···已经有女朋友了。”
“啥子?你有了?咋也不告诉叔叔咧?是不是把叔叔当外人?你小子呀,比你爸强,你爸在你的年龄还是老光棍一个呢!对了,女朋友是哪的?”
白夜准备告诉他“韩雪”的名字,但是猛地想到了父亲对韩雪的风言风语,也想到或许乡人们都是一个想法,所以他就没告诉工头,跳开话题说:“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三爷来了,在值班室呢,他找你”,工头说。
“好的,我马上去”,白夜说道。
去值班室的路上,白夜的脚踏在黄色的的泥土上,露出的钢筋水泥摆放在周边,他见到了很多闲置的水泥空袋子,前两天,还有人偷偷把工地上的水泥袋子拿回去卖了。白夜靠近值班室的大门,手在值班室的大门上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推开门,三瘸子坐在值班室的桌前,眼睛望着站在门口的白夜。白夜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坐到了三瘸子的对面。
“你为什么要帮他?”,三瘸子问。
“谁呀?”
“就是那个得感冒的工人”,三瘸子把考勤表扔给了白夜,本该在年轻男人的名下画一个对号,可以白夜并没有如此做。
“因为我同情他”,白夜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可是,你是做大事业的人,怎么能有妇人之仁呢?一开始你很善良,我也是因为你的善良才选定你作为我的培养对象的,可是如今你也已经对建筑业有了了解,你也应该明白制度和规则对一个企业的重要性!”
“可是他病了,他的家里还有很多要靠他养活的人,他月末的出勤少算一天,他的家人就可能会少吃一顿饭来节约伙食费,少开一天灯来控制电费,他们会过得更难!”白夜争辩道。
“可是,我们呢,你想过没?如果领导总是充满仁慈,严苛的制度执行不下去,谁能保证工作效率和工作进度?刘备就是因为妇人之仁才让曹*在长坂坡追上的,你要明白,你是要做领导的人,必要时可以用善良来装饰门面,但是绝不能傻傻地善良。如果企业倒了,你就是在害他们了,而不是帮他们!”三瘸子很是苦口婆心。
“好吧,我下次注意就是了”,白夜敷衍道。
“还有一件事”,三瘸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沉重。
“什么事呀?”白夜问。
“韩雪找到了,被人拐到了外地,现在在公安局里”
“什么?”,白夜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是这样的,警方说,韩雪是被拐去外地做皮肉生意的受害者之一,我也是刚知道,毕竟你托我找她的下落嘛。要不,现在我们一起去警局把她接回来?”三瘸子问。
“走,赶快”,白夜着急了,他拽起三瘸子走出值班室,很快得发动了三瘸子的车,一路狂奔去往警局。走出工地时,轮子的旋转就溅起了黑色的泥水,泥水打在三合板上,“砰”的一声。
汽车的仪表盘疯狂地指向最上方,白夜一次次的催促道:“快,快点,再快点!”。一次次催促里,白夜似乎想起了韩雪和他的汽车站之约,他没有想到上次别后再次重逢会是如此模样。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韩雪怎么会变成三瘸子口里说的状况呢?白夜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到警局里发现“骗局”。
汽车停在了警局门口,以刺耳的刹车声打开了后座的门,白夜猛地冲出去,三瘸子生怕白夜接受不了没管车也跟在后面冲进去。
眼前经过了一个个的警员,白夜注视着一双双怀疑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抓住周边一个人的衣袖问道:“被拐卖的受害者在哪?”
“哦,在办公室里”,警员指着一个不透明玻璃的办公室。白夜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过去,三瘸子则刚刚出现在警局的走道里,他等在原地望着白夜打开了受害者所在的屋子。警局里的所有警员都注视着屋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白夜从屋子里传出了疯癫的笑声。三瘸子首先冲进去,见到白夜躺在地上,屋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三瘸子,你骗我,她不是韩雪。太高兴了,我实在太高兴了!”白夜兴奋地在地上打滚,手指着身边一位受害女孩。许多好奇的警察也进来,三瘸子只是不说话,门又开了,一位女警带着一个女孩出现,白夜透过人群的缝隙见到了女孩那张熟悉的低下的脸。
怔住了,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夜从地上起来,推开人群,来到女孩身边。
“白夜”
“不,不,不”,白夜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女孩还是没有抬起头,白夜伸出手把女孩的下巴抬起,可刚开始抬,他就受不了了,赶紧退的远远的,抱着屋子里的一张桌子吼道:“告诉我,你们谁能告诉我,她不是韩雪,谁能告诉我她不是韩雪?!!!”
