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野鸡大学的召唤
因为怕影响速度,艾文没有给爱车装上脚撑。艾文俯身将车轻轻放在绿茵茵的草坪上,猫着腰向戴着顶米色圆帽的佳人走近,猛地一下,从身后搂住了佳人的细腰,曲着身,头贴在佳人的粉背上,细嗅女子独有的迷人体香。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艾文在女子耳边昵道,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国语。
不知是被艾文在耳边的哈气给逗痒了,还是因为艾文的话,女子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挣扎着转过身来,两手搭上艾文的肩,甜甜道,“我只要倾你一个就够了!”
艾文有力的大手松开女子的细腰,如蜻蜓点水般,在女子朱唇上留下轻轻一吻,温柔道,“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两人十指相扣,肩并肩走着,虽未说话,但是两人亲密无间的神态表明了这是一对恋人。
过路的行人不由频频回头注目,暗道,好一对俊男靓女。男的,高贵,面孔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女的,优雅,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给人一股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之感。
过了许久,暮日西垂,金灿灿的霞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边忻。”
“艾文。”
沉默良久,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艾文腼腆一笑,道,“边忻,你先讲好了。”
边忻,是佳人的名字,歪过头,宛如瀑布般直顺的黑色长发倾倒在艾文的肩上。边忻神色一黯,咬着艾文的耳根犹豫道,“这学期结束,我就要回到清华了。你,爱我吗?就像爱德华六世一样。”
边忻是清华来的交流生,刚大二,比艾文大两岁,在伦敦大学学习一年。
在一年前的某个夏日,就像现在一样,暖光融融,两人在河畔边相识了,就像无数因泰晤士河相遇的恋人般,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相爱,相知,决意相守。
艾文深吸了口气,拂过边忻的脸颊,坚定道,“我爱!”。
边忻深情的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不觉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叹道,这就是自己的爱人啊!
热恋中的人儿难道不就是这样吗?神情仿佛泰坦尼克号上,即将生死两别的jake和rose。
“走吧,我带你。切尔西一定准备好中式菜点和白兰地!”艾文麻利的绑住西裤宽大的裤脚,小心翼翼地将边忻扶上爱车的横杠,脚一蹬,向自家的帕梅朵画廊飞驰而去。
切尔西常会做一些中式饭菜,在艾文认识了中国姑娘边忻后,更是频繁。切尔西很喜欢温柔可人,话不多的边忻,一年下来,已经将边忻视作了自己的儿媳妇。
一顿丰盛的中式晚餐过后,温存小会,艾文将边忻送回了位于市中心的伦敦大学学生公寓。
回到摆满古老物件,显得狭小的家中,艾文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抬头,盯着墙上左士天和切尔西已经泛黄,年轻时的合照,艾文叹了口气道,“妈,爸爸会来吗?”
“或许来,或许不来。”切尔西平淡道,围着围裙,就和所有的家庭主妇般,晚饭后,低头忙着收拾横七竖八的碗筷。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雕花的木质小圆桌又恢复了十年如一日的布局,切尔西一边取下围裙,一边说道,“艾文,昨天你爸打来电话,毕业礼后让你会国内读大学。”语气就如同平时问想吃什么一样稀疏平常。
“什么?回国内?”艾文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惊讶地抓住了切尔西的手臂。
这是艾文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从小就接受英国的精英教育,从13岁进入伊顿起,获得优秀学生的银制纽扣,明日之星的称号,剑桥法学系是艾文早就想好的,将来自己要凭借努力和才智,拿到剑桥文凭,考出律师执照,成为一名公益律师,为所有贫苦,生活在社会底层,需要帮助的人创建更好的生存环境。
现在左士天简简单单一句回国的决定,无疑是把艾文对未来的美好设想砸得粉碎。
“妈妈,他这么多年对我们一直不闻不问,除了汇钱,汇钱,汇钱,他还对我们做过了什么?他现在,一句话让我回国,我就要乖乖听话回去吗?”艾文怒吼道。
“好像是那个叫什么行川大学的,在中国东边,靠海。他会派人来接你。”切尔西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怒火,拿出画笔画板,绑上画布,调好颜料开始一笔笔地抹着,先打底画的是一望无际的苍蓝天空。
忿忿地看了眼相框中浓眉大眼的男子,艾文突然提高了音量,黑色的瞳眸死死地盯着切尔西道,“妈,你真的想让我走吗?舍得我走吗?忍心把我交给个一年来不了两回的男人?”
切尔西终于停下手中的画笔,脸上露出极为罕见的严肃表情,厉声道,“他是你父亲!”
艾文的脸色不由一僵,眼中仿佛是对陌生人的惶恐之色。
从未对儿子发火的切尔西,心在隐隐作痛,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自己对儿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上。深吸了口气,切尔西尽可能平静地说道,“艾文,听你父亲的话,他很快会来接你!”
“对不起,妈妈。”艾文用手轻轻揩去切尔西的泪水,眼中是无尽的怜爱。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让这个含辛茹苦养育自己十八年的女人哭泣,艾文爱她,为了她,不去剑桥又怎样?在中国,在这不知全球排名几万开外的野鸡大学,他艾文·格林,左芠,照样成才,为人们带来光明!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已经躺在床上的切尔西,望着窗外的明月,不禁眼眶润湿。千万里外的中国看到的也是同样一轮明月,只是看的人不同罢了!她又何尝忍心艾文离去,艾文已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走了,她的灵魂就又缺失了一块。
切尔西悄悄地翻身下床,从矮柜中取出一个挤满灰尘的铜盒,抹去灰尘,看得出这是个做工精致考究的饰品盒,扳动滑锁,咔擦一声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张上世纪的封膜照片。
切尔西小心翼翼地拿出照片,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画中人赫然是两个衣着华丽的大人和五个被打扮得似洋娃娃般的男孩女孩,而,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末尾的注脚是繁复的花体,TheGreens’和一枚蔷薇花瓣样式的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