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擦肩
布伯2016-12-29 02:303,760

  岩慢慢品着咖啡,一边观察天哥。

  天哥最初很认真的在看书,但是五分钟后,每隔一会儿接一个电话。

  岩发现天哥接电话很有趣,只张一下嘴,也不说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然后很快就挂掉。

  当天哥在接到一个令他面色更加低沉,并且皱皱眉头的电话后,把书啪的合上,扭头看看窗外,叹口气,站起身走到书架,低头又看了书一眼,才将书放回去。

  岩在心里默默记着那位置---第二个小雕塑旁第一本。

  天哥放好书后,离开了店里。

  岩目送天哥的背影出了店门口,快步走到书架处,拿下书架上天哥还回去的书,是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想要见的人见到了,而且已经离开,岩也结账出来。

  今天傍晚的风很冷,岩望望已有些渐黑的天,拔通了吴玉的电话。

  半小时后,岩与吴玉、白启两对夫妻,在D市吃海鲜最有名的“蟹子楼海鲜坊”海岛包间碰面。

  岩到时,饭菜刚刚齐备,她在大家“真会踩饭点儿”的调侃里落座,在吴玉身边悄悄说了句,“我刚从Waiting过来。”然后朝吴玉眨眨眼。

  吴玉惊愕地看看岩,岩笑着伸伸大拇指,“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人了,不过是远远看到的。”脸上是夸赞的表情。

  吴玉先是一怔,之后苦笑下,伸手将岩举着拇指的手按下,“话真多,吃饭!”

  安平笑着刚想跟岩客气几句,白启先开了口,“知道你们姐俩儿好聊不完的话,但得先吃饭。”身旁的卫雨笑眯眯仰脸看着白启,“就是哦,海鲜凉掉就不好吃了哦。”

  安平立刻用公共筷子夹了一只螃蟹放到卫雨碗里,嘴上客气着,“这儿是D市吃海鲜最好的地方,最出名的也是螃蟹,外地人到D市来,都会到这里吃上一顿,来,趁热尝尝。”

  安平说罢,又相继给白启跟岩夹了分别放置盘中,然后坐下,伸手拿了一个螃蟹过来,转头向吴玉笑笑,“等等,马上就好。”

  还没等吴玉说什么,岩马上笑开了,“我说安大公子,什么时候你家小玉,连吃螃蟹都得您亲自伺候了?”

  吴玉立刻抬头看向白启跟卫雨,果不其然,那二人正齐齐地看着她,不过表情不一样,白启在轻笑,而卫雨是一脸的羡慕,然后嘟了下嘴。

  吴玉顿觉耳朵有些发热,可这还是安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体贴照顾自己,又不好接过螃蟹说句“我自己来吧”,只好尴尬地笑笑,偷眼看看安平,安平今天反倒大方得很,满脸喜色,对岩的玩笑也置之不理。

  整个一顿晚餐,便在安平对吴玉无微不至的照顾、卫雨的撒娇、以及岩不断打听四个人这一天拍照时的趣闻中,很快结束了。

  吴玉在安平去结账、卫雨腻着白启撒娇的时候,单独拉了岩到旁边,悄悄地问,“你看到天哥了?”心里期待着岩能多讲讲天哥的情况。

  岩看着吴玉满脸都是强行掩饰的迫切,一脸坏笑地点点头,看着吴玉故弄玄虚的不说话,吴玉看着岩张张嘴,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的样子,面色一沉,刚想负气的转身,被岩一把拉住笑出了声,“好啦,不逗你啦,哎!可怜的也就能听听信儿了,我还能保持缄默不成?”

  吴玉低头轻轻叹口气,也不看岩,只是用手不停地摩挲着包。

  “也巧了,我去时,他就坐在你常坐的那个位置发呆,后来拿了本书看……”

  没等岩说完,吴玉便诧异地看着岩,“什么?看书?”

  岩也不可思议地笑笑,“是啊,我也奇怪呢,那么五大三粗的男人会看书……后来他不停地接电话,之后就走了,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岩说到后来,一副作贼的表情,四处看看。

  “他看的什么书?”吴玉拉住岩的胳膊,让她停止表演,急切地问。

  “王朔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吴玉沉默了,忽然鼻子有点儿酸。

  那是去年她与天哥共度新年的当晚,她独自一人在店里看的书。

  他居然记得……

  当晚,她与天哥含笑对坐,听着店里的人在倒数计时,等待新年来临,而在那些人数到一的时候,她与天哥互道“新年快乐!”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耳边再次响起天哥幸福的声音……

  天哥在看那本书,那是天哥在想念她吗?

  “喂!”岩推推愣神的吴玉,“发什么呆啊?想起什么了?”

  吴玉回过神来,刚想回答岩,便看到岩向旁边扬头示意,安平过来了,吴玉只好转身跟着岩一起向安平走过去。

  还未等走至安平身前,吴玉眼角的余光落入一个黑色庞大的影子,心猛地一沉,顺着那影子看去……

  天哥的悍马赫然停在不远处。

  吴玉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他在这里!

