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哥，婆婆交给你的书你这就看完了。好快啊。”一大早，王仁就在庭院中大呼小叫。
“吵死了，照顾照顾老人家。”没过几秒，婆婆的声音就从里屋传了出来，“老人家最缺的就是睡眠，不知道啊臭小子。那个郁离啊，书都看完了在哪里得瑟是吧，一回来侧厢房我问你，答得不对就怎么着来着？哦对，按你们教书的方法打手板子。吃完早饭就来，老身一天事忙着呢。”郁离一听这话，本来心情满满的脸立刻搭了下来，哎，无论是哪个次元，读书总是伴随着无尽的痛。
“恭喜离哥，一大早中头榜了啊。”王仁贱不兮兮的在郁离身边做着揖。那脸色岂是一个轻松加愉快。
“呵呵呵呵，小仁子，几天不揍，是忘了什么叫‘礼敬兄长’了吧，呵呵”郁离皮笑肉不笑，对着王仁摩拳擦掌。“小子，有种别跑。”凝婆婆在窗口喝着早茶，看着郁离满院子追着王仁，感慨道小孩子还是热闹点好，一边敲了两下窗户，“一大早这么有精神啊，等会的活儿翻倍。”心满意足的听到前面传来几声惨叫。这里了无人烟，所有吃穿用度都要自己做，郁离他们这几天就在帮凝婆婆做各种活儿。郁离他们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什么都要自己做简直要累死人。
“婆婆，我来了。”郁离吃完饭，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凝婆婆的房，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要是当初他是个好学生，也不会几年才读到《齐仙世览》，早进城考秀才去了。
“啪。”郁离立刻下蹲，捂着头上刚刚鼓起的一个大包，一副泪汪汪的可怜样，心中打了个突。这是什么东西，比戒尺还厉害，一打一个包，这见效也太快了吧。
“行了，还不快起来，就问个话。把你那样子收起来，平时不好好念书也是这么蒙混过关的吧。”这次轮到婆婆皮笑肉不笑了。“啊，婆婆，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咱么快开始吧。”郁离一脸正色，大义凛然的都可以去做先烈英豪的头塑了。
凝婆婆心底微笑：不管是天性如此，还是悲伤后的故意伪装，这种心性很不错，能给自己找出乐子，活的高兴也是很难得了。脸上一正，询问起来：“修士如何划分？”
“根据灵力及心境，划分为凝脉期，开光期，融合期，心动期，灵寂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十一个层次。”
“每个层次寿命如何？”
“凝脉期寿命如同常人，如不进阶，寿命还会缩短一些。开光期增加五十年，融合期增加一甲子，心动期三百岁，灵寂期五百岁，元婴大能千岁，”说着，脸上露出羡慕之色。婆婆暗自点头：这厮还是有长生之念的，要不无欲无求的，刚刚修道可不好办，但还需小心，不能让长生占了全部心思
。郁离续道“出窍期又增五百年，分神两千，合体五千年，渡劫，大乘寿与天齐，万寿无疆，只差半步便可成仙。但是那些大能都只呆在灵界。”
婆婆点头。“各种界域明白了么？”
“明白了，像婆婆这种庭院就是最低等的修士依托灵植灵宝开辟的秘境，”郁离见婆婆瞪起了眼，立刻改了口。这可怨不得婆婆小气，这秘境是她毕生的心血，现存的最大的骄傲。这种秘境也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布置得出来的。“当、当然也是很强的啦。像娘娘那种神庙是第二种强一点的神道秘境，之上还有天然秘境，灵境，洞天和福地。”
“不错，这些都是当下所探明的域划分。还有些偏门的你进到才能明白，现在讲也没大意思。至于界划分太过遥远，不到分神期大能接触不到。好，接下来，修真修的什么？”
“天地灵气以及自身道行。”
“还有元灵强度呢小子，下午训练加半个时辰。”这是额外的附加训练，是一百年前士兵炼体力的，不是郁离一个普通农家小伙能轻易受得住的。
“啊……”这当然引起了郁离的哀嚎。不过这也是二人亲密的表现，是郁离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的。不然要是客人对主人是不会如此放松的。
