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吗?
这铃铛……自己许不该带着,就算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如今带上了铃铛,那人也终究不承认自己,铃铛,也只是个铃铛罢了。
白苑不知沉浸在了什么回忆里。
看着一时沉默下来的两人,站在一旁许久的黄衣女子开始耐不住了,咳嗽了两声,但好像依旧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又过了一刻钟,女子勉强移动了一下左脚,不料因为站的太久脚竟麻了起来,眼看就要跌倒,一旁的侍女急忙去扶,好不容易站稳了,委屈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自己坐,别人站,站多久也都是应该的,自己可是堂堂炎国宋家的长女,能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是旁人等都等不来的荣幸。
可是今天那站多久都应该的人怎就变成了自己!
越想越恼,黄衣女子也就不再忍耐,干脆将气都一下发了出来:“青丘算什么?就算是那白汜!我宋家也不放在心上!”
说完直接将腰间的鞭子甩了过去,一下子就延开四五米,尖啸着划破空气,眼看就要打到白苑,黄衣女子都可以想到打在身上有多痛苦,她的鞭术虽然不高,但那鞭子本身在苦盐里浸过的,鞭子打在人身上一旦见了血,接下来打在伤口上,那就不仅仅是疼,简直就如同上刑,皮肉上的疼痛都可以渗进骨头里去。
夕颜示意阿墨去救白苑,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黄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竟是宋青衣!
辈分上说宋青衣虽是自己的表哥,可在身份上却是天差地别,一个外祖家的孩子再怎么优秀也是比不上自己的,这次出来对她更是处处容忍,更别说在她教训别人的时候出手。
此时宋青衣左手抓着鞭子,可见那手已隐隐透出了血痕,见了血后鞭子上的盐起了效用,眼看就要受不住这疼,干脆加了一股劲将鞭子都扯了过来,狠狠扔在了地上。死死拉着鞭子的女子气力不大,被宋青衣的劲道一带,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见宋青衣如此,那女子更是气恼,拔了一旁侍卫的刀就要冲过去,青冽的剑锋好似要触到那紧握住鞭子的手,宋青衣双眼顿时充满了血色,再一想到平时对她更是处处忍让,面上看去似是不与他人争抢,可别人怎知,来本家之前,母亲就再三告诫过,若想无恙就安分守己,收起那些锋芒。
四年,整整四年!他都依照母亲所说活着,在别人看来是君子,可在自己看来就个懦夫,废物!
曾经那人对他说:“你甘心这样活着吗?”
他苦笑着,怎么可能甘心?那样的日子,每过去一分一秒,心中的恨意就更深一刻,那恨像是要刻在他骨上,蔓延在他心里,那满天恨意总是想要将他吞噬,不愿,不想,不甘心。
男子有些嘲讽的嗤笑着,“宋晗音,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怎敢说你是炎国宋家的人?你怎配?和市井上的泼妇有何区别!哪有一点大家贵女之风!”
说完,宋青衣手中聚了几分内力,先卸了女子手中的刀,再接着拳化为掌,朝宋晗音打了过去。
宋晗音眼中有几分惊恐,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掌打了出去,声音颤抖着发了出来:“表……表哥,你怎能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给父亲!若是父亲知道,这宋家从此可就在无你的容身之处了,刚才你是不是一时冲动才……”
宋青衣略擦拭了一下左手的血珠,颇义正言辞的说到:“你身为堂堂宋家长女,即是在外,就应该时时刻刻考虑到宋家,以宋家为主,今日你竟不顾大局,与青丘为敌,你这是想让宋家与之为敌吗?不将青丘放在眼里,就是与整个岚域为敌,更何况还有那人在,你父亲若是知道你现在就该不在这里了吧!我即是你的表哥,替你父亲管教管教又有什么?天经地义!”
宋晗音前面也就是头脑一热,受不住委屈,现在细细一想,她刚才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平时父亲容着她娇纵,可这里不是炎国!更不是宋家!再怎么也不该那样说青丘!
宋晗音冷静下来后,才看清方才她得罪了谁!自己会如何倒是无碍,可要是因为自己拖累了整个宋家,那可怎么办!只好先忍下心里的恨意,作一脸悔意的道歉,因为这事,宋晗音倒是暂时忘记了之前被打了一掌的事。
宋晗音虽是在道歉,可眼角的恨意怎么都掩饰不去,都怪他,都是他的错!宋青衣这个孽种!方才不知道拦着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她动手!呵,宋家这么多年真是养了个废物!等回去!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同父亲商量废了他!
白苑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宋晗音有些心慌,急忙向宋青衣求助:“表哥,你帮帮晗音,只要不让父亲知道,就是花多少银子都无防,求你,帮帮我。”
宋青衣勉为其难的向白苑解释道:“这……家妹在家就是这样的性子,舅舅他自小就惯宠着表妹,有些任性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今日的事确实是过分了,但是我已经对表妹略加惩戒过,姑娘不如便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在意,她还小,尚不懂事。”
这话说的真真是好听,看着是向宋晗音求情,实则是在推卸责任,子不教,父之过,意思便全都是宋家家主的责任,没有教好子女,还缓和了气氛,说的就像是女孩子的玩闹一般,最后还像是做了一个人情,让宋家和青丘都念着自己的好,这宋青衣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宋青衣此时有些得意,尽管面上平平,心里的欢喜却掩都掩不住。
白苑看了眼手上的铃铛,临别之时少主给了她,多年来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少主给了她,可那又如何?那人终究不承认自己的存在,她本不该存在!现在想来,竟是少主明为了着让自己去寻夕颜回来,实际上是避人眼目,暗地里去保护夕颜。
看了眼此时静静站着的夕颜,心中苦涩,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从未看透那人,而眼前这女子与少主相处不到三日,却能读懂少主的心思,白苑好像有些明白了少主选择这人的原因,她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