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的能力为炼金术。”阿乔上身直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既然都是编瞎话，何不编的真一些？更何况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不是全是骗人的，只不过是换一种帝辛能够听懂的方式告诉他而已。
“炼金术？寡人现在没有功夫听你的话了，你也听见了，刚刚少师来报，我们用于出征的剑全部断掉了。”帝辛已经稍稍平复了些，原先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呆呆地望着地上刚刚被他推翻的书柬，不是该如何是好。一阵风吹过，吹开禁闭的殿门。因为帝辛早已屏退众人，没有奴隶前去关门。殿门就这样敞着，外面的景物一览无余。早已是春初的天气，柔弱的垂柳在风中摇曳婀娜的身姿，软软地覆在石桥上，笨拙的雕刻却显出诡异的庄严。池子里的芙蓉尚未绽放，点点花骨朵点缀着初春的清凉。
“这阵风吹地真是怪异啊……。寡人的这批剑，寡人的军队，寡人的出征……”帝辛呆呆地望着殿外初春的清冷，心也是冷到了极点。
“世间怪异之事何其多？初春之时的狂风不过是自然规律中最普遍的现象罢了。至于您的剑，草民可以有更怪异的能力为您修复。”阿乔看着帝辛如此落寞的神情，心中突然泛起了无尽的同情。虽然以自己之力并不能确定是否能将断剑修复，但是实在看不得帝辛如此，便夸下如此海口。
“什么？”帝辛眼神突然一亮，直勾勾地盯着阿乔的脸，像是能从这张俊逸的脸上看出千军万马的胜利。
“请帝辛听草民解释，此术名为炼金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一些方法将贱金属炼成黄金的意思，但是经过草民多年的研究，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一种是这期间，草民也发现，物质的形态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且其中的成分也是可以改变的。”阿乔抬头看了看帝辛，发现他还是很迷茫的样子。虽然自己尽量将现代的化学变成了很玄乎的炼金术讲给帝辛听，但是这中间几千年的文化差异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也就是说，”阿乔继续，既然帝辛听不懂，那就直奔重点好了。“那些断掉的剑，草民可以让它们接回，而且会比之前更加坚硬。”
“什么？”帝辛不可置信地问。
炼金术本是中世纪的化学哲学的思想和始祖，是现代化学的雏形。如果直接对帝辛将化学，帝辛是万万不会听懂的。在这个神权与王权高度集中的社会，反而是将事情说的越玄乎别人越可能相信。至于炼金术，自己当然是不会的，只是在动漫小说中看见过。阿乔在高中的时候看过一部动漫叫做《钢之炼金术师》，里面的炼金术师可以将摔碎的钟表恢复原状，却没有办法凭空造出东西来，一切都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化学就是这样——等价交换。
那些青铜剑不会是平白无故地就断掉。青铜是金属冶炼史上最早的合金，在纯铜中加入锡或铅的合金。既然是合金，那其中的成分必然是有比例的，多少纯铜，多少锡，多少合金都是有比例的，一旦比例超过了极限，那么青铜的硬度必然是受到影响的。
“是。草民有能力将那些断裂的青铜剑复原，至于原因，这是草民家族的传世秘方，不方便透漏给别人。”哪里是不方便透漏啊？明明就是就算是自己解释破天，帝辛也不可能明白的啊，没文化，真可怕。阿乔向帝辛投去了一个小小的同情的眼神。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让寡人如何相信一个寡人从未听说过的东西？”显然帝辛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必要的顾虑还是有的。心中的希望明明在慢慢膨胀，却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帝辛极具压抑自己的兴奋，却也显出自己的理智。
“请相信草民，程彬的占卜术您是知道的，我与宥梨和程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也都知道草民的炼金术。”帝辛直立上身，挺直的脊背伏在地上，似是恳求。
“啪！”帝辛将一直套碗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像是一枚石头扔进平静的水面，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片水花拍起，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化作一声声脆响，一片片碎片。
听这声音，阿乔下了一跳，果然这暴君是名不虚传的，好好说着话呢，这怎么就摔起碗了？！
