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晓风提起，岑玉斜这才想起来她现在还是一小屁孩儿，而对方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观主，实力差距颇为悬殊。要真的打起来，她肯定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就是，你居然欺负一小孩儿，害不害臊呢？”岑玉斜忙在一旁帮腔。
现在杨晓风是她的大靠山，这必须得力保我方胜利。
光虚摸不明白岑玉斜说了什么，也不清楚是否将他们的情况告诉了杨晓风，所以他就没指着岑玉斜的鼻子骂她为老不尊。
杨晓风见他没说话，也没去追究，她转过身去看岑玉斜。“你们今晚有地方落脚吗？不然就住我这吧。”她记得岑玉斜说过他们只是路过这儿。
“我们今晚回观中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因为被耍了，而且她还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岑小姑娘有些闷闷不乐的。虽然她很想留下来，但是观里更适合于她养魂，所以她咬咬牙还是拒绝了。
杨晓风就闹不明白了，她这老乡变脸变得真够快的，在房间里一直都是一副沉稳高深的模样，怎么一出门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难道她那高深的样子是装的？
“那好吧。”杨晓风有些失落，本来还想留着老乡了解了解，增进增进感情的。
几人又一起吃了顿午饭，杨晓风又给岑玉斜挑了几件衣裳，直到日暮时分这才挥手作别。
“你觉得杨晓风这人怎么样？”岑玉斜站在光虚前面，尽情地吹着晚风，回过头看正在御剑的光虚。
“单纯，涉世不深，不足为虑。”光虚怕岑玉斜胡闹给掉下去，赶紧把她摁进怀里，不让她乱动。“怎么了？”
岑玉斜顺势靠在他怀里打呵欠。她有午睡的习惯，今儿中午没睡觉，这时有些乏了。“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看法而已。”
光虚瞥她一眼，“你看人比我清楚，还问我干什么？”
岑玉斜混迹于六界，好友知己不知几何，见的人比他多得多，问他的看法作甚？
“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小光虚是否还是当年的愣头青，不行吗？”岑玉斜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下巴，眯着桃花眼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来，小子给姑奶奶笑一个。”
“别闹。”光虚拍开她的手，终于说出他一直就想说地话。
“为老不尊。”
“可是我现在才十岁。”岑玉斜掰着手指头数，“我离开那年你二十四岁，我离开了一百一十六年，算起来你现在都一百四十岁了，都比我老上好几轮，到底谁才是为老不尊呢？”
“唉，”光虚无奈，“亏你记得，这日子太长了，我都快忘了。”
岑玉斜刚离开那几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他从小就跟着她，可以说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岑玉斜了，虽然自个儿跟着岑玉斜一起走南闯北，但是岑玉斜都没让他吃过什么苦头。
岑玉斜在生活上粗心，他就替她打点着十多年下来早就成了习惯，她突然就这么走了，他也曾怅惘过。
一百多年，那些习惯一直都保留着。
“怎么能不记得，你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当然会舍不得。我才一百来年不在，你居然给我长残了。”岑玉斜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人生百态，不过一张皮相，脱了这皮，也就是那个样。凡人死后投了胎又是另一副模样。看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但是不在乎不是说明她不介意。当年多可爱一孩子，现在就被岁月摧残成这样了。
“我易了容。”光虚摸了摸怀里小女孩的头，“你不也是长残了吗？”
许久，岑玉斜才轻轻地回答：“嗯，我也长残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光虚知道岑玉斜也不是执着于皮相的，低头一看，这女孩果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真是服了你了，站着也能睡着。”虽然这般说着，他还是抬手将她抱好，岑玉斜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呼呼大睡。
这也不能怪她，前一晚睡得太晚了，早上又醒的早，中午也没午睡，能撑到这时候算是不错了。
刚到观里，岑玉斜就醒了。
观里到越都不远，光虚还是御剑的，满打满算一刻钟也到了。所以岑玉斜也没能睡多久。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吃点晚饭就回房歇息罢。”光虚将她放下来，顺手把缩在他衣襟里的狐狸掏出来放在地上。
“我要吃你做的斋饭。”因为是在观里，所以不能沾荤腥，也就只能吃斋饭了。不过岑玉斜只吃光虚做的，因为光虚清楚她的喜好。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光虚一边领着她走向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院子，一边询问。
“随便，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岑玉斜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蔫蔫的。
“你在房间等我，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岑玉斜在街上吃了一个下午的小吃，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是多么饿，现在她只想快点吃了晚饭外好好睡一觉。
不得不说，光虚这孩子还挺有良心，一百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记得岑玉斜的喜好。本来只准备随便扒拉两口就去睡觉的岑玉斜看到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斋菜，忍不住吃了三大碗，吃完了按着差点撑爆的肚子得劲的揉。
“还是我家阿虚好，不像某个傻小子，还跟他姨抢吃的。”岑玉斜心安理得的拉过光虚的手给她揉肚子，嫌弃地瞥着同样吃撑了的红狐狸。
真要说起来，光虚的手艺比做菜狂魔谢雨还要好些。
谁叫光虚活的比他久呢？光是年龄优势久足够压谢雨一头了。
莫代离不理她，“刺溜”一声窜出去消食去了。
“还是年轻好啊，瞧瞧我们都老咯。”岑玉斜笑眯眯地看着莫代离的红色背影，窝在光虚怀里，那叫一个惬意。
“不知道是谁刚刚才说自个儿才十岁的。”光虚一只手给岑玉斜揉着肚子，一只手揽着她不让她掉下去。
“谁说的？”岑玉斜装傻充愣。
不知道是光虚按的太舒服还是因为太累，不一会儿，岑玉斜就在光虚怀里睡着了。
光虚轻手轻脚地把岑玉斜抱到她的房里，把她外衫给脱了。
——反正岑玉斜现在也就是个小屁孩儿，啥都没发育，他小时候还是和岑玉斜一块儿睡的，要是还害羞那就显得太假了。
帮岑玉斜脱了外衫，在看到她手腕上被粗略包扎过的伤口时，他稍微愣了愣。白天她的手腕被宽大的袖子盖住了，这道伤痕昨晚还没有的，今天他一整天都跟在她身边，唯一能让她受伤的，就只有她和杨晓风在房里的那几个时辰。
他皱了皱眉，看来这是她故意弄的。
叹了口气，他端了盆清水给她清洗了伤口，又细细涂上了膏药，包扎好才将帐子放下后，光虚从乾坤袋中拿出香炉，把特地给她买的驱蚊香给点上，怕她半夜口渴还拿了一壶茶来，确定门窗都关好了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岑玉斜忽然觉得有什么人在她床前盯着她看。
没错，她是被人看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