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走进雅间后,便将门关上了,只是不知他是否是有意的,坐到了那雅间的窗口,一眼望去时,可以看见那半张清秀的脸。
“溪儿,怎么了?”嗜血看见我失神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无事。”我摇了摇头,或许我我多想了吧,那人我怎么会识得呢?嗜血没有再问,只是目光依旧紧紧的锁在我的脸上。
“溪儿,吃完后去换身衣裳,待会儿我们去找宿渊。”我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宿渊还在人间的大牢里,我怎可失神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呢?想着想着,面前丰盛的佳肴已无心品尝,落在那男子脸上的目光不禁被我收了回来。
心烦意乱的搁下碗筷后,我便大步的走向了那间属于我的房间,关上门,一个人坐在了那圆桌前,直到嗜血上来后,在门旁唤我,我才惊觉我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扰了心境,收拾打扮一番后,推开门,嗜血笔直的站在门外,就像多年前我的寢宫外那些守着的将士那般。
“好了,走吧。”看着带着诧异目光的嗜血,我不知他那一抹复杂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嗜血点了点头,走到我跟前,轻轻的执起了我的手,走出了客栈,他牵住的手虽然轻柔,舍不得伤我半分,但是眼神却很慌乱,我不知他这是为了那般?
“你有心事?”他似乎并未听见我的询问,只是牵住我的手的力道却是大了不少,让我疼得有些想要避开。
“嗜血,你怎么了?你弄疼我了?”他闻言一脸迷茫的看向我,对上我红的有些发肿的手时一脸惊慌。
“溪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将我的手一脸怜惜的放在了他的唇边,轻轻的呼着气,似乎这样我手上的疼痛就能减缓半分。
“你究竟怎么了?”
“没……没事。”他的语气结结巴巴,目光空洞丝毫都不曾看向我,我摆了摆头,只觉得一阵无力,原本在浮修身边时我已觉无力此时这番更是让我热情的心不仅又愣了下去。
“溪儿,你觉得亭旭如何?”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好端端的嗜血提他做甚,莫不是又有事情发生,只是跟我对亭旭的看法有何关系?
“他?为何如此问我?”他摇了摇头,复而又道。
“旁人都说你与亭旭在那日便已定下了终身?”我带着一丝询问看向他,那日是哪日?我何曾与亭旭私定过终身?没想到堂堂的玉帝竟会糊涂至此,只凭一面之词就这般患得患失,真不知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谁告诉你的?我与亭旭若私定终身拿一日你还能见到我?”我有些生气,旁人不信倒也罢了,他怎可不信我。
“落儿,那日说的。”我有些惊恐的看向他,怎么可能,落儿怎可能这般诬蔑与我,她不是我最亲的人么?
“我从未与亭旭私定过终身。”我的目光席然一冷,语气也是冰凉无比,落儿你究竟想要如何?我以为我对你不薄,你该是信任我的,可那一日你分明就在我跟前,你怎可背叛于我?此时我心内一阵恶寒,险些因愤怒而倒了下去。
其实我体内的漓滞之火根本没有解药可医,那一日离梳在我假眠时说的话我一直都知道,我能活的不过天上的百年光景,或许更短,我有些伤心,人人都道命中有一劫,此时我不也正在渡劫么?
嗜血的目光再听到我的这句话时终究还是抬了起来,一脸的惊愕,但是却是毫无丝毫的不信,我背对他,取出丝帕将嘴边因愤怒而被漓滞之火所反噬的鲜血偷偷的擦掉,我知道这次就算武艺再高强的人也无法再救得我这条命,既如此顺其自然或许会更好些。
到达县衙的时候,那县令已经不再,齐裕也不知所终,整个县衙空空荡荡,透着一丝诡异,走近些时,那屋子的中央有一抹鲜红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血迹沁染得格外吓人,那女子的发丝凌乱,面上一片青紫,那地上的血因沾染尘土而显得格外脏污,那女子听见脚步声时,惊恐的蜷缩着身子,那好看的秀眉因疼痛而皱在了一起。
“出去……快出去,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这个衣冠禽兽。”那女子双手不停得摆动,似乎站在她面前的是洪水猛兽。
“姑娘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那女子抬起头时,那张脸赫然吓了我一跳。
“素……姐姐。”我有些不确定的望向对面满身血污的女子,那一张秀美讨喜的面孔不是茴素,又是何人?
