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长廊,落叶铺满了整片地面。
一袭绯衣缓缓地挪动身子,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宋缘跨过门槛后,头也不回地合上了木门,硕大的房里又是一声沉闷的回响声。她捂着心口,身子倚着门慢慢向下滑,直到整个人瘫坐在地。
她有些神志不清了。
外面一点人声都没有,姜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在姜芋的房间探望伤者。
宋缘一倒不起,瘫软在地上,心口的疼痛久久不能散去。她意识到了严重性,在林风尘那儿她也有过类似的状况,那种痛楚仿佛约束住了自己的举动,要溺死其中般的难受。
她仰面朝天,双唇已然褪去了颜色,双手挣扎着要撑自己起来,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她眼前一黑,便无知无觉的昏了过去。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她失去了知觉。
直到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透过窗纱,丝丝照到宋缘的眼睛时,绯衣下的身子才微微有动静,手搀扶着身旁的檀木椅慢慢站了起来。宋缘走到镜子面前,看着毫无精神的自己,眼中似乎闪烁着某种狠毒的暗光。
她双唇微启,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缘儿……你杀人了……”
宋缘垂下眸子,有种落泪的冲动,“可是,我不想复仇,我不想再沾血了。”
看着自己因经常习武而起了密密麻麻的茧的双手,心被猛地一揪。她意识到,自己年未及笄,便一生都不得安稳了。
宋缘忍不住解开腰上的衣带,轻轻一拉便褪下了衣裳。她看着自己青涩的身体,然后微微侧过身,背上的疤痕虽然被林风尘去除过些许,但仍残留了不少于上,纵横交错的令人触目惊心。她身上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仅不能像其他少女一样保持着白皙而光滑的肌肤,而且还扛上了命运的复仇包袱。
镜中的少女注视着自己的双眼,却并未发现有一丝畏惧和痛苦。这令宋缘不禁苦笑,或许是自己习惯了吧……
是他人的离开,造就了这么刚强的自己。
“宋缘……”她勾起嘴角,淡淡地嘲笑,“你看你,多可怜。”
她弯下腰,捡起脚边的衣服穿上,随后离开了房间。
在姜芋的房中,一位黑衣老者在给昏过去的姜芋把脉。众人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特别是姜钟,手方才触碰到门,忧虑了一瞬又收回来。一些下人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排,见他这一举动,一个伺女朝旁人打趣道:“姜公子这一滑稽的动作,真是万年不得一见。”
这话恰恰被宁姨收入耳中。她瞥了一眼那多嘴小伺女,伺女连忙羞愧的低垂下头。
半个时辰过去后,已经为姜芋疗好伤的老者打开门。姜钟连忙抓着他的手,问道:“她情况如何?”
老者看了一眼面前焦急的年轻人,慢吞吞的回答:“伤到姜小姐的是唐门毒针——花厄针。这种毒十分致命,便是连医仙也难以全解。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夫已经尽力,接下来的一周,若还未服用解药,姜小姐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还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怎么样?”
“……眼盲。”老者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使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钟的眼色冷了几分,放开了老者。只有宁姨不死心的追问:“小芋肯定还有救的,医生可否能为她拖延几日?”
“这自然是不成问题。”老者淡然,“解药还请各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