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彬一走出山洞,便看见了一筹莫展的荞苛和白凰,还有一旁依旧呆滞着的夔姜和仍然不放弃地逗弄着夔姜的银逐。
“怎么了?”程彬走到荞苛的面前,问道。
荞苛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彬,众人便一齐陷入了冥思苦想。
“怪不得姬发会这样轻易地将夔姜交给我们,原来就算夔姜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没有办法解开夔姜的幻术,拿到白凰脚上锁链的钥匙。真是好一个正人君子!”程彬略带讽刺地说道。
“姬发将夔姜交给你们的时候,可对你们说过什么么?”白凰问道,想从只言片语当中找寻一点线索。
“他只是说若是钥匙被我们取出,没有灵力的注入,幻术不再稳定,那么幻术自然就会消除。”程彬说道。
“没有灵力的注入,幻术就会消除?”白凰反问道。
“是的。”程彬回答道,“这句话有什么关系么?”
“正常来说,幻术不需要灵力一直的支撑啊。”白凰紧锁眉头,思考道。
“难道说,夔姜中的不是幻术?”程彬问道。
“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这个问题。夔姜中的不是幻术。”一直在一旁静默的荞苛,突然接着白凰的话说道。
“恩?为什么呢?”程彬不解地问道。程彬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于这些超自然的东西,虽然相信,但是却并不了解。
“正常来说,只有幻术的施术者,才能控制受了幻术的人。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像夔姜施了幻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有施术者才能控制夔姜,而姬发只是一个人类,绝对不会幻术。”荞苛语气中天生的冷漠也掩藏不住点点的欣喜,若是猜想正确的话,他们将找到突破口,打破这个死循环!
“可是姬发说,只有他才能控制夔姜,这也就是说……”程彬在心中将这些消息综合,慢慢推测着。
“也就是说。夔姜中的根本就不是幻术。”这次,白凰肯定地说道。
“那夔姜中的是什么术,能让他一直受着姬发的控制?”程彬问道。
听着程彬的问话,众人又一次地陷入沉默,唯有银逐不断逗弄夔姜的声音回荡在云梦泽上,更添寂静。
“银逐这是怎么了?”寂静中,银逐逗弄夔姜的声音终于引起了白凰的注意。
“它从刚看见夔姜之时就开始不断地在夔姜身边转悠,逗弄着夔姜,虽然夔姜并不理它。”程彬解释道。程彬朝银逐的方向看去,真是从来都不知道银逐原来是这样的活泼啊,夔姜都不理它而银逐还在锲而不舍……
“真是奇怪啊……”听着程彬的话,白凰小声呢喃到,却是正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
“哪里奇怪了?”荞苛看着银逐的样子,难得地觉得有些可爱,没想到白凰竟然说奇怪。
“夔姜平日内虽然温文尔雅,但是作曲弹奏之时却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有一次夔姜作曲之时,银逐玩心大发地去逗弄夔姜,结果夔姜就用乐音折磨地死去活来。从此之后,不管夔姜是否是在作曲或是弹奏,只要不是夔姜主动接近银逐,它就再也不敢近夔姜的身。”白凰解释道。
原来银逐还有这样一段辛酸史啊……同被夔姜的乐音折磨过的荞苛顿时对银逐好感大增,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可能银逐知道此时夔姜不能动弹言语,就放肆起来了吧?”程彬猜测到,银逐的举动并没有引起程彬的太多重视。
“不会这样简单……”白凰依旧紧锁着眉头,思考到了深处,还将右手食指的指尖碰撞着下牙。
“会不会是银逐所见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荞苛问道。
“好吓人啊……”程彬听着荞苛的话,说道。其实荞苛这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荒诞不经,然而没想到,白凰却认真思考了起来。
“不是同一个世界……”白凰默默地念到荞苛刚刚的话,突然眼前一亮,也将食指从下牙上拿下来。
“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白凰有些兴奋地说道。十分欣喜的语气,配上小小的身体,就像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简单的快乐。
“什么意思?”荞苛不解地问道,自己无意中说的一句话,难道是真的?
“你们应该知道,即使是普通的豹子,在夜晚视物,也如在白昼一般清晰吧?”白凰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一个不太相关此事的问题。
“知道。”程彬和荞苛齐声回答道。
“对啊!更何况是银逐这样的灵豹呢?它的眼睛是更加厉害的呢!”白凰略带激动地说道,“我也是刚才才注意到,你们有没有发现银逐的眼睛,比以前的颜色更浅一些?”