三瘸子沉重地对白夜说:“是,她就是韩雪!白夜,她真的是韩雪,她刚从一个“狼窝”里出来,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女孩抬起头,情不自禁的哭道:“白夜!!!!!”
白夜醒了,他彻底醒了,冲散了人群,来到了女孩的面前,热泪盈眶的拥抱住了韩雪。
韩雪前几天的失踪是因为她认识了一个学美容的男子,男子说她是块学习的材料,要带她去省里精修,韩雪轻信了,去到省里的第一天就被他们玷污了。后来,他们强迫她接客,直到警方的出现,才帮她摆脱了苦海。
白夜领着韩雪回去了,三瘸子主动把房间让出来,让韩雪和白夜住在一块,他则住在了工地,最近几天工程到了最后的冲刺器,他需要协调配置好各方面的资源,直到最后交工的一天。
白夜也快要开学了,他打电话给学校里的老师,编了个很严重的理由再请了一个月的假,老师竟然同意了,一切都得益于白夜的理由:“他在医院检查出了肺结核”。老师一听就让白夜安心在医院治疗,请长假的手续老师也帮忙做好了。白夜在学校没有留父母的电话,因此老师也只能联系到白夜。
三瘸子去工地了,家里只剩下了白夜和韩雪,白夜在厨房里熬了一些滋阴润肺的粥给韩雪喝,由于是第一次煮,白夜煮的粥味道有点咸了,韩雪喝到胃里反冲到食道滋溜着嘴。白夜尝了一口,确实有点咸了,他想去倒掉,韩雪却抓住他的臂膀说:“白夜,别熬了,我不想喝。”
“没事,我再做一碗不咸的,你也知道的,我的厨艺······”
“我不想喝!!!!”
白夜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韩雪的怒气。
“好的,好的,我不做汤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立马变给你~”,白夜安慰韩雪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没听到么?!”
白夜委屈得眼睛湿润了,温柔的问:“那我呢?你也不想要么?”
韩雪哭了,再次抱住了白夜,两个人在上午的房间里静静品味爱情的香甜。白夜想吻韩雪的嘴唇,韩雪却避开了。
在工地的三瘸子突然遭遇了变化,今天投资方打电话来说他们要撤销对工程最后阶段的投资,三瘸子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问背后的那些老板们,老板们回答说:“事情很简单,就是要撤销!”
三瘸子一下子被震住了,在他从事建筑行业几十年来,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再说工程背后的老板一直和他有交情,怎么说撤销就撤消了。他实在想不通,但是老板们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无奈,三瘸子只能千请万请请出了里面一位老板一起来吃午饭,地点定在最好的饺子馆,三瘸子想从他口中套出一点信息来。
席间。
“孙总,您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把工程完成下去呢,如果成了烂尾楼,对您也没多大好处不是?”三瘸子举起手里的一杯酒敬孙总。
“放心吧,工程师不会成为烂尾楼的!”孙总说。
“您的意思是说您不会撤销对我的投资,对么?”三瘸子说。
孙总摇摇头,三瘸子变得迷糊了。
“孙总,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三瘸子和孙总同时把手里的筷子伸向了眼下的一盘饺子。“等一下”,孙总说,他用另一只手里的一双筷子夹走了饺子,三瘸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他做不完工程了,原来是有想要窃取果实的程咬金呀!
三瘸子接着问孙总:“您左手里的筷子是?”
孙总把筷子放在了一个盛满酒的金色杯子里,宛若筷子有了黄金城池的保护,就像筷子的依靠或后台很硬,三瘸子明白了,他的对手真的不一般。
三瘸子敬了孙总一杯酒······家里,白夜和韩雪吃了午饭后,本打算让韩雪出去去散散步的白夜却又怕韩雪不会答应,他试探的问道:“韩雪,你看外面的风景多美呀!”。韩雪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着电视,没去关注白夜手指的方向。白夜也坐在沙发上,贴近韩雪的耳朵:“你看外面的风景多漂亮啊!”