“啊什么啊，在啊加一个。”
“……是。”郁离心里面不禁抱怨一声‘老太婆’太严厉，这和对先生的诸多绰号是一样的性质，并无不敬的意味。“话说人老成精，臭小子。我虽也不能算是太老，到底也经历过了不少事，就以你那点弯弯绕，动动手指我都猜得出你大致在想什么。你刚刚肯定在心里叫我老太婆了吧？郁离小子？老婆子这双眼当初可是数一数二的尖。”郁离被婆婆的鬼笑激地满身发冷，只好呵呵了。
一个上午便在这一老一少充满美好（怨念）的对话中度过了，下午，就该办正事了。
“小子，你看的也差不多了，下午来测灵根。顺便带上姓顾和姓陆的两个小子，昨晚我简单看了看，他们也有灵根，中午先给他们讲讲，下午一并来。”郁离听到后极为欢喜，他可一直担心只有自己有灵根。在婆婆的书里，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修士能够长生，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友死去，要不就斩断心中红尘念专一修真。郁离绝不想放弃这些最后的亲人，能有人一直陪着，哪怕只是几年通个信也好。不过还有点问题。
“那郝德……”婆婆伸手打断了他，“他们三个没有，或者太微弱，我没感应到。不过也好，安安心心当个凡人，远离修仙的种种争斗不也挺好么，我回头把他们送到那个凡人国度去当个小老百姓，日子也能过得不错。是吧？”
郁离沉默了一下，扬起脸对着婆婆笑道：“说的是呢，一听婆婆您这么一说还真舒坦。”是的，小老百姓，有自己平静的生活，安安乐乐一生，多好。想来这种倒霉事也不可能此次发生吧。字迹等人原初的梦，不就是继承各自老爹的手艺么。对他们也算是个好去处。
“你可别舒坦过了，你们几个可免不了。”婆婆闻弦声而知雅意，故意说出来打个趣。
“恩，我知道。那就走两条路呗。之前答应了娘娘要好好找看好他们几个，有婆婆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郁离低着个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凝婆婆一扬拐杖，“啪”的一声打在郁离脑袋上。
“婆婆，你怎么这么喜欢打我脑袋啊。”“婆婆我听着高兴，教你这小子在这造气氛，还不快去。”郁离立马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朝房外走去，“是。婆婆，话说测了灵根应该时间很长，就不用训练了吧。”
婆婆凌空飞起，从背后用充满诡异的声音附在郁离耳边说，“恰恰相反呢，你这惫懒小子。时间过得很快的，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供训练呢，训练不完不给吃晚饭，呵呵呵呵。”老巫婆一样的声音顿时惊得郁离“呀”的一声逃开，诡异的惊呼传遍了整个庭院。
……
“好了，一个个来，没到的先出去，郁离，你先。”凝婆婆在暗室中发号施令。
郁离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地端起几件灵物，手里一抓一大把。这些灵物是用以测试资质的，不过都只能单个测试，要一件一件去试，是很低级的手段了，不过这里也只有这个条件。
“放下，一件一件来，不然元气会混乱的。另外心情放松，你越紧张越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凝婆婆有经验，当即就指挥起郁离来。
郁离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块黄玉一样的灵物，小心感应灵气。随着郁离小心地运气，他逐渐感到了另一重世界，他所运用的已不是感觉而是知觉，似乎他的周围都有某种似生非生的事物在运转。里面还有各种不同的属性，有水的流淌，有木的生发，有风的轻灵，还有些郁离能感觉得到，但是实在是太微弱了，无法像是前三种一样传递出去，使那灵物发出光亮。
