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主白汜共有四位妻妾,其妻为狐族圣女,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对其最为疼宠,几年后便诞下一子,取名白漓。据传长子白漓诞辰之日有神龙呼啸于上空,凤凰翱翔落于天际。
见祥瑞降临,此后白汜更是将毕生仙术绝学都传于了长子白漓,
怪的是,待长子成年,上门贺喜的人却都给撵了出来,看门的人只念了几句:“青护漓,漓佑青,三拜九扣,岚域盛。”
人们纷纷猜度着这话,不禁觉着奇怪,既然是青丘护着漓少爷,那他又怎能凭一人之力护佑这偌大的青丘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青不会是青绝尘吧?”
不少人还真是都想到了一起,白汜幼时曾与青绝尘有结拜之恩,青绝尘那次若是没有死,能找的人不就只有白汜了吗?白汜平日里又最疼白漓,说不上这青绝尘念着旧时的情分,就收白漓为徒了呢?
在一次白汜的寿诞上,有人甚至亲自问过,白汜没说是,可也没说不是,这可不就是默认了吗?
数年后,待白漓从一山人门下学成归来之时,那可真是万人跪拜,大呼:“青佑漓,漓佑青,三拜九扣,岚域盛。”声音足足绕梁三日,方才散去。
白绒一脸崇拜的给夕颜介绍着白漓的身世,听完后,夕颜觉得,有个厉害的爹还不够,最重要的是他爹还有个开界之帝的结拜兄弟,还收了他为徒,过个生辰都能招个凤凰,飞个龙,自己过的时候怎么从没见过,纳闷的想了半天编了个理由宽慰自己,也对,毕竟人家不是人嘛。
侍女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自个主子,不过脸上的骄傲又平添了几分,有个这样的主子,不想骄傲都是很难做到的。
侍女见夕颜已经将桌上的吃食差不多用完了,便示意叫人撤了下去。这侍女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看姑娘用的也差不多了,奴婢看这脸色也好了不少,本来我家主子想让我请您过去一叙,可看在姑娘的份上非亲自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要别的姑娘啊,早就乐的不分南北去了。姑娘现在就随奴婢走一趟吧!”
夕颜本想拒绝,可是吃人嘴短,拒绝的话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去见见这传呼其神的漓少爷。
夕颜随着侍女的引路,穿过几处廊角,路过几处庭院,这青丘的院子倒不像是那日在境界外所见的那番模样了。
不久到了一处叫做“墨染亭”的别院,匾额上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许是习惯的问题,这“染”字上的氵九写的倒像是“沈”字。
侍女引路到门前便行礼退下了,夕颜正犹豫着去叫门,只见门被一个蓝衣小童打了开,眉眼低低的敛着,只是淡淡的从口中吐出只言片语:“公子已久等了。”
说完便示意夕颜进去,院内种植着各色花草,以素雅清淡的颜色见多,正门两旁雕龙镂云纹石柱上摆了两盆茜色的花,与这院子的风格虽说不同,但却不会觉得与之不合,倒像是点睛之笔,反倒使这院子活泼了不少。
移步赏花,门声随步开,伊人衬花花佩伊人,不知迷乱了谁家翩翩公子,不知是谁从此刻谁在骨,一段佳缘续,墨染卿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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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公子见到来人,苍白的病颜有了一丝红润,现下正是盛夏,夕阳将落,风却徐徐的吹,那在梦中夜夜重复的容颜,此时真实的出现在了面前。
本来练习过无数次重逢的问好,本来想好要说的话,全部都在眼前的人儿拈花一笑间忘却。
将袖间的那把山水折扇拿出,展开平托于双手,:“与姑娘初次见面,漓醉觉得这把折扇与姑娘甚为有缘,便赠予姑娘了。”
那公子一身白色衣袍,青龙图纹腾于锦袍之上,一头的青丝只是那样披着,却打理的极好,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对桃花眼总是含着笑意,厚薄适中的红唇轻轻地抿着,温文尔雅之间自有孑然而立于世间的傲然。
