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石二人一路策马疾奔,早已远离了小镇。
也不知现在是几更天色,只觉座下马越来越无力气,石默秋不由叹道:“估计他们追不上了吧?你看这马都跑累了!”
萧看雪淡淡地一笑道:“离那小镇还近,我们还得接着赶路!”
这时,忽闻“咦”的一声惊叫,石默秋座下马忽然失了前蹄,他一个惊吓,急忙纵身掠起,而萧看雪的马却也在此时忽然就栽倒在路上,萧看雪一惊,当即也跟着纵身掠起!
二人落地之后,有些惊魂未定地去看地上的马,却见那马口里喘着粗气,却是四肢绵软,居然连动都不能动了。
此时,但闻一股马粪味儿十分呛鼻地随着夜风飘了过来,二人当即看去,却见马的后腿上沾满了马粪,但是却稀里哗啦的,萧看雪见状,当即叹道:“马一定吃了什么药才会拉稀!”
“唉,都怪我们跑得太急,没有注意到这点!”石默秋十分怜惜地看了地上的马儿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事已至此,也只好认命了!他们既然有此一招,想必肯定马上就会追来,我们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萧看雪皱眉道。
“这荒效野岭的,往哪儿躲呢?”石默秋说着便向四周望了过去。
但见四野荒凉,高低起伏的土丘随处可见,在这无边的夜里,勾勒出一副萧瑟的背景。
萧看雪指着前面的树林道:“我们到前面树林里找棵大树,今晚就在树上过夜吧!”
“在树上过夜?你以为我们是猴子吗?”石默秋苦笑道。
“树上隐蔽,睡在上面安全,要不然,你说怎么办?”萧看雪反问道。
“算了,眼下情况特殊,我们就做一回猴子吧!”石默秋说着极不情愿地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二人进得密林,随便找了棵大树,便纵身飞了上去,各自在浓密的枝叶间寻个舒适的所在便大胆地睡了下去。
不消片时,但闻林中一阵吵闹声夹杂着马嘶声传来,其中一人高声叫道:“舵主,这是他们的马!”
“他们一定离此不远,我们接着追!”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
“慢!”这个人的声音说不出的雄壮,此话一出,萧、石二人便立马睁开了眼睛。
“副帮主,为什么不追呢?”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这附近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有前面有个小树林,万一他们躲进林子里,我们却四处去找,岂不被他们躲过去了?”那个雄壮的声音道。
“那依副帮主之见呢?”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包围那片小树林,今晚就在林中过夜,待明日天亮再寻他们不迟!反正没了马,他们也跑不了多远!”那个雄壮的声音道。
“遵命!”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接着,便见一群人手持火把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分别围着这片树林搜了过来,这些人草草地在林中转了一圈,便纷纷回来报告道:“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
一个中年男子听了这些回话,十分不爽地皱起了眉头,道:“莫非他们不敢藏在这里,却已经走远了?”
这时,一个老叫化子走了过来,道:“副帮主,那两个家伙不是等闲之辈,我料他们定然仓皇逃窜,绝计不敢在此停留!”
猛然看到这个人,萧、石二人俱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老叫化子,分明就是黄昏时劝他们不要入住同元客栈的那个老叫化!
萧、石二人当即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静观事态的发展。
“你带一队人骑上马往前面继续追赶,遇到情况就放烟花为号!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回到这里集合!快去!”那中年男子吩咐道。
“属下遵命!”
那老叫化子说到此处,一声吆喝,便有十几个小叫化子跟着一齐上了马,众人发一声喊,便冲出了树林,继续往前追赶。
那中年男子却吩咐剩下的人就地取材,寻来一些干柴,就地点起了火堆。
萧、石二人看到这里,互相打了个哈欠,然后便继续睡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老叫化子便带着人马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他的出现很快就惊醒了萧、石二人,当然也惊醒了在场的人。
那中年男子电目一睁,身子当即便坐了起来,问道:“可有他们的消息?”
