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温暖的秋日
布伯2016-12-29 02:304,357

  在D市通往郊区的高速公路上,一排浩浩荡荡的六辆品牌不一颜色各异的名牌车,在秋天夕阳的余辉照射下,长龙似地飞速行驶。

  秋天黑得很快,仿佛在跟着郭豪小武等人的车队在比赛跑,还没等车队驶进郊区的住宅聚集区,天已经黑得需要车灯带路。

  大约一小时后,小武随着前面郭豪的车子,停在了一栋砖红色联体别墅的大门前,围着别墅的是一个又宽又长很大的一个院落,原木修成的低矮栅栏,很是漂亮。

  别墅门前的灯光不是很亮,一派昏暗不明,给别墅平添了几份神秘色彩。

  郭豪先行下了车,向已经跟过来的小武嘱咐,“让大家都先回车里坐,等我电话。”说完跟吴玉点个头,就独自一人去敲别墅的门。

  小武带着吴玉、顺子以及大家回了车子里,静静地等消息,小武的神情重新严肃起来,焦急的神色再次显现在脸上,吴玉的心也不由得随着小武的情绪变化起来。顺子拍拍小武的大腿劝慰着,“放松点儿,没事的!”

  车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郭豪敲门的身影,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门开了,似乎有人跟郭豪说了几句话后,大门重新又关上。

  时间在吴玉一分一秒的数数中度过,又一个十分钟去过了,门口还是没有动静,小武终于忍耐不住,还是独自下了车,围着车头不停地踱步,边走边看向别墅门口。

  又在煎熬中度过了五分钟,别墅的门终于开了,门口一个头发五颜六色、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嘴里斜叼着一支烟,门内射出的灯光打在男孩子脸上,男孩子微微眯了下双眼,闪身让进了郭豪,并向小武这面频频挥手。

  五辆车同时开了车门,随着啾啾的关车门的电子钥匙声落下,包括吴玉在内一行八人一起快步向别墅走去。

  吴玉追不上几个大长腿的男人,被落在了最后,只好边慢慢跟在人群后,边抬着眼睛远远盯着那门口。门口的男孩子突然被人推了一下,门也被一只大手骤然完全推开,门口的男孩子恼怒的回头,却又马上堆出了笑脸。

  天哥一个大步出现在门口,目光穿过最近的小武向他身后的人群疾速搜索,片刻视线便落在吴玉的脸上,不再挪动。

  门前不太明朗的光线下,天哥的脸有些泛黑,样子有些疲惫。

  吴玉顿时停住脚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眼神与天哥隔着众人相遇。

  其他人则不同,一下子围拢过去,有的尖叫,有的捶打,甚至有的竟然谩骂着天哥,天哥只是哈哈的笑着闪躲喊着疼,目光仍然不停地往吴玉这个方向上瞟去。

  在大家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小武对大家似说了什么,大家回头看看吴玉,都带着满面笑容挤进别墅。

  天哥停在门口没动,脸上依然挂着刚才还未逝去的笑容,吴玉看不分明天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没说出口,想抬腿走过去,腿却怎么都不听使唤似的迈不动。

  颓唐间正要低下头,躲开天哥昏暗灯光映射下投过来的分辨不清的目光,天哥已经慢慢向她走来,吴玉也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几步,两人在别墅门前三米处停下脚步,相对而立,吴玉终于看清楚了天哥的脸。

  满满的络腮胡子,头发也长长了一点,看不到光亮的头皮,倒显得比平日里温和了许多,只是眼睛下明显的黑眼圈儿,跟那满脸的胡茬,还有面上隐约透出的忧郁的神情,让谁见了,都一眼看出,这个人最近过得不是很好,至少是心情极差。

  吴玉盯着这张让她焦急忧心了一晚上的脸,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没等泪水滴下来,人已经被天哥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秋日明亮的月光下,一栋暗红色的别墅门前不远处,两个相拥的身影,给这凉凉秋日的夜晚平添了一丝暖意,那是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会想到温暖一词的场景。

  天哥低低的带着伤痛的声音在吴玉耳畔响起,“终于想见我了?终于想起我了?着急了吗?为我着急了吗?”

