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就这样静静地搂着吴玉,他不想在吴玉不想诉说的时候苦苦追问,陪伴就好,让她知道自己在她身边就好,此刻一个宽阔安静的胸膛,比起千言万语,都更具有无法替代的意义。
吴玉偎在安平的怀里,那宽阔温暖的胸膛……她不知道如果这个胸膛能够一直像今日这样温暖,带给她宽慰跟力量,她还会不会有今日这般的痛楚;如果时光真能倒转,回到最初他们相识的时刻……
然而时间这条长河,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倒流。
从自己向天哥允诺可以让他等自己的那一刻,她便惧怕与安平的亲近,一颗自认为早已扭曲的心,觉得既然心已经给了天哥,再度与安平亲近,便是对天哥、也是对自己心灵的背叛。
可是终究……
与安平的重新开始,便是与那人的结束吗?
曾日日期盼着走近一些安平的心,现在好像不只是走近了,仿佛自己已经住进那颗她盼望多年的心里了,但却是这般的痛楚,没有半点的开心。
真的要远离那人了吗?
生活中真的再也没有那人的痕迹了吗?那么以往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为何想到这个,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还会再次绞痛不堪?
吴玉紧紧地抓着安平的胳膊,无声地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待吴玉终于停止哭泣平静下来,安平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快洗漱吧,别让爸妈等着急了,今天可是过节呢。”
吴玉这才惊觉,已经是午饭时分了,她还是第一次在中午时分醒来。摸摸自己哭得有些发疼的眼睛,使劲儿地眨眨眼,下巴却被安平轻轻托起,视线被迫与安平的目光相遇。
吴玉心虚地很想躲闪,但却被安平温柔诚挚的眼神吸引,犹疑着没有躲避。
“玉,我只说这一遍,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在意的,或者我在意的,既然都已经发生过了,既然已经都过去了,别再去想它……我只想我们以后的生活里,只有彼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只会有你,那么……你呢?”
安平期待的紧紧盯着吴玉的眼睛,仿佛即使吴玉不开口,也想通过那里看出他想要的答案。
吴玉垂下眼帘,刚要张嘴,唇却被安平的大手覆住,吴玉抬眼对上安平热切又闪亮地眼睛,“不用回答,我不要你用这里回答。”安平笑笑,飞速地亲了下吴玉的面颊,快速的起身下地,再度向吴玉回身笑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在二老面前,关于吴玉哭肿的眼睛,只被安平一句“小玉做噩梦哭的”轻松的一语带过。
接下来的两天休息,安平带着全家到近郊的五星级室内温泉山庄游玩,为了让游玩更加轻松惬意,安平不顾二老为节约而一再坚持只玩一天的建议,选择住在了那里,他想好好陪着吴玉,在一个新环境当中,暂时忘掉那不为他知的烦恼。
山庄很漂亮,老两口小两口分开行动,分开浏览。
蓝天白云,碧草依依,秋风习习。
安平独自牵着吴玉的手,在山庄青青地牧场边,一同看母羊给羊羔喂奶,安平看吴玉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场景,脸上忽尔是微笑,忽乐又会轻轻皱眉,安平牵着吴玉的手轻轻捏了捏,他明白吴玉看到那场景时都在想些什么。
一切期盼的,他们都会有的,安平坚信。
安平记得吴玉从婚后,一直盼望着能跟他单独出门旅行,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去安排时间,这一次全当一次小小的弥补,并在心里下着决心,待过段时间,一定带吴玉好好选择个她喜欢的去处,好好的补给吴玉一个梦想中的蜜月之旅……
天哥这几天很忙,一直在想办法调动全部的关系,撒开人马去找伤害琳达的肇事者,他担心那人如果不尽快找到,吴玉也同样会遭此不测。
对吴玉安全的担心,暂时让他淡漠了节前的愤怒。
但连日来,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晚,在接连身心疲惫了几天之后,天哥被郭豪以及小武软硬兼施地拉到酒吧放松。
郭豪跟小武一左一右将天哥夹在吧台的中央,让吧台接连给天哥调制了几杯马丁尼,天哥二话不说,一一喝下。
几杯酒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天哥觉得大脑有些晕眩。
眯起双眼,向那天吴玉曾一袭白裙、伫立着迎接自己从舞台中央飞奔而去的位置,久久地凝望………
那样温馨的时刻,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心头的一根刺,他不记得听谁说过---今天有多开心,明天就有多痛苦。
那话是对的。
往往越是简单的话,再三品味起来,越有它深刻的道理。
那个白色微笑的身影,在眼前久久地徘徊,天哥很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令自己心痛的影子,可毕竟流进身体深处为数不多的酒精,还不足以令他失神至此,皱皱眉头苦笑着摇摇头,再次将郭豪递过来的一杯马丁尼一饮而尽。
再抬头时,眼前朦胧的白色身影,被一个红色短发、紫色双唇的面容代替,那面容随着一声娇嗔的呼唤“天哥,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逐渐的清晰,是莎莎。
天哥向莎莎笑笑,大手一挥,“坐!天哥请你喝酒。”
莎莎却摆摆手,极尽妩媚地向天哥一笑,“我不能再喝酒了。”然后依然笑着歪着头定定地看着天哥。
“哦?莎莎不喝酒?听着就像天哥不喝水了,哈哈哈!”天哥爽朗的笑声里,没有了往日的豪放,倒似在掩饰着什么。
“我怀孕了。”莎莎隐去笑容,定定地看着天哥,期待天哥的反应。
“什么?”天哥问话声音很大,他的确没有听清莎莎在说些什么。
“我说---”莎莎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声音喊到最大,“我说我怀孕了天哥!”
