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朝歌一行四人就从由葭儿的带领,从妺喜的住处向之前阿乔探测过的方向走去。帝辛默默地看着带路的葭儿一言不发,经过昨天的一路,帝辛深知,没有葭儿,自己确实是无法在复杂的林子中找到正确的路。
倒是葭儿,看见沉默不语的帝辛,心中油然而生一丝玩味的感觉,“哎呀,昨天是谁说的呀,不需要我这个小丫头带路的啊?今天还不是得靠我?”
帝辛自知葭儿指的是自己,但是确实葭儿说得也没错,帝辛只是闷头走路,没有看葭儿一眼。
谁知葭儿得了便宜还不依不饶,玩心大发,不再走在最前面带路,而是退后几步,与帝辛并排,凑近帝辛,“小帝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说完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了。
“你!”身为一国之君,帝辛何时受过这样的调侃?也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殊地抬头准备与葭儿吵起来,却不想葭儿离自己太近,一抬眼,那对没心没肺的大眼睛就毫无保留地落尽帝辛的双眸中,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话来反驳,一时憋得脸颊微红。
葭儿的双眼如孩童般澄澈没有丝毫杂质,可能是因为出身西南妖族的原因,瞳仁并不是纯黑地让人迷惘,而是如琥珀般的清亮,一见澈底,不带丝毫心机。
这还是帝辛第一次如此近地仔细地观看葭儿的容貌,仓促却也深刻。
鹿城族的女子向来以美著称,否则天帝也不会选择鹿城族的女子作为末代帝王的亡国妖妃。但是葭儿的美与妺喜的美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葭儿是山间溪流沁人心脾,妺喜则是妖冶罂粟魅惑人心;葭儿是海边细沙浑然天成,妺喜则是精雕玉器完美无瑕;葭儿从未出过鹿城族山林一身自然灵气,而妺喜却是沾染俗世红尘风韵浪里。葭儿今天一席淡蓝裙裾更显灵动不食人间烟火,贪得一时口舌之强,孩童顽劣俏皮显露无遗。
“葭儿,你今年到底是多大啊?感觉和帝辛差不多年纪啊,怎么还喊”小帝辛”呢?”看帝辛一时语塞,程彬好奇地问道。
“我今年啊,已经五百八十七岁啦~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被问道年纪,葭儿孩子样的容貌,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装出一派老成的样子,让程彬听着觉得甚是好笑。
“你这个老女人……”帝辛白了一眼葭儿,小声地嘀咕道。
“天啊,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啊?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却是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呢?”惊异于葭儿的年纪,宥梨好奇地问道。
“我们鹿城族是妖族啊,和你们人类当然不一样啊。其实,我这个年纪,在鹿城族算是很小的呢,像是妺喜姐姐,都已经两千多岁了呢,族中还有写长老,都是万岁呢。”葭儿解释道。
“你们鹿城族的妖都是自然之物修炼而成的么?”程彬貌似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啊是啊,世间的妖都是由自然之物修炼而成的,千年的修炼长成人形,终于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我可是比你们强的你们知道么?”说到这,葭儿满脸得意,并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葭儿,你说鹿城族的妖都是修炼千年而成人形,可是,你还不到六百岁,为何就已经成人形了呢?”听着葭儿的回答,程彬步步追问。
“咦?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妺喜姐姐,她告诉我,我与荞苛哥哥曾是生长于苏葳族部落边缘悬崖处的同株花,妺喜姐姐以前经常去那里玩,就看我们开在悬崖边异常凶险,那悬崖又寒冷无比,所以经常向我们的体内输入她的灵气以保我们存活,可是妺喜姐姐的灵气十分精纯,不仅保住我和荞苛哥哥,还使我们不用三百年,就化成人形。不过这些我并不记得了,妺喜姐姐只说是我们化作人形的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使我们的记忆受损。”
“原来是这样啊……”程彬表面上接受了葭儿的解释,可是心中还是觉得哪里有疏漏。可是也没有再追问葭儿,毕竟她在鹿城族中还是个小孩子,即使追问也追问不出什么。说不定,连葭儿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另外,葭儿对那位女子的称呼,瞬间引起了程彬和宥梨的兴趣。
“你所说的妺喜姐姐,你可知她的事情么?”宥梨问道。
“妺喜姐姐是我们鹿城族的族长啊。她的事情我知道的可多了呢~毕竟我和荞苛从一化作人形就呆在她身边呢。她有什么爱好啊,我全知道呢~”
“宥梨的意思呢,是问在你化作人形之前,妺喜的事你们知道多少呢?”天下能有几个妺喜,除了那个史书上记载的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亡国妖妃——有施妺喜,还能有谁呢?只是史书上记载,妺喜是有施氏的女儿,因为夏帝攻打有施氏部落,有施氏战败求和,献出他们的牛羊马匹,珍玩宝物,美女成群,其中就包括有施氏部落族长的女儿妺喜。可是,现在自己所见,却是妺喜是修炼千年的妖,藏身于西南边陲的妖族,做着妖族的族长,有着千年的修为。这些,到底孰真孰假?宥梨和程彬不禁迷糊起来,而对历史的痴迷也使二人对其想要深究。