  “别再让我找不着你。”吴玉哽咽着,将心底的话带着颤音儿,没有半分犹豫地低声说了出来,泪水随着低低的话语,像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了天哥的肩头。

  天哥的心随着吴玉刚才的话,“咚咚”快速强有力的跳着,壮实有力的臂膀松开吴玉一些,用手指轻轻的擦掉吴玉眼中不断涌出的眼泪,然后突然笑了下,把手指放在嘴里含着砸了砸,又再斜睨着吴玉笑一下,点点头,“嗯,甜的!”

  吴玉被天哥的动作逗笑了,然而眼泪并没有随着笑容消失,反而更多了起来。

  天哥再次拥紧吴玉,声音柔和了起来,“别墅里面有监控,不然,真想……”说到这儿,天哥轻轻亲了下吴玉的头发。

  吴玉明白了那意思,随着脸上骤然增加的烧灼感,立刻想挣脱天哥的怀抱,天哥反而更紧地拥了下吴玉弱弱的身躯,声音有点儿沙哑,明显压抑着某种欲望,“别动!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吴玉不再动,停止了挣扎。

  是啊,一分钟就好,这一刻,失而复得的感觉冲昏了吴玉全部的理智。

  只是一个拥抱,只是一个拥抱!她不停地告诉自己。

  吴玉已经完全忘了天哥刚才口中的监视器,忘了一个星期全部的犹豫,忘记了自己当日那种不能光明正大去爱的羞耻,更加忘记了安平……

  这一刻,她愿意让这温暖的画面定格,让时间减慢奔跑的速度,让这一分钟变得无限的长久……

  人们常常感叹秋天的凋零,然而在吴玉以后的回忆里,想起这个拥抱的秋日,她总会露出温暖的笑容。

  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几个一分钟,天哥终于放开了吴玉,却自然地拉起吴玉的手,面带满足的微笑,向别墅走去。

  吴玉被天哥紧紧拽着走进别墅,宽敞华丽的大厅里此刻一派欢腾。

  豪华的吊灯下,三五成群地站着一拔拔眉飞色舞相互打闹欢笑的男人,似久别重逢般的场景。

  两人刚进门,一个脑后低矮地绑着一掌长的头发、满脸胡子、浓眉虎目,比天哥略矮些、但比天哥还要粗壮些、整条胳膊上都刺着纹身的男人,从人群里向吴玉跟天哥走过来,那男人红光满面,双目炯炯。

  “小天,还以为你带着心爱的姑娘私奔了呢!”男人声如洪钟

  这是吴玉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天哥妈妈一样称呼他为小天。

  天哥有点儿害羞地用手摸摸头顶,语气却豪爽得很,“就算小弟带姑娘私奔,也得先给大哥看一眼啊!哈哈哈!”

  天哥松开吴玉的手,轻轻拍拍吴玉的后背,柔声道,“小玉,叫大哥!”

  吴玉听话乖巧地笑笑,笑容有些害羞,“大哥好!”

  男人搓着双手一阵豪爽地大笑,然后两手空空地一摊,歉意地向吴玉解释,“不知道今天弟妹会来……”

  天哥忙打断男人的话,“大哥,是妹妹、妹妹!”天哥紧张地看眼已经满脸通红的吴玉。

  “哦?”那男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嚯!”

  两个感叹词过后,开始仔细从头到脚地打量吴玉,眼神没有丝毫的客气,但也感觉不到有一丝一毫的无礼。

  吴玉被男人看得手足无措,差点儿想躲到天哥身后去,天哥只是在旁边傻笑着,像自己的珍宝得到了专家的赏识认可般,手不自觉地又要过去拉住吴玉的手,结果被吴玉的手迎上去,然后貌似无意地把天哥的手又贴着天哥自己的身体放好。

  此时郭豪从男人身后走了过来,站在男人身侧,“大哥,这是小玉,大家的小妹妹,您那双虎目,别给小玉吓着。”说着安慰似地向吴玉笑笑。

  男人终于停止了研究古董似的打量,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声音也比刚才低沉了好多,“小玉,你走的时候,大哥会送你份厚礼。”

  吴玉闻言,紧张地刚想客气推拒,天哥赶紧抱了下吴玉的肩,“快说谢谢!”