“没反应，换。”郁离又换上一块炭火样地灵物。“还没反应，换。”树根一样的灵物，“终于有反应了，嗯，颜色就这样了，换吧。”凝婆婆终于吐了一口气，这里的灵物测试的都已是很平常的灵根，要是这都没有郁离就废了。要知道修士里还有一种叫“虚灵根”的，也叫假灵根，没有灵气属性，基本无法炼化天地灵气进阶。这样的修士撑死也就是凝脉期中期，连后期都上不了。
一连折腾了好几次，才测出来郁离共有三种灵根“水”，“木”和“风”，凝婆婆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说道“灵根还可以，三个不多不少，很适合。就是资质也不过一般般，中人之姿而已，算不上什么天才，不努点力境界还真麻烦。”
婆婆扭过头对着郁离说，语气严厉。“我这给你先测了一遍，到宗门再测一遍，会更准确些。不过到底你也就这样了。青瑛妹子把她的一切，连愿都交给了你，你要不努力，十年内不能景升开光，我就扒了你的皮。”凝婆婆严厉的语气转为柔和，细声对郁离说，“出去吧，叫那俩进来。”郁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抬脚走了出去。
结果，直待将近傍晚，顾凌昆和陆方才测好。陆凌昆有“火”，“土”两个灵根，但资质同样不怎么样，陆方五行灵根全了，资质中等，三人中他倒是最好的那个。这小子出来时还满脸的不信，“我比离哥都好？”一句话说了不下几十遍。最后等三人都被烦了一通后，他才傻呵呵的躲一边乐去了。
凝婆婆累得够呛，越看这仨孩子越不顺眼，“好了好了，几十年没弄过了，没想到测一次这么费劲。得了，一会吃完饭，我跟你们说说法术和前程吧。”就这一句话，激动得三个小子吃了八碗米，四碟青菜，五颗白菜，两斤多肉，外加四个西瓜，吃的凝婆婆和剩下三人一狐都侧目了。
晚上，凝婆婆带着郁离，顾凌昆和陆方到了后院。夜里漆黑的天幕上满布着繁星，那星光是如此的迷人，蓝虹、红光、紫芒、白辉彼此闪烁着。夜里湿润的风吹来了松柏那青葱的香气，细柔的吹拂着几人的面颊。鸟语蝉鸣此时真是格外清晰，一点点的清鸣都会被一点不拉地接受到。这夜的芬芳，正如他们满心的轻松愉快。
“我先实话告诉你们一声，老婆子在这隐居几十年了，还是个散修，除了几个从前的好友就没和什么人来往，所以也没法送你们进哪个名门大派。但修行靠的是自己，自己不好好修炼去哪个门派也白搭，小门小派出位得道高人也比比皆是。老婆子帮你们到这已经尽力了。你们也不算什么好资质，到了修行的门派无依无靠就少出头。这是几百年的经验了，就没怎么出过错。
先说说郁离吧，你有三种灵根，正合了我认识的一个门派——罗云门。那个门派虽然小，但是以你的心性，灵根都很相称，对你来说最合适。我有个老友姓沐，在那里做外门长老，我送你去，有个照应，别给老身和青瑛妹子丢脸。
你，顾凌昆，火土双灵根，能使的法术相对少一些，但也只要淬炼两条灵脉，进阶要较容易，但你资质不佳，还需刻苦。我送你去一个炼器门派，修修法器，练练法器胚胎的，出来后也没什么人会找你麻烦，赚灵石也快一些，好好修炼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你，陆方。你身具五行灵根，也别以为有多威风，那只是让你能使得法术更多，修行更是麻烦，所需的资源是那两个小子加起来还多。我们散修主要看重能力与运用，门派看中修行速度。在我们这你可能混得不错，几门法术就能混得出来，在门派里可不一样，五行灵根最受嫌弃，但练好了威力惊人，不到大修士没人看中，到了大修士就是香饽饽，你资质最好，我送你去一个中等门派，或许还有可能。这是本最基本的吐纳诀，你们先培养培养气感，回去就练。好了，就这样，散了吧。”
陆方一听婆婆要走，立刻举了举手，“婆婆，还有法术呢，你说了教我们的。”凝婆婆瞪了陆方一眼：“我说教就教了？你们一个个连灵气都没有呢，还想着法术，不怕一下子抽成人干啊。只不过说出来激励一下而已，当什么真。
对了，还多吃了我那么多菜，老身种点菜容易啊，雍州连年的战乱，外头几个村子都毁了。想吃点啥都没有，只能自己种。明天开始，每人给我开一片菜园，训练加倍。”想到外面这纷乱的世道，婆婆气哼哼的，一甩袍袖就走了。就剩郁离三个倒霉孩子无语望天。但吐纳诀已经到手，哪里还有不抓紧时间练习的道理。这样好的夜，便是他们最好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