“我们那时还没有化作人形呢,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有一件事到是族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件事,妺喜姐姐这么年轻就成为了我们鹿城族的族长。”葭儿自然地回答道,并没有感觉到程彬和宥梨的异样。
“什么事?”程彬和宥梨一齐焦急地问道。
“就是大概六百年前吧,天帝要鹿城族中最美丽的女子去做外面一个帝王的宠妃,如果不准,就用全族妖的性命来威胁。后来妺喜姐姐去了,保住了鹿城族,回来之后就做了族长。大概就是这样了。”葭儿几句话就将六百年前的事情讲完了。只是葭儿还只是小孩子,也没有真正经历过那段时光,轻描淡写地说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不知苏葳听见旁人将当年的事情如此轻巧地讲过,会是什么心情呢?
程彬和宥梨纷纷陷入了沉思。
他们知道,鹿城族的妺喜,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妺喜了。
他们知道,虽然事情的开始和结束也许确实如葭儿所说,但是经过必然不会只是一笔带过的简单。只是现在深究也没有用了,毕竟葭儿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程彬和宥梨的脑子就更加地混乱。
先是程彬五年前莫名消失来到商朝,成为帝辛的占卜师及心腹,然后现在宥梨和程彬又穿越至商朝。可是他们三人皆不知自己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机缘巧合么?
离开前顾母和郑教授的欲言又止,程彬父亲杜仁均所收藏的白骨瓷,好像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本以为穿越至商朝就是结束,没想到在这西南边陲又遇见了鹿城妖族,这让相信科学的现代人怎么想?然后又遇见了前朝王后妺喜,结果却得知她是妖。这鹿城族究竟是与世隔绝还是与外面有着千丝万缕而不为人知的关系?
还有那模模糊糊的占卜,先是占卜宥梨是亡国妖妃,而后又将矛头指向西南,到底哪个是真的?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慢慢明白,可是谁知道,真相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知何时是归期啊……
“喂!你们快过来!”在宥梨和程彬还陷在寻找真相中越来越深的时候,一旁从来没有说话的阿乔突然在离他们不远处冲他们大喊,招呼他们赶快过去。
“你们看这里的山石!”大家都向阿乔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啊。”最为关心的帝辛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山石,可是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得问阿乔。
“确实是,在花草树木的掩映下,这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顺着我指的纹路来看。却与之前走过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阿乔走得更近了些,“你们看,我们之前走过的山林及脚下的土石,皆是松软成土褐色。可是你看这里,因为周围的树叶都是绿色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这山石也是微微成绿色的。而且你看这山石的纹路,也不是简单的纹路,而是延绵犹如贝壳堆挤,连在一起,甚是诡异。”阿乔冲大家解释道。
“那这里就有铜矿了么?”帝辛急切地问道,毕竟这关系到国家的兴亡。
“应该是没有错了。而且比较幸运地是,这里的铜矿大多是裸露在地表,况且我们需要的铜矿也不是很多,所以这是十分好开采的。定然不会对苏葳族造成半点威胁。”阿乔解释道。
这一路上,阿乔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观察周围景物的变化,一心想要完成最初的任务,心无旁骛。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才会使阿乔沉迷于外人看起来枯燥无比的科学研究,才会使阿乔比宥梨和程彬更容易地适应商朝的生活而不迷乱,才会使阿乔从小默默守护宥梨却不求半点回报……
“那真是……”帝辛的欣喜丝毫不掩饰,多日未展的眉头也舒展了起来。可是自己还没有说完话,表达完自己就欣喜,就看葭儿突然向自己奔来,把自己压倒在地,并大声喊道“快闭上眼睛趴下!”
帝辛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双眼就被葭儿的双手捂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也尚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便什么都看不清了。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只得在黑暗中摇晃,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