那老叫化子当即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看来,他们一定就躲在这个树林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大家纷纷抓起身边的武器,都用十分警觉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我们在这儿安心等待,等天一亮,他们就无所遁形了!”那中年男子微微笑道。
“副帮主高见!”那老叫化子当即附和道。
于是,众人当即和衣而卧,虽是大胆入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至少,一个火柴爆裂的声音都能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
次日,天刚放亮,东方也只不过刚刚现出鱼肚白,这伙人便互相吆喝着起来了。
他们顾不上洗梳,便在树林里开始搜索了。
萧、石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石默秋忍不住问道:“天一亮,我们就藏不住了,怎么办?”
萧看雪淡淡地一笑道:“既然藏不住,就只有露面了!”
他话音一落,一个纵身便跳下了大树!
有人眼尖,当即就发现了他,于是高声叫道:“他们在这里!”
此话一出,不消片时,周围的人便一齐围了过来!
石默秋刚从树上跳下来,周围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有的拿着劲弩,有的拉满长弓,有的手持长枪,有的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还有的却拿着挠钩套索,有的则拿着齐眉长棍。
这时,那老叫化子当先走了出来,笑道:“二位,一夜安枕?”
萧看雪微微一笑道:“托诸位的洪福,有劳你们为我们守夜,这一夜倒也睡得舒坦!”
石默秋当即指着那老叫化子道:“你不就是那个得了我们一两银子,却好心劝我们不要入住同元客栈的老叫化吗?”
那老叫化咧嘴一笑道:“没错!正是老夫!”
他说到这里,掏了掏耳朵,道:“我也就在丐帮的景德分舵做了个副舵主而已,我有名有姓,叫做赵同德!”
他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中年男子道:“看到了吗?我身后这位就是我们的副帮主花千树!”
石默秋冷笑一声道:“谁要听你们的自我介绍,我们可不稀罕!”
“你竟敢如此无礼?”赵同德怒道。
这时,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笑道:“你的确太多嘴了!”
他说着瞪了赵同德一眼,然后冲着萧、石二人抱了抱拳,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们的名字你不配知道!”石默秋十分不屑地回敬道。
花千树淡淡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问了!大家准备,拿下他们!”
此话一出,在场的黑衣人已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将这圈子慢慢得缩小起来。
“且慢!”萧看雪一声暴喝,“我们二人初到此地,并不曾与你们结下怨仇,你们为何要为难我们?”
花千树冷哼一声,瞟了一眼赵同德道:“还是你来说吧!”
赵同德当即用手指着萧看雪,怒道:“你杀了我们的舵主花子风,还敢说没有结下怨仇?我告诉你,这个怨仇可比天大!”
萧看雪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了,当即冷笑道:“那花子风强掳在下的一位朋友做妻,在下看不过去,就与他好生讲理,哪知他却恃勇斗狠,结果技不如人,死在我的剑下!若论此事因由,实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在下!”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赵同德早已气得胡子偏向了一边,“分明是你贪图美色,强抢舵主夫人,而且还色胆包天,仗着武艺高强,杀害了我们舵主,如今你已被我们团团围住,休要再花言巧语蒙惑人心,识相的,就自己结果了性命,我们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石默秋听到这里,冷冷地一笑道:“都活了这把年纪了,说话怎么仍然不知轻重?就凭你们这几个三脚猫,也能奈何得了我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同德听到这里,不由怒从心起,只待发作,却见花千树上前一步道:“你们两个或许有些武艺,但是眼下强弩在前,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逃得出去?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客栈,没那么多桌椅让你们护身!”
石默秋听到这里,当即就将长剑拔在手中,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何必废话?来吧!”
萧看雪听到这里,急忙上前一步道:“慢!”
花千树冷冷地瞪了萧看雪一眼,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是想自己动手?”
萧看雪冷冷地一笑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我们又何必错上加错呢?”