夕颜不由呆了一呆,她自认见过不少清秀的男子,可眼前的这位却是好看的过分,等察觉过来她已经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有些羞恼的将目光别开,接过了折扇,这山水折扇画的似乎是桃花落林,扇中一女子似落在桃林的仙子,看到这景致也不禁舞了一曲剑舞,一地的花瓣也随之起舞,舞袖起落之间连极美的桃花也羡慕不已,弃了绽花枝头,落于仙子鬓边。
扇面上的工笔画栩栩如生,连桃花瓣都像是活了一般,扇面是用细洁的银丝绫绢制成,迎着阳光就好像在江面上泛起凛凛波纹,单说这绫绢本身,轻如禅翼,薄如晨雾,给人以温文尔雅之感。
扇骨用的却是最普通不过的湘妃竹,好处无非是坚硬度和柔韧性。
不过这折扇上的坠子倒是巧夺天工,坠子非是常见的璎珞,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宝石,看材质是一把骨扇,放在手里不过寸许,但却可以自由的开合。
扇骨上还刻着几列清晰可见的字:“双碟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主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写的是暗许春心的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再想到扇面上的仙子,想必这扇子的主人定是爱极了那女子,将她镌刻入骨,制了骨扇,将她看做最重,比做仙子。
夕颜觉得这带着情意,许着诺言的精致扇子,落在自己手里真是有些暴遣天物,可是看着白漓脸上礼貌的淡笑,夕颜也不好拒绝,要还回去还真舍不得,不过一想,反正都不是第一回不好拒绝了,就收下吧。
白漓的视线一直就在夕颜身上,饶是有些迟钝的夕颜,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夕颜回望过去,那看过来的视线也不变分毫。
夕颜指指一旁的花,意在转移视线的说:“这花是别人送给公子的吗?我看院子里净是些素净的花,这两盆茜色的不像是公子养的。”
漓醉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悲惋,看着那花,似是陷入了回忆,不过须臾,将此刻的神情隐于了眉间,儒雅的笑又现在面上,“不是别人相送,这花是我自小养起来的,茜色恰恰是白漓最喜的颜色。”
说着又将视线移向了夕颜,被人这般瞧着还是第一次,她今年刚满十四,要身材没身材,脸蛋嘛,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俨然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
所以夕颜绝对不指着人家对自己一见倾心,蹲在青玉砖的地上,仔细的看着自己脸上是不是脏了,没想到嘴角真的有方才吃剩的点心渣,急忙想要用衣袖擦去。
一条织云锦做的手帕向自己递来,美得不是那手帕而是那递手帕的手,有些病态的白,却并不难看,像是竹子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再看向这手的主人,脸上分明憋着笑,夕颜抬起头来,白璃眼中满是无辜,像极了那日遇到的小鹿,白漓将手帕递给夕颜,示意她擦擦嘴角,夕颜尴尬的接过帕子,直到觉得自己觉得擦干净了,方才停下。
嘴角干净了后,见白漓还是一直看着自己,只能说道:“公子可否不再一直盯着夕颜了?夕颜知道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是礼貌,可是我觉得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多看看这院子里的花草,公子以为呢?”
对方一脸希冀的看着白漓,可是白漓却说:“漓某自小便体弱多病,这些花草便是为了我的病,呆在这里会舒服些,所以白漓不常出门,那些花草虽然自小便伴着我,虽说万物有灵,可到底都是些死物。
平日里就只有个小童和我说说话,第一次遇到像姑娘这么活泼生动的,所以才多看了几眼,夕颜姑娘讨厌白漓了吗?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夕颜觉得自己眼花了,白漓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是自己说的过分了吧,开口安慰着:“夕颜只是因为不常有人这般看着自己,所以还不太适应。公子送了夕颜扇子,还给夕颜安排了吃的,又怎会讨厌公子。”
白漓眼睛里的水雾似乎是收回去一点了,又开口说着:“既然漓某对姑娘这般好,以后不再叫我公子,唤我漓醉可好。”
痴缠依饶,不知伊人是否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