  吴玉不由本能地仰头,视线向四层高的酒店扫视,那一扇扇灯火通明、偶尔有服务生身影转动的窗口,吴玉的目光急切地在寻找,心随着视线通通强有力地跳着。

  他们同在一家酒店用餐,并且他还没有出来。

  会看到他吗?他在哪里?

  “小玉……”,是安平。

  吴玉听到安平的声音,似偷情被当场抓住般,心里不知所措的愣住,但人却本能地随安平的声音转回视线。

  “哦……”吴玉赶紧向安平笑笑,可笑容明显有僵硬,但是安平及站在自己身边的岩,没有与她目光相汇,却不约而同地,一起随她刚才的视线也向酒店看去。

  “没什么,走吧。”吴玉赶紧心虚地拉了下安平,再看看若有所思的岩,那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吴玉在安平与白启讲着明天行程的间隙,向岩递了个眼色,再看看不远处天哥的悍马。

  岩霎时明白过来,也不由又往酒店一排排灯光四溢的窗口扫视下,叹口气,“别看了,安平等着呢,我自己开车先走了。”又不放心地拍拍吴玉的胳膊,摇摇头,过去跟白启卫雨打招呼。

  看着岩上了自己的车,吴玉客气地请白启卫雨先行上车,自己却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夜色闪烁中黑呦呦的悍马,人机械地上了车,心却留在了那里。

  吴玉及安平回到家里,吴玉心灰意懒地赖在床上,安平则体贴地让吴玉先休息,他去帮吴玉放洗澡水。

  “秋天比较干燥,还是常常泡泡澡对皮肤好。”这是安平现在晚上经常对吴玉讲的话,并且每晚也乐此不疲地为吴玉服务着。

  但每晚安平自己,则是匆匆冲个淋浴了事。

  安平从酒店门口,便注意到了吴玉的变化。

  整个晚餐时间,吴玉在跟大家聊天的时候,都还是精力集中的样子,但从吴玉仰头看了酒店之后,便开始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不清楚吴玉被什么分散了心神,却又无从问起,只好偷偷地观察吴玉。

  安平简单擦洗过浴缸,将水笼头打开,调好水温,抬起腕表看看时间,然后走至吴玉的床边,等着浴缸的水放满。

  这是现在安平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床上,离他的小玉是那么地近。

  但今晚的吴玉,却没有心思与安平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又不想气氛过于尴尬,已经提前拿了枕边一直放着的《廊桥遗梦》,装作看书的样子。

  可是安平并不介意。

  那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这样子,已经比他曾经想像的好多了,至少吴玉没有执意闹离婚,而且他们也从分居状态,上升到分房状态。

  想到自己在心里居然用了个“上升”这个词,安平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他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为与自己的妻子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要分房就寝而暗自庆幸呢?

  床上佯装看书的吴玉,眼睛里根本没有看进去半个字,大脑还处在酒店门前忽然发现天哥悍马的状态中。

  他在那里。

  如果我早到一会儿,或者晚走一会儿,是不是就会见到他呢?

  就这么擦肩而过,是冥冥中的命运提示吗?

  如果真的有命运,那它会安排她跟天哥在一起吗?

  吴玉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伤心失望,再怎么一遍遍劝戒自己“不可能了”,他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她都还是一样期待与那人的相遇,盼望会有奇迹发生。

  自己仍然会时时想着那个人,也一样会在类似今天晚那样的情形下,睹物思人,并且这份思念越来越难以自制。

  想及此,吴玉不觉重重地叹口气。

  “怎么了小玉?”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吴玉的安平,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

  “哦……没什么,就是书里的人……水还没放好吗?”吴玉合上书,想下床自己去洗手间看看,借以躲避说谎的别扭。

  但还没等她挪至床边,安平已抢先起身走至洗手间门口,往里望了一眼,转回头看她笑笑,“马上就好。”

  吴玉点点头,竟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好再拿起书装样子,正无措,却听到安平犹豫地嗫喏,“那个,小玉……昨天,昨天姐姐来了电话……”

  “哦!”吴玉看安平迟疑的样子,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一个转念,吴玉急切地看着安平,“姐从来不给你打电话,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安平见吴玉有些急,赶紧摆手解释,“倒没什么大事……”

  “到底什么事啊?怎么吞吞吐吐的?说呀?”安平越是这个样子,吴玉反倒越是担心,拧着眉头给安平施加压力。

  “姐……姐就是……姐就是太孤单了……”

  这回不等安平说完,吴玉先拍拍胸舒口气,“吓死我了,以为出什么事了……”吴玉的埋怨,竟神奇地换来安平的笑脸。

  “笑什么?”吴玉对着有些神经兮兮的安平,奇怪地问。

  “你担心姐姐?”安平笑着问。

  “是啊,怎么了?这有什么可笑的?”吴玉现在诧异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你担心姐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那是担心我?”安平后面的话,是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的,问完之后,笑呵呵地看着吴玉。

  吴玉怔了一下,然后马上低头拢下头发,“姐都说什么了?”安平的问话,让吴玉无法作答。

  “她就问问我们……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宝宝……”

继续阅读:二十九、像个陌生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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