听着白凰的话,程彬和荞苛齐刷刷地看向银逐的双眸。果然,虽然双眸的颜色依旧是琥珀色,但是若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银逐双眸的颜色更加接近透明,有点琉璃球的样子。
“我记得以前夔姜和我说过,外出的时候带上银逐是最安全不过的,因为银逐的眼睛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能看见我么看不见的一切危险。”白凰继续解释道。
“为什么银逐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危险?”程彬还是不解。
“夔姜并没有告诉我,我现在只能猜测。可能是因为高手的陷阱都是隐形的,而这些隐形,说到底,不过就是将陷阱放入一个你看不见的结界当中,但是银逐的眼睛却能看穿那些一般人看不见的结界。”白凰继续解释道,真相呼之欲出。
“那你是说,夔姜中的‘幻术’,不过就是姬发将夔姜送入了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结界当中,在这结界当中给夔姜制造幻想,而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却是夔姜只受姬发控制的假象?”听完白凰的话,荞苛好像瞬间明白了一切。
程彬依旧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能领会其中的精髓,但是不管怎样,他也算是明白了——夔姜并没有中幻术,而是被姬发关在了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结界当中一样,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个结界!
然而问题来了,谁会解开这个根本就看不见的结界?
只见推测到此,白凰也并不着急了,而是单手摸了摸怀中熟睡的毛毛。被白凰舒服地摸了摸之后,毛毛在白凰的怀中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睁开双眼,半眯着圆圆的眼睛,闪着若隐若现的蓝色。
“毛毛,毛毛~”白凰轻轻地叫着毛毛的名字,轻柔之声生怕惊到了刚刚醒来的毛毛。
程彬这才想起来,整个云梦泽的结界破坏之后,都是毛毛一瞬间修复的。而修复之后的结界,竟然是连银逐都打破不了的!
毛毛又迷上了双眼,圆圆的眼睛瞬间变得狭长,像是狐狸一般的邪魅而危险的样子,看不见蓝亮蓝亮的双眸了。
“我们的毛毛累了么?”白凰继续轻柔地摸着毛毛,对毛毛柔声说道。“可是,只要再醒一小会就好了啊,你看面前的这是谁啊?”白凰拖着沉重的锁链,走到了夔姜的面前,让毛毛看了看夔姜。
毛毛一看见夔姜,瞬间便精神了许多,又伸了一个懒腰,便从白凰的怀中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地面之上,轻巧的身形,坠地没有任何的声音,犹如一片羽毛,却更有质地。
毛毛跳到地上之后,便围着夔姜的脚边转了好几圈,踏着灵巧的猫步,无形中却带着万千气势,连银逐看了都默默地从夔姜身边走开了。
待毛毛又回到白凰身边的时候,白凰蹲下去,看着毛毛如同宝石一般蓝亮的眼睛,轻声问道,“毛毛,夔姜的身边是否藏着一个结界?”
只见毛毛点了点头,黑色的尾巴在地上扫了一下。
白凰开心地摸了摸毛毛雪白的头顶,毛毛舒服地又眯起了双眼,白凰立刻停止了抚摸,说道,“毛毛现在可不能睡啊!要先解开夔姜身边的结界才可以啊……”
只见毛毛黑色的尾巴不开心地在地上扫了两下,但是双眼却是睁圆了蓝亮的双眸仿佛更加亮了,就像荧光之海一般……
只见毛毛又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夔姜的脚下,在夔姜的脚下更显娇小。
毛毛通身除了尾巴,皆是雪白,尾巴处却是突兀的墨色,眼睛的幽蓝中藏着墨黑的瞳仁,给人以强烈的色彩对比之感。
只见毛毛周身雪白柔顺的毛发着淡淡的荧光,犹如雪山在日光的照耀下一般烨烨生辉,温和淡然,却给人以雷霆万钧之势。
夔姜身边的景象慢慢虚化了,最后,程彬甚至都看不见夔姜的身影了。夔姜的身体,像是仅仅由虚构的光亮组成,仿佛微风一吹,夔姜就会像是纸片一样被吹散了,但是这虚景,虽然脆弱,但是却顽强,一直摇曳在程彬的面前。
突然,程彬眼前的虚景变得真实起来,夔姜那宽大的衣袍在微风的吹拂下都变得有了温度一般。紧接着,夔姜身边的景物也渐渐真实起来,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毛毛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便直接躺在原地——又睡着了……
白凰弯腰将又睡着了的毛毛抱在怀了,直起身来,抬着头,对上夔姜那双熟悉的,澄澈的,温柔的双眸,不再呆滞而空洞。这才是白凰所知的夔姜!
“白凰……”夔姜低头看着白凰,满眼的温柔像是能融化了一江春水。声音犹如乐音一般,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