“误会?你杀了我们的人还敢说是误会?我且不论花子风是否真错,单是你如此的欺侮我们丐帮,我今天也饶不了你!”花千树怒道。
“听明白了吗?人家丐帮是要面子的,今天你就是说破天,他们也是非要杀了你不可的!所以,还废什么话?动手吧!”石默秋急忙催促萧看雪道。
“堂堂丐帮,难道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少?就不怕江湖上的朋友耻笑吗?”萧看雪冷笑道。
“什么人多人少?你们两个死了,话还不是我们来说?”花千树冷笑道。
“花子风姓花,你也姓花,莫非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萧看雪问道。
“没错,花子风是我的堂兄弟,这下,你该明白了吧?”花千树十分阴险地冷笑道。
“原来,你是给堂兄弟报仇来了!”萧看雪微微一笑,“既然这样,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恶斗了!”
“大家准备!凡是杀死他们的,就是景德的分舵主!”花千树厉声道。
这句话就像是兴奋剂一般,众人一听,当即便来了斗志,很多人便因为这句话,将性命抛到了脑后。
萧看雪忽然纵声笑道:“不就是一条人命吗?何必这么麻烦,大不了我赔给你们就是!”
“怎么?你想通了?想自己动手了?”花千树笑道。
“我倒不是用自己的命相抵,花子风的命还值不得我做这么大的牺牲!”萧看雪淡淡地一笑,“但是,朱大年和周纪遥的命可就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花千树神经一紧,冷冷地瞪着萧看雪。
“我说我会用朱大年和周纪遥的命来抵花子风的命!”萧看雪笑道。
“你们丐帮不是有个分舵在达州吗?听说这达州分舵一向不服约束,丐帮几欲除之而后快,叵耐山高路远,一直未得其便,不知可有其事?”石默秋笑问道。
“此事,你们两个怎么知道?”花千树试探着问道。
“此事早已不是什么未公开的秘密,只要是个江湖人,多少留点心思,总会知道的!”石默秋笑道。
“你们想怎么做?”花千树问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今日你不为难我们,我们情愿将朱、周二人的首级献上!”萧看雪淡淡地道。
听到这里,花千树不由得心中寻思:“昔日帮主诛灭巴州,用了几年的时间,而听说达州却比巴州更难对付!如今既然有人愿意解决麻烦,何不顺手推舟做下这份人情?万一他们得手,功劳全在我身上,万一失手,岂不借朱、周二人之手杀了仇人?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了!”
萧看雪淡淡地一笑道:“想好了吗?想好了,就给个痛快话!”
花千树微微一笑道:“退下!”
众人听到这里,俱是一愣,特别是赵同德,他急忙道:“副帮主,这仇不报了吗?眼下正是机会,万一错过,何时才能再有良机?”
“退下!”花千树冷冷地瞪了赵同德一眼,然后朝众人扫了一圈,“不退者立斩!”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收了兵器,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花千树忽然笑道:“你们两个说的话,我如何能信?”
萧看雪淡淡地一笑道:“你纵然不信我们,也该相信摘星楼吧?”
“摘星楼?你们是摘星楼的人?”花千树十分吃惊地问道。
萧、石二人不语,却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与那朱、周二人可有冤仇?”花千树问道。
“没有。”萧、石二人答道。
“那为什么要杀他们?”花千树疑道。
“我们并不是专程去杀他们的,只不过为了你们,所以顺带送他们上路!”石默秋笑道。
“原来如此!”花千树冷笑道。
“我知道昨晚上我们杀了你们不少兄弟,但是,我们帮你们诛此二人,也足可相抵了!”萧看雪笑道。
“没错,要是换成你们丐帮的人去办这件事,想必死的人就更多了!所以,我们去做,反倒是救了你们弟子的性命!”石默秋笑着看了花千树一眼,“这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虽然划算,可是花副帮主,还没给个准话呢!”萧看雪看了一眼石默秋笑道。
花千树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道:“这件买卖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