“姑娘……你……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茴素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向我,似乎从未识得我这个人。
“素姐姐我是凌浸溪阿,你……你不记得我了?那日你掉下悬崖后又娶了哪里?”我看着面前彷若不识人间烟火的茴素,心里竟莫名的有些心疼。
“姑娘说笑了……我不认识姑娘,我要去寻找我的相公,他叫辛涑礼,姑娘你可见过。”茴素的目光一刻也不再我的脸上停留,只是那淡漠的语气,却是那么让人心酸。
“素姐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有些错愕,在她的眼中我雨嗜血似乎都是陌生人,我一阵踉跄后,一口鲜血自唇边溢出,嘴里顿时传来丝丝腥甜,而后脚一软便倒在了手疾眼快的嗜血怀里。
眼前的女子对于我说的话,没有半分的回忆,她只是颤颤巍巍的挪了挪脚步,离我们更远了一些,看着这般防备的她,我的心更痛了,只是不知她在此又遇见了什么?
“素姐姐,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我将手递了过去,她有些犹豫的看向我,我有些无力的对着她笑了笑,她最终还是将手递了过来。
“姑娘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点了点头,她的眼角顿时溢出一丝笑意。
那笑容如此明媚,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初初相遇之时。
看着面前的茴素我的心里止不住的疼,我们在匆匆的寻了一遍县衙依旧没有找到宿渊她们,我们便带着茴素离开了。
“溪儿姑娘,这里的人怎么这样看我,我好怕。”走在街道上时,那些人纷纷对茴素投来了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茴素紧紧的拽住我的手,躲在了我身后。可那络绎不绝的议论声丝毫没有因此有办法改变。
“那姑娘是谁家的全身都是血,真是可怜啊。”
“依我看肯定是被男人那个了。”
“瞧着这姑娘也是个好的,谁那么缺德竟然这样对她。”
“就是就是,哎,这姑娘太可怜了,瞧着都吓成这个样了。”街上的行人或同情或怜悯。我看着这些人的目光,不禁感叹,若是同情也能让人活过来又何必要那些正义之士。
“姐姐莫怕,她们没有恶意的,她们不会害你。”茴素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抬头扬脸一笑,对上那些人的目光时,那些人便做鸟兽状一哄而散了。只是边走还一边议论纷纷。
“那姑娘大抵是傻了吧?出了这样的事还能一笑置之?”
“就是就是,可怜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那些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茴素后,一脸同情的走掉了。
原以为走到客栈便好了,谁知客栈里的人,看见茴素时,目光也如屋外的市井小民一般,更甚者还有几个胆大的居然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何事?我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后,大抵那些人也觉得无趣便都散掉了。
我领着茴素在店小二好奇又同情的目光下进入了房间,才走到门口时对面便传来一阵火热的目光。
“怎么你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带着斗笠的男子摇了摇头将头低得更深了,我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那个无名的男子。
“嗜血你也回房间去吧!小二给我烧点热水。”
“恩。”
“好叻客官。”那店小二与嗜血同时应了声,我便将茴素牵进了我住的房间。
不一会儿,那热水便烧好了,我让店小二搬了个木桶进来,将水到了下去,再让茴素脱下了衣服,进入了木桶之中,水汽荡漾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但入目的却是这水雾中茴素浑身青紫的肌肤,看着这些,我虽没经历过但却知道发生了何事。
“溪儿姑娘怎么了?”茴素抬起头,满是疑惑的看向我,目光纯洁,似乎身上这身伤不是她的那样。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想要将她这一身的青紫从脑海忘掉,可是就算不去观看,我的脑海依旧是茴素这满身伤痕的模样。
“你……这些……是谁弄的。”我鼓起一丝勇气,想要知道是谁赐予她这身伤痕时,入目的却是她惊恐万分的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眼泪在她的眼里悄悄的流出。
“姐姐,不怕,我……我不问便是了。”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不断抽搐的身体,谈了口气后,便将头转向了一边。
她用力的摩擦着身子,似乎要将这一身的血污洗净。看着这般痛苦的茴素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失去父皇母后的时候,只是父皇你为何对我如此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