  吴玉下意识鹦鹉学舌似地说了句“谢谢!”

  男人声如洪钟似的笑声,再次震耳欲聋似地响彻了整个大厅。

  一个小时后,男人带着身边的几个兄弟,以及天哥这面的全部人马,在偌大的餐厅里开始了今晚的盛宴款待。

  在等候开餐前,男人善解人意的向总时不时看着吴玉傻笑的天哥,甩过去一句,“小天,小玉忙一天也累了吧,你把小玉安顿楼上休息下。”

  天哥听男人如此说,顾不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乐嗔嗔地答应了声,起身拉了吴玉就走。吴玉也同样顾不上那么多偶尔偷偷打量她的眼神,巴不得快点儿逃离现场。

  原来坐在天哥七八个朋友中间,就已然觉得不太自在,现在,被二十左右个大男人的气场笼罩,早已经有些透不过气来。

  吴玉不但没有挣脱开天哥紧紧拉着自己的大手,反而像飘在海上终于抓到一块木板似地,紧紧回握住天哥的手,觉察到吴玉的反应,走在前面的天哥回头向吴玉露出个欣喜的笑容。

  天哥把吴玉带到二楼的一间客房,急切地关上门,再次拥紧了吴玉。只两个人关上房门共处一室了,吴玉反倒没有了别墅门前的自在,身体僵硬地任由天哥拥着。

  客房不算大,标准的酒店式标间配置,床铺也是洁白的整齐一片,暗色厚重窗帘已然拉上,隔开了外面的一切干扰。

  只过了一会儿,天哥快速亲了下吴玉的额头,把吴玉拉坐在床边,与自己相对而坐,握着吴玉的手,边轻轻地摩挲,边轻轻用呢喃的声音抱怨着。

  “一个星期都不知道找我……那天本想只是来散散心,结果跟大哥赌了一个星期的球,赌球是不能带手机进去的,都被关机放在外面专人保管,天天晚上都开机看看有没有你的未接来电,结果一个也没收着……”

  说到这儿,像报复似的,使劲儿握起吴玉的手,直到吴玉疼得脸上五官就快扭到一起了,才嘿嘿笑着松开,继续说着。

  “大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时候我和同学打架,同学就是找他来威胁我,现在可是D市的这个。”天哥说着举起一只大拇指,吴玉顿时明白了小武跟郭豪在店里全部的对话。

  吴玉一直听着天哥唠唠叨叨地讲着跟这个大哥之间的趣事,心里却在盘算着,该不该跟天哥解释下那天自己低落心情的原由,因此不自觉地又露出些忧郁来。

  吴玉听天哥突然停住了话,提示她似地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吴玉抬眼看注视着天哥。

  “小玉,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跟我说说,你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天哥问得很认真,也很坦诚,看不出一点儿怨责的情绪。

  吴玉面对这样的天哥,好像心里的话,终于能够说出口了,于是,也认真地注视着天哥的眼睛,缓缓地开了口。

  “天哥,即使我不说,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真的不想像现在这样接触,我不想带着罪恶感跟你接触,感情应该是美好而神圣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那天我才问你,是否愿意等我……”吴玉伤感地低了下头,立刻再抬起头,继续认真地说。

  “前几天……”吴玉还是在天哥面前叫不出安平的名字,停顿下才继续,“前几天,我们谈了,暂时分开冷静下,因为婚姻不是儿戏,我也不想因为任何外在的因素而结束它,我只想……我也只能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而结束、或者重新开始,你能明白吗?”

  吴玉说完继续认真的注视着天哥。

  天哥听完吴玉的话,轻轻把吴玉搂在怀里,抚摸着吴玉的后背,轻声说,“我懂,我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哪怕一直不联系,你也要知道,我一直在,一直都在!一定要记得,知道吗?……哎!就是见不到你……见不到你……”天哥紧紧拥了下吴玉,不再继续说了。

  吴玉伏在天哥的肩上,泪水再次滑落,但却终于欣慰地笑了。

继续阅读:七、海边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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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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