“你想去的话你就去吧,我想一个人在屋子里。”
“好吧,我陪你”白夜说道。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在屋子里!”韩雪再次说道。
“韩雪,你怎么···”
没等白夜说完,韩雪就起身推着白夜,把白夜朝门外推着,白夜被韩雪推到了屋子外面,韩雪咚一声关住了房门。
“韩雪,开门啊,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出去散散心”,白夜解释道。
里面没有回答,接着白夜敲着门,喊着韩雪,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白夜有点累了,他坐在门外,喘口气。这时他觉得有些异常,因为屋子里面彻底没了声音,慌乱的站起,使劲地拍打着门,里面还是没有回应,白夜有点害怕了,他开始撞门,一下一下又一下,可怎么也撞不开。没办法,白夜只得找来物业公司开锁,物业来了,打开门的瞬间,白夜呆住了,因为韩雪此时正坐在阳台上,把腿放下去,要知道,这可是九楼啊!
“韩雪,你在做什么?”白夜冲过去,在离韩雪两米的位置,韩雪再次把整个身子往阳台外移了一下:“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她说。
“韩雪,听我说,没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还是很美好的,更何况你还有我呢,所以别犯傻了好么?”白夜劝道。
“不,过去的过不去,你知道我每晚会梦到什么嘛?一个个肮脏的手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你知道么?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这么活了。”韩雪说。
“小姐,千万别想不开呀,这位先生可以看出来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若死了,这位先生会很难过,说不定也会跳下去的!”旁白的物业公司国内工作人员也劝解到。
“是么?你真的会么?”,韩雪问白夜。
白夜没有回答,他走过去,坐在了阳台上,把身子倾向下面,对韩雪说:“是的,我会的!”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嫌弃我!”韩雪冲白夜喊道。
“我证明给你看”,白夜将身子朝下倾倒,韩雪却一把抱住了白夜对他说:“好的,我信了,我信了!”
白夜从阳台上下来,准备接韩雪下来,却不料她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从阳台上坠落下去,白夜在惊险的一瞬抓住了韩雪的胳膊。从外面看,20层的大楼里第一九层的位置挂着一个女孩,女孩挂在男孩的手上。下面行走的人纷纷抬起头,注视着头顶上万分危险的时刻。
“男孩,挺住呀!”下面以为买菜的老大妈说。
“对呀,挺住呀”,下面一位老大爷喊道。
白夜双手抓住韩雪的手,问韩雪:“如果你想现在坠落下去,我可以陪你一起掉下去,请你做个决定!”
韩雪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她边哭边笑问白夜:“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傻?”
白夜笑了,他对韩雪说:“因为·····我已经爱上一个女孩了!”
那以后,韩雪的情绪变得愉快了一些,白夜时常陪她出去看下雨后的彩虹,春雨下在城里,白夜和韩雪会在阳台望着天尽头美丽的彩虹。
“彩虹真美呀!”,韩雪感叹。
“是呀,就像你一样美”,白夜说。
“你又说笑了,我怎么能比彩虹还美呢?”韩雪问。
“因为彩虹离我是远的,而你离我是近的。”白夜搂住了韩雪,韩雪依偎在白夜的肩头。
三瘸子好久没回家了,为了重新说服几个投资老板,他几天来没睡过安稳觉,常常是跑东跑西,费尽口舌,结果还是没有效,几个投资老板并没有改变主意,他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他的竞争对手——“长虹建筑公司”
他来到该公司的地址,发现该公司的地址原来是一处百货大楼,他很纳闷,脑海中想起了点什么,好像在出席一次前不久政府主办的房地产商宴上,他拿着酒杯四处碰面自己的好友,有位姑娘竟然半路杀出来,拉住三瘸子递上了一张名片,上面好像就是“长虹建筑公司”。
进到公司里面,在柜台前介绍了自己,然后请求见一下该公司的老总。柜台小姐对三瘸子说:“非常对不起,老总去外面开会了,怕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可以把你说的内容转达给我们老总,假如你信得过我的话。”
三瘸子说声“谢谢”,然后走出来。走在马路上,他想回家看看,坐车回自己的寓所,他不知道最近几天白夜过的还好么,他更想知道白夜和韩雪之间究竟有没有继续的可能了。
三瘸子用钥匙打开自家房门,却发现白夜和韩雪在沙发上搂抱得非常紧。三瘸子咳嗽了一声,白夜见到了三瘸子,赶紧和韩雪拉开了距离,韩雪的脸红扑扑的,低下头不说话。
白夜站身给三瘸子倒了一杯茶水,三瘸子坐在一个侧放着的沙发上,白夜则和韩雪坐在刚才的沙发上并没有动。
“韩雪,最近好些了吗?”,三瘸子问。
“嗯,好很多了”,白夜激动地抢先回答。
“哦,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三瘸子回来,韩雪进了厨房,她要给大家秀一手。白夜则和三瘸子进了卧室,三瘸子在卧室里问白夜:“你爱上韩雪了?”