“草民惶恐！”阿乔伏下身子，头紧贴着对面。骤风急停，漏壶中滴滴答答的水滴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殿内，一声声扣在阿乔的心上。
“阿乔你不要怕，寡人并没有生气，寡人只是想让你将这碎碗恢复原状，别无他意。”帝辛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帝辛果真没有生气。阿乔突然有一种自已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下去的感觉，干嘛偏要把炼金术说的那么玄乎？就好好地说化学不好么？这下好了，真的要上演动漫里的桥段了——将破碎的东西恢复原状。可自己哪里会这个啊？？？
“阿乔？”帝辛紧皱眉头，语气中不容置喙的威严。
“帝辛，这……”
“阿乔，你若不能将这碗复原，你便是在欺骗寡人，你若是欺骗寡人……”
阿乔起身，故作淡定地走向那破碎的陶碗，要不就故意划破手，然后出血了，就说这样不详，不适合施展炼金术？天啦撸！这时候说不详，还想活命么？
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阿乔已经走到了碎碗的旁边，缓缓蹲下，手指触摸着碎碗的边缘。上古陶碗特有的厚重给着阿乔无形的压力，台上的帝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阿乔真是悔地肠子都青了，又能怎么样呢？谁叫自己话已至此呢？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大话了，虽然凭着四年的大学知识自己可以将青铜器复原，但是老师有没有教过怎么修碗。不过，刚刚我为什么要那么冲动？说出来这些话是为了帮助帝辛巩固江山，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助这个历史上的暴君，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亡国之君，但凡稍加考虑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我应该去帮助姬发才对啊，这样才有前途啊！！可是刚刚自己为什么就……哎，只能耍无赖了。
“帝辛。”阿乔又缓缓地站起来，“草民苦修多年的炼金术不是为了今日给您修碗，想必程彬占卜也不是为了给您预测游戏吧？您可以不相信草民的炼金术，但是请不要为了测试草民而让堂堂炼金术沦为修碗之用！”阿乔越说越激动，最后只是帝辛的眼睛，咄咄逼人。小时候对付老师的方法全用上了……
可帝辛哪有会有小学老师那般地好对付？“如今你连一个碗都修不好，你让寡人如何将铸剑这种大事交给你？”听见阿乔这么说，帝辛反而不生气，幽幽地说道。“你是程彬的朋友，寡人自然是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受些皮肉之苦还是免不了的。”
皮肉之苦？炮烙？历史盲阿乔对商朝的刑法只有对炮烙的认识，殊不知那时帝辛还没有发明炮烙之刑。
“帝辛……”阿乔吓出一身冷汗，无力地叫着帝辛的名字。
帝辛只是笑而不语，看着自己刚刚推翻出去的书柬，又看看地上的碎碗，最后看向阿乔，“难道真的修不好？”
阿乔又缓缓跪在地上，将陶碗的碎片一片一片拾起。突然阿乔感觉指尖的力量有些异样，就像有什么东西沉淀在手指肚上一样，阿乔将拾起的碎片对在一起，碎片在碎裂处正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修复，它们竟然神奇地愈合了！阿乔惊呼，这惊呼声引得帝阿乔辛走下台了，仔细地看着阿乔手中的碎碗。
阿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手指机械地拿起一片碎片，接合，下一片，下一片……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碗呈现在阿乔与帝辛的面前。
帝辛惊讶地不顾王者之尊，也跪在地上，从阿乔的手中接过陶碗。帝辛仔细地看着这个被自己亲自摔下台阶的陶碗，表面光滑地看不出一丝破碎，和之前完全一样！
“天啊！果然，这…。阿乔，你与程彬果然都是祖先神赐予寡人的天将啊！！有你们寡人何惧江山不能千秋万代！？”帝辛的激动之情毫不掩饰。
待平静一些后，帝辛缓缓站起，又端坐在王座上，“陈乔，从今日起，你便奉寡人旨意，为我军铸剑，若铸剑成功，加官进爵，寡人全依你意！”
“谢帝辛！”阿乔俯首谢恩。虽然阿乔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这样幸运地过关了，也没有必要和帝辛解释那碗不是自己修复的——就算说了，帝辛也不会信的。因为那碗就是在帝辛面前，自己用双手修复好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己能够和宥梨来到商朝已经够离奇的了，现在自己竟然能够真正拥有传说中的炼金术——就像动漫中演的一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