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丽思好奇地目光一直跟随着刚刚进来的陌生人。当她看见那人缓步踱到了临近窗户的角落,并且很自然的在老顾客的对面坐了下来的时候,她非常惊讶。自从她在“麦田风”酒吧工作的那天起,印象中那位老顾客就一直是独自饮酒,与影为伴,从来没有什么朋友,更不会和其他顾客搭讪。不过,她也看到,那位老顾客的脸上刚才浮现出的表情似乎比她还要惊讶。
“难道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也有朋友?”她的好奇心越来越浓,却一时忘记了手中的酒杯。待她低头看时,酒早就满了,都已经溢到了地板上。她赶忙关上酒桶的阀门,心里暗自庆幸吝啬的胖老板并不在。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满满的酒杯放在托盘里,朝着老顾客走去。
古力德不等奇丽思放下托盘,就急忙抢过了酒杯,一时酒花四溅,把桌上的报纸都浸湿了。
“很抱歉,先生。”奇丽思嘴上不好意思地说,心里却觉得今天老顾客怎么如此心急。她不禁好奇地瞟了一眼对面的陌生人。虽然斗篷的阴影遮挡住了那人大部分脸庞,但那双淡绿色的眼眸,就像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一般,让她不觉被深深地吸引住。
“奇丽思。”古力德略带怒气的叫喊了一声,一下就惊醒了美女招待,待她收回目光时,正好与陌生人四目相对,她觉得有点儿尴尬,俏美的小脸儿上顿时泛起了红晕。
“这是十枚金币,今晚这里不要让别人进来了。”古力德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奇丽思。“麻烦你帮我到门口把下风,如果胖约翰来了,你就给他五枚金币,说今晚我把这里包下了。”
奇丽思略感惊讶,但她很快就领会了古力德的意思。当然,她也明白,多出来的那五枚金币不仅仅是给她把风的报酬,更是为了让她管住嘴巴。
奇丽思满心欢喜地接下了钱袋子。“请问这位先生需要酒吗?”她客气地向陌生人询问,声音变得比平时还要甜美。
“不了,谢谢。”陌生人的声音略显低沉。
“行啦,行啦,你快干活去吧!”古力德却不耐烦地催促道。
奇丽思识趣地转身走了,“这个男人的眼睛可真漂亮!”她边走边想。“今天运气不错,白赚了五枚金币,这可是我两个月的薪水呢,要买什么好呢……”
待美女招待关上了门后,陌生人终于开口道:“你对女人还是这么粗鲁。”说话间他摘下了蒙头斗篷。“难怪你现在还一个人。”
古力德长叹一声,透出一股深深的寂寞。“奥古斯汀大人,您怎么会来天使城呢?”他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尤迪安找过你吧。”奥古斯汀不答反问。
“他?他……是来找过我。”古力德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不过,向诸神起誓,我真不知道是您让他来找我的。您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尤迪安。他告诉我,想要接替达拉曼来掌管法师议会,我觉得他想权力一定是想得发疯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拒绝了他,是吧?”奥古斯汀接过了话,语气十分平缓,却把古力德吓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会拒绝他,现在也一样,但我绝不敢拒绝您。”他感觉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心一横,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反对尤迪安掌管法师议会,但并不反对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奥古斯汀似乎看穿了古力德的小心思。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他来管,我才不服呢!”古力德忙点头应道。
“古力德,你看,尤迪安很忠于我。对于忠于我的人,我是不会亏待的。让他掌管法师议会,就是我的意思,你还有意见吗?”奥古斯汀的口气虽然是询问,但古力德心里明白,接下来他的回答可能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
“那……那……我……我没意见。”古力德低下头,动了动厚厚的嘴唇,心有不甘地咕哝了一句。
“眼光放长远一点儿,我对法师议会根本没兴趣。”奥古斯汀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不远处大法师塔塔顶那颗巨大的水晶球正在散发出迷人的蓝色光芒,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崔璨夺目。“以后,就没有奥奇顿骑士王国了,如果你立功了,我会给你爵位和封地。”他缓缓地说,似乎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封地?”古力德的脑中如同划过了一道闪电,让他猛然一惊。他没想到奥古斯汀的野心是要推翻奥奇顿的政权。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奥古斯汀居然还承诺封地。这对他来说,简直太有诱惑力了。要知道,就连现在的十二骑士家族也只是有爵位而没有封地的。说白了,就是空有一个头衔,而没有领地。
“是的,你没听错,新的王国是会给有功之臣封地的。”奥古斯汀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看着一脸惊愕的古力德,问道:“你,想好了吗?”
古力德沉默了,他想到了如今的郁郁寡欢,终日只能以酒为伴;想到了法师议会中那些出身于十二骑士家族的议员,个个一天到晚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看向他这样出身贫寒的议员,那种目光中永远充满了蔑视;又想到了将来他会拥有自己的城堡和领地。到那时,他只需要女人来帮他生一堆孩子。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子孙就会世袭他的爵位和封地。
“我愿意追随您,奥古斯汀大人。”古力德沉吟了良久,也畅想了很多。终于,他站起来,躬身说道。
“很好,戴上这枚戒指。”奥古斯汀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黑宝石戒指,和他之前给尤迪安的那五枚一摸一样。“从现在起,你听尤迪安的,先去找他吧!”
“是,大人!”古力德答应得比较痛快,已不像当初那般不情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