“嗯,就像您爱上了您的妻子”,白夜回答。
”好,好,韩雪虽然······”,三瘸子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样也好,毕竟能经受考验的甜言蜜语很少,你要珍惜,更要努力实现自己的诺言”
“嗯,我会的!”白夜说。
“白夜,快来告诉我怎么炖鲤鱼,我不会哎”,厨房来了韩雪的声音。白夜憨憨得走出了卧室。三瘸子则继续在卧室里走着,他在心里想:“白夜喜欢韩雪也没有错,虽然有很很多人反对,但是三瘸子他决定支持了!”
走着,走着,三瘸子走到了床头的柜子边,他想起了什么,拉出抽屉,在下面见到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长虹建筑公司”,下面的负责人也就是老总是一位姓“海”的人。
红烧鲤鱼炖好了,白夜和韩雪端出来放在客厅的餐桌上,鲤鱼喷着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白夜又去厨房里端上来四个小菜,再加米饭,今晚的晚宴很丰富。
“叔叔,出来吃饭了”,韩雪喊三瘸子。
“三瘸子出来了,看到了客厅餐桌上丰盛的一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近些天他在工地上根本就没有机会吃上一顿好饭,一下子他觉得晚上回家是件很正确的事,正确性就在于桌子中间的红烧鲤鱼!”
“哇,小子厨艺不赖嘛,每天都过小资生活!”,三瘸子开玩笑地用责备的语气说。
“所以你以后得多回来呀!”,白夜对三瘸子说。
“好的,我今晚不走了,你们愿意我今晚留在屋子里么?”,三瘸子猥琐地问。
“叔叔,你想到哪里了?我们还没有呢!”,韩雪嗔怪三瘸子。
“好好好,今晚我走,给你们小两口一个机会,嘿嘿”三瘸子说。
“吃饭吧,别逗我们了!”白夜把一块鱼肉挤到了三瘸子的碗里,三瘸子吃起来,韩雪也夹起一块,夹到白夜的碗里。这时,她打了一个喷嚏。
“呀,吃饭呢,怎么吃呀?”白夜无奈得搅动着自己碗里的鼻涕。
“对不起,对····不···起!”韩雪又打了一个喷嚏,这回打到了白夜的脸上,白夜拿毛巾擦了,他问韩雪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韩雪说没事,白夜一摸韩雪的额头,才发现韩雪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问:“刚才在厨房是不是就这样了?”
“没事,是屋子里太热了”,韩雪无力地解释道三瘸子也关心的问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话刚落,韩雪就晕倒在了地上。
医院里,三瘸子和白夜焦急地望着病房里的韩雪。医生出来了,白夜问医生:““究竟怎么回事呀?怎么感冒也会晕倒呢?”
医生摘下口罩说:“目前还不确定,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病人得的绝不是普通的感冒。
“那是什么呀?”,三瘸子问。
“不敢说,你们先去交各种检验的费用,结果明天中午应该能出来”,医生回答。
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三瘸子和白夜跑遍了整个医院,终于把一切该做的事做妥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你明天还要去工地呢!”白夜和三瘸子坐在病房里的床边,他对三瘸子说。
“好吧,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毕竟你也方便些!明天下班后第一时间我会赶来的”。三瘸子说。
“好,谢谢了,您回去也早点休息”,白夜嘱咐道。
“你也是”,三瘸子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白夜和韩雪,韩雪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睁着困倦的眼睛问叔叔去哪了,白夜说回去了,韩雪接着问医生怎么说,白夜回答说医生初步诊断为感冒,很平常的一件事,只是她体质太弱了才会晕倒。韩雪勉强挤出惨白的乐观,白夜附在她耳朵上低语说:“快睡吧,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的”
韩雪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死去了一样······第二天的上午,白夜焦急地等待着昨天的检验结果。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一下子聚集了很多的专业医学人才,有的护士躲在门外偷听。
到了中午了,白夜安置好了韩雪,来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见到了躲在门外偷听的几个护士,白夜也靠上去,听到了让他汗毛直立的一句话,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护士,站在门口,问主治医生:“你刚才说什么?”