“哦?哈哈!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办的喜事?怎么不告诉天哥一声……”还不待天哥继续讲完热情洋溢的话,郭豪跳下吧台的高脚凳,将莎莎拉住便往外走,小武见此,突然也眉头一动,竟也飞快地跟了上去,只有天哥看看三人一前一后的离去,只笑笑回转了身,依然向吧台里示意,继续给他调酒。
莎莎猛然被郭豪拉走,起初想挣脱,但随即便放肆地笑了,身体扭动着任由郭豪将她一路拉至酒吧门外一处稍稍僻静些的地方。
郭豪张嘴讲话时,小武已经站在了二人身侧。
“莎莎,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会出人命的!”郭豪的语气异常严肃也相当的不善。
小武紧盯着莎莎有些畏惧的目光,莎莎心虚地开了口,“豪哥有话就问,干嘛吓唬人?”说完眼睛不敢看郭豪,佯装整理衣服,“我现在可是个孕妇!”
“匿名信还有琳达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郭豪的声音冷得可怕。
小武与郭豪一起紧紧盯着莎莎,眼神凌厉,表情肃穆。
莎莎低着头,手里不停地摆弄着小皮裙,眼睫毛眨个不停,但也就是一个刹那,竟果断地抬起头,理直气壮地看向郭豪,“是我!怎么了……”但眼里旋即出现了惊恐的表情,那惊恐的目光是从郭豪小武二人中间穿过,落在二人身后的黑影上。
天哥站在郭豪与小武二人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面带微笑,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来,郭豪与小武二人随着莎莎惊恐的视线转头,下意识向天哥迈向一步,天哥却微笑着低了头,将一根食指竖着伸到嘴边,郭豪跟小武闪至一边。
天哥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慢慢挪到莎莎身边,轻轻抬起莎莎的下巴,温和地笑着并且仔细盯着那紫色的双唇认真的打量,“莎莎,怀孕了?”天哥的声音异常地温柔。
莎莎身上有点抖,下意识地点头算作回答,目光求救似的不停地瞟向天哥身后不远处的郭豪跟小武;小武看看郭豪,郭豪却背手而立,不动声色,脸上没什么表情。
天哥依旧托着莎莎的下巴,远远看去,那是一个深情款款的男子,面对爱侣时才会有的动作。
天哥托着莎莎的下巴,用拇指轻轻地在那紫色的唇上滑过,像极了情人间的爱抚,“怀孕了,不应该涂颜色这么重的唇膏,对胎儿不好。”说到这儿,天哥那微笑的眼里露出一个询问的目光,待看到莎莎微微发抖着点了个头之后,继续轻声说着。
“天哥从不打女人,”亲了莎莎的额头一下,“天哥只打无赖,”又亲了莎莎的鼻子一下,“但是,”又在莎莎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在天哥眼里,”又再亲了莎莎的下巴一下,“无赖……”天哥把托着莎莎下巴的大手伸平,贴着莎莎已经微抬的脖颈轻轻握着,摩挲着,“不分男女。”
当天哥最后说到“不分男女时”,微笑的双眼间,眉头轻蹙,但也只是一个瞬间,又立即恢复了那微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莎莎,等待着他需要的回答。
莎莎彻底像傻了似地完全呆住;小武一直注视着这一切,见郭豪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也只有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事态的发展。
谁都从没见过这样的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