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彬知道妺喜已经离去了,便不再找寻妺喜的身影。倒是开始像四周望去,开始找寻宥梨,阿乔和帝辛。
“程彬!我们在这里!”正在找着,程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宥梨熟悉的声音,程彬转头看去,只见宥梨冲自己挥着手,身边站着阿乔,帝辛和葭儿。只是宥梨那只手沾满鲜血,让程彬心下陡然一惊,二话不说便向宥梨狂奔而去。
“你怎么了?受伤了么?你的手怎么了?”程彬一只手紧张地握住宥梨的手,另一只手在宥梨的胳膊上摁着,检查着宥梨哪里受伤了,眉头紧皱,双目紧紧地盯着宥梨的脸。一连三个问句不带喘息。
“我没事啦。”五年的分别,让宥梨和程彬的感觉依旧如同初恋般青涩,面对程彬炯炯的目光,一阵羞红突然悄悄爬上宥梨的脸颊,如同雪白的梨花散了淡淡的胭脂。“这些血不是我的,是阿乔的。”宥梨解释道。
程彬将宥梨浑身上下看了个遍,发现宥梨身上确实是没有伤,转头再看一旁的阿乔,发现阿乔的左手被一段锦缎缠绕,里面还渗着丝丝血迹。程彬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手就这样一直握着宥梨的手,不肯松开。
“你们这是怎么了?”程彬问道。
“这是夜凰姐姐对我的惩罚……”葭儿小声说着,蚊子一般的声音饱含着愧疚,“她说我总是来到她的领地又不和她打招呼,所以就把你们放在了不同的地方,还用毒羽刺伤你们的眼睛……”
听着葭儿的解释,程彬觉得十分奇怪。刚刚在鹿城冢的时候,妺喜明明说是她让夜凰将自己带到那里去的,那这样说的话,葭儿,帝辛,宥梨,阿乔应该也是妺喜让夜凰带到不同的地方的啊。怎么到葭儿口中,却是夜凰对葭儿的惩罚呢?
程彬也不愿意多想了,这个鹿城族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妺喜的那个计划,葭儿一定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葭儿所知道的这个解释,也是妺喜想要的误解。毕竟,葭儿是正在经历的人,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对了,葭儿,你刚刚说到你到卜算洞里看到我和阿乔在哪里啊?”宥梨问道,看来刚刚葭儿正在给宥梨和阿乔讲自己和帝辛的这段经历。
“我在卜算洞里看见了璇玑崖,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你和阿乔去的地方,还是程彬去的地方。因为我们只看到了一个地方,就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可能是夜凰姐姐结束了对我的惩罚吧。”葭儿说道。
“璇玑崖?那应该是我们去的地方了。你看到的地方是不是一处寸草不生的悬崖?”宥梨问道。
“是啊是啊,就是那里。妺喜姐姐说我和荞苛哥哥就是在那里生长的!”葭儿回答道。
“你们是在那里生长的?!可是那里的土壤苦寒至极,是不可能有植物生长的啊,你们怎么会是从那里长出来的?”宥梨吃惊地问道,转头看向阿乔。
“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啦,我和荞苛在化成人形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妺喜姐姐也没有全告诉我。反正,总之,我和荞苛的身世就是很神奇就对了!”葭儿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可是……”宥梨刚想追问下去,便感觉到程彬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加大了,宥梨不解地看了程彬一眼,只见程彬轻轻地摇了摇头。宥梨便没有再问下去。
“那程彬,你去了哪里啊?”葭儿好奇地问道。
“我啊……”程彬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眼睛失明了,也看不见自己是在哪里,就是摸来摸去,好像摸到了一处棺材,真是吓我一跳呢!”程彬故意对葭儿隐瞒着真相,聪明如他,即使妺喜没有嘱咐,程彬也知道哪些话该对葭儿和帝辛说,哪些不该说。
“那……”鹿城族的地图在葭儿的脑海中翻飞,葭儿在搜索着程彬口中的地方,“你说的地方应该是鹿城冢吧?”葭儿猜测到。
“鹿城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程彬问道,虽然自己已经在鹿城冢当中得到了妺喜很多的信息,但是对于鹿城冢本身,却是丝毫不了解。哪里究竟是谁的魂冢?
“鹿城冢嘛,那当然是我们鹿城族妖的魂冢啊。”葭儿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鹿城族的妖有着无尽的寿命,如果说是六百年前那场浩劫死掉的妖,那么那个鹿城冢也不够装啊。究竟是什么妖的魂冢会放在那样的地方,还有甬道尽头的白陶瓶,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是程彬没有再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些事,妺喜不会告诉葭儿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快采了铜矿回去吧。”看着树林中愈加昏暗的光线,帝辛担心地看着不断西落的太阳,又担心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带路的路痴。
待回到妺喜的木屋的时候,树林中已经昏暗地看不清楚路了。只是怀中沉甸甸的原铜,让帝辛相信不虚此行,而且看着旁边的路痴葭儿,更是觉得此次西南之行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第二天一早,帝辛一行四人便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妺喜,荞苛和葭儿将他们送到了鹿城族树林的入口处。
即将分别之时,帝辛突然转身抱了葭儿一下,宽大的衣袖遮住葭儿娇小的身躯,帝辛在葭儿的耳边轻声说道,“葭儿,等我征战归来,我以帝辛之尊,带你游历天下!”说完,便放开葭儿,带着程彬,阿乔,宥梨离开了鹿城族。
葭儿看着帝辛的背影渐行渐远。
“妺喜姐姐,你说的果然没错,我的如意郎君命中注定,就算我不出这山林,他也会来找到我。”葭儿满脸绯红,还停留在刚刚被帝辛拥抱的姿势,小声地说道。不知是说给妺喜听,还是说给自己。
妺喜看着葭儿满脸羞涩与幸福,也想到了自己初遇履癸时的样子。只是无论这姻缘有多美好,不过是天帝设的一场局罢了。妺喜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又被一种决绝所代替,六百年前我是你天帝手中一枚棋子,六百年后,我不会再让葭儿重演我的悲剧!
看着四人离去的身影,妺喜对荞苛和葭儿说道,“我们也该启程了。”
“去哪里啊?”葭儿问道。
“有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