“你听到了,可要有心理······”
医生还没说完,就被白夜抢先了一步,“你刚才说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大声地问道。
“她得了艾滋病(HIV)”医生略带抱歉得说。
“她是谁?”白夜的绝望升到了额头上,眉毛在一块搅动着,鼻子里流着鼻涕。
“韩雪”
两个字像一把剑刺向了白夜的心脏,他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韩雪,好不容易把两人的感情从悬崖边缘拯救上来,上天怎么又要玩弄他们?难道上天喜欢和他做恶作剧么,白夜恼怒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抓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自己身上哪一个地方做错了,以致于上天要降下生命无法承受的事实。
“不,不可能,不是真的”,白夜向后退着。
“只是我们的初步诊断,另外我们还建议你也做一下检验”,医生再次说道。
“不,不是真的,你骗我,你们医院想要钱是吧?”白夜把自己的上衣脱下,一下子砸在主治医生的脸上说:“不要编病名来吓唬我,我知道你们是想要钱,对吧?我说对了吧!不可能的,韩雪多么美,不会得艾滋病的,我明白了,你是在嫉妒我,对么?”
“是真的,这是化验单,她的免疫系统已经完全被病毒破坏掉了!”医生再次解释道。
“是真的!!!”白夜冲上去,一嘴巴咬住医生的胳膊,医生的胳臂被咬出血来,身边几个医生赶紧把白夜的嘴松开,白夜的嘴巴蘸着鲜红色的血说:“是假的,我看你还敢不敢说是真的了!”
身边的护士着急地说:“赶紧带医生去检查”。
白夜微笑着回过了头,见到了门外站着的韩雪,白夜的笑容僵住了,韩雪的眼角流着泪,立刻转身跑向了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
白夜意识到了什么,撒命去追,韩雪跳了出去,白夜像上一次抓住了韩雪的手,韩雪拼命把身体向上,白夜以为她要上来,使劲地往上拽着,韩雪对着白夜说了一句:“不会像上次一样了!”。说完,韩雪咬了白夜一口,白夜出于条件反射,手一松,目视着韩雪从楼上坠了下去,重重得砸在了石板上,地板上洇出了一滩血。
“不”,白夜表情痛苦地冲楼下呼喊。
在医生的强迫下,白夜做了检测,检测的结果是他也得了艾滋病,主治医生却没有得艾滋病,原因是白夜在咬医生时没有感染艾滋病。韩雪咬了白夜一口,白夜得了艾滋病。
三瘸子知道了,很同情白夜,想劝白夜从阴霾里走出来,可是白夜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三瘸子焦急地在门外呼喊着:“白夜,你快出来吃饭吧,不吃饭身体·····”三瘸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本来白夜就是注定要死的人,他又怎么会在乎身体呢?于是他变换方向说:“没事的,艾滋病有潜伏期,有的是十年,有的是几十年,再说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能找到治疗的方法的!”
没有回答,只有头有节奏地撞在门上的声音。
“白夜,振作起来,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的。我见过很多的了癌症的人他们一直保持乐观,结果战胜了病魔,你也一定可以的,白夜,别放弃呀!”
无论三瘸子说什么,白夜就是不回答,三瘸子其实不了解白夜,从当初他决定和韩雪跳下去的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要和韩雪一起死。死不算什么,活着很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他搞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精心拯救的爱情到最后还是被扼杀了?为什么上天总是和他开着生死攸关的玩笑?他活了二十几年,前二十年是为别人活的,只有他有了韩雪他才觉得他说是为了自己活的,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短暂呢?他的头碰着门,越碰越大,越碰越用力,他在想,他在努力的想,没办法,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他一直都是失败,在学业上失败,在爱情上也失败,自己爱的人先是被玷污了,随后生命被剥夺了,他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现在如今他的生命也要开始失败了,他隐隐中有点不甘心,他想趁着活的时候做一件可为称为成功的事,在做完之后,他就可以毫无遗憾的去见他的韩雪了。
想通了,他从门里走出来,对着三瘸子跪下:“你能不能帮个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