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躺下床的那一刻,淅淅沥沥地声音一直充斥双耳。宋缘辗转反侧,不知是雨声还是心怀忧虑,一直都无法安静的闭眼。
她坐起来,揉了揉脸蛋,眼前倏地浮现昔日姜芋与安子睿的亲密情景,心跳加快了许多。她怔怔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又想到了林风尘。
那时,他也是如此。
戏谑的笑着,将自己置于身下,双手撑着她下方的床铺,漫不经心地打趣:
“你难道就不怕发生这种事?”
宋缘的脸瞬间红了几分。她躺了下来,将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里,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对治疗姜芋双眼无用的事情。
在夜的沉寂里,她记起了在途中安子睿给自己看的地图,脑海里开始细细画出了这几日的路线。
直到不知不觉而入眠,她都是皱着眉头的。
这一觉,隔着一道墙听着雨水与空气划过的声音,鼻尖前萦绕着旅馆中陈旧地灰尘味儿,宋缘睡得昏沉,一醒来便头晕目眩。
可尽管如此,她仍是努力地使自己清醒了。
睁开眼后,四周仍是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揉了揉眼,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到窗边,拉开了帘子。
黑云压城,阴沉压抑。
窗外是连绵细雨,而楼下的水却深能浸膝。
她的视线透过雨帘,看着一把把油纸伞展开身躯,在雨中旋转,鲜艳的颜色凑在一块儿显得很是混乱,便干脆将窗帘合上,离开了窗台。
迅速洗漱完后,她梳理长发时,有人敲门,道:“这位客官,俺是送早饭来的小二。”
“搁在门外吧。”她拿起簪子,将头发盘起来后插入发髻,淡淡地应道。
“好嘞!”
待小二走后,宋缘打开门,也没看一眼身旁的馒头粥,而是径直走到了安子睿的房间,敲了敲门。
“谁?”
“安哥哥,是我。”
门开了,安子睿一脸倦相,显然是昨夜未能好好歇息。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吃早饭了吗?”
“还未。”她走进房子里,顿时一阵感觉身处清爽之境。惊讶之中,她问:“这味道……是那个,缦水花吗?”
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宋姑娘仿佛精通各种药材药效,辨识能力也不错。”他走到床前,轻轻托起一朵白花,“这种话生长在水池里,看上去是衬托莲花,实际上一旦它离开了水,就会散发出香味儿,可持续三日之长。”
“先前听说过,那香泌人心脾……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宋缘接过,感叹道,“昨日我也睡得不太好,今日嗅了嗅,便觉神清气爽很多。”
安子睿将一张图纸平铺在桌面上,唤她过来,指着标了红线的部分,说:“我熬了一夜,作出了这个路线,你看可通顺?”
宋缘捧着缦水,大概扫了一眼那皱巴巴的地图,有些惊异于面前男子的聪慧。
细心地他打算抄近路,先去最远的地方——姬岛。虽然那儿出现火蓝草的可能性不大,他却打算去尝试一番,随后折回来,去盛产最多火蓝草之地——舜熠山一转;若空手而归,在归来的途中务必去毕鲁国边境的奸商处,花再多的钱也要让姜芋恢复视觉。
“我们……要去毕鲁国?”她想了想,“那会不会被围攻呢?”
“大概不会。”安子睿笑,“那奸商,我认得。”
在宋缘沉吟之际,他将两盘早饭端来,道:“宋姑娘还是吃点好,我不知路上是否有小吃摊……”
“我不饿。”她果断的拒绝了,“还是赶路要紧。”
他摇了摇头,“那可是你不对了,我可不能照顾两个病人呢,我自己还要照顾自己。再说了,”他轻咳一声,“撑死总比饿死好。”
此次出行,凶多吉少,路上遇到何人何物都不知。温饱更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那得救完芋姐姐再死。”宋缘听出了言外之意,便展颜一笑,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大口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