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几个时辰,穆莳带着沈忆清仔细看完了乌沙关外的地形图并教了她如何自保,其实他心底是十分不愿意沈忆清前去的。毕竟谁会希望心爱之人随自己涉险?可是沈忆清也说过,她如今需要一场为了穆莳为了大越而取得的胜利来站稳脚跟,否则,以她今日说出的这番言论,将会被那些有心人,安上何等的罪名?
沈忆清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学完了这些东西之后,有些犹豫的道:“那现在,可是可以回去了?”他们出来这许久,将那些参将臣子搁置一边不管不顾许久,实在是有些任性了。可是穆莳却不赞成,好不容易二人和好,正该多多珍惜一番这样的时光才是,怎么能回去被那些人扰了兴致?便道:“此刻就算回去,也还是听他们劝谏这番无聊的言语,若是我们捱到快要出征时再回去,那时候时间仓促,又未定主帅,他们就算是再不愿意,可是那时候,一切也就由不得他们了!”
沈忆清发现,似乎穆莳与他说话时,从来都是用“我”而不是“朕”,可换做旁人,即便是柳太后面前,他也从未用过这样平淡的自称。想到此处,沈忆清不由得心中一暖,道:“好,都听你的!”
于是二人携手出了军营,各自牵着马朝着大营外的地方踱步而去。翩然而去的背影,叫人由衷的感叹着是一对天作之合。
这样的时光对于二人来说都实在是可贵,此处还未有叛军的踪迹,又是人烟稀少之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这一次二人都没有再提当日不快之事,却也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沈忆清突然转过身来,就那样直直的撞到穆莳的怀里,撞的她的鼻子一痛,忍不住“哎呦”大叫一声,摸着鼻子,有几分娇嗔的道:“你怎么走路不好好走啊!”语气的温柔,让二人都是一愣。
沈忆清从未想过自己会用如此女儿家的声音说话,而且更让她大囧的是,面对之人还是穆莳。一时间脸涨的通红,穆莳却觉得此时她的模样分外可爱。从前只觉得她色厉内荏的模样虽然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却是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如今她肯在自己面前展示自己的真性情模样,实在让穆莳心情大好无比。看她作势要逃开的模样,穆莳将她一把扯入自己的怀中,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问道:“还疼吗?”这样温柔的动作,让沈忆清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却也让内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她摇摇头,道:“不疼了,不过,你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脸色便是一黑,可爱这样的词,居然用来形容他?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你刚才的话,敢不敢再说一遍!”沈忆清自然也是要强的性子,哪里愿意被穆莳这样威胁,于是毫不畏惧的道:“说就说,谁怕?我说你……唔”话还没有说完,嘴唇便被穆莳狠狠堵住。
似狂风骤雨一般的掠夺,他的唇狠狠的贴上她的,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灵活的舌尖撬开她本就放手不甚严密的齿关,在那一处从未有人进入过的香甜领地里肆意翻滚。渐渐的引导着无所适从的沈忆清一起,与之纠缠缠绵。
而沈忆清此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整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懵了。作为一个成年女子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穆莳此番的举动是何意思。她下意识地因为呼吸急促想要推开身前的人,可是对方显然不会就这样放开她,原本扣在她腰间的双手,又紧了几分,禁锢着不让她逃开。沈忆清无奈,只能被迫尘承受着,可是心底,却有几分欢喜和……期待。
良久,当沈忆清感觉自己腹中的空气已经被抽干,马上要窒息的时候。穆莳才终于放开了她,呼吸终于得到自由的沈忆清,便迫不及待地贪婪呼吸起新鲜空气来。穆莳看着眼前的沈忆清,是从前不曾见过的慌乱。不由唇角勾起浓浓的笑意。低低的道:“某人不是自称行走江湖多年,对这种风月事见怪不怪,亲身经历了许多吗?怎么连换气也不会。”虽是取笑,可话里浓浓的宠溺之情已显露无疑。沈忆清十分不服气,显然穆莳是想起从前在皇宫时他质问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她当时竟下意识地有些心虚,但又不想输了气势,便毫不在意的道:“不过男女之事而已,我行走江湖多年,真真假假,逢场作戏也罢,情真意切也罢,早见了无数这般了。岂会将一陌生之人放在心上?”沈忆清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说完这番话之后,穆莳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却又极力隐忍着,像是一只随时要发狂的猛兽,而她,仿佛猛兽眼中的猎物。她记得当时被他那样的神情吓到了,于是连忙说道:“我还有事。”便想要溜走,而他却生生握住了她的衣袖死活不放手,让她越发心虚起来。还好,他到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想到这里,沈忆清忍不住问道:“当初我说那番话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竟会有那样的表情。真真是吓了我一大跳。”穆莳闻言,苦笑一声,道:“当时你对我那样排斥,明明咫尺却是天涯,心中苦闷的紧。你又说出那样的话来,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信那些,可是到底关心则乱,明明知道不过是你的玩笑,却怕你真的有那样的心思。便想你亲口承认那是假的,可是又怕会吓到你。纠结了许久却不知到底应该如何,只好放开手看你匆匆离去,便又看着你的身影安慰自己,那是你撒谎心虚的表现。”
沈忆清听罢,心中不禁有几分酸涩,可是还是嘴硬道:“唐唐七尺男儿,竟也这样婆婆妈妈斤斤计较,真是丢人了。穿出去不得给天下人笑掉大牙。”可是眼底,却有些湿润涌起。
穆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觉得无比的安心。“傻瓜,就算是神明,也会有软肋,而我的,就是你,也只是你而已!为了天下,我可以赌上一切,却唯独不敢赌上你。”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微的蛊惑。在西北冷冽的风声中,刮过沈忆清的心湖。
涟漪一圈一圈的泛起,久久无法平静。任由穆莳静静地拥着她。他们都知道,其实这样安逸甜蜜的时光,真的不多了。
穆莳首战便打了东方式离个惨败,算是暂时占了上风。可那不过投靠东方式离的杂牌部队,将领又那样狂妄自大,实在不算得上对手。沈忆清觉得不敢丝毫掉以轻心。而东方式离那边,到现在线报也没有递过来什么重要的消息。
“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看来这东方式离也不是只会发脾气。”穆莳笑着道,毕竟多年的历练,他早已练就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神色的淡然。沈忆清觉得这样的穆莳,真是魄力十足,那样耀眼,足以站在最高处,俯视万物。
“他从炀帝登基时便蛰伏在青州,多年来都不动声色,都沉稳了这么多年,又岂会急于这一时。”孟轩野接话道,他算得上与东方式离共事过些时日,对于此人的野心和隐忍的能力,也算有几分了解。若是真的比较起来,此人的野心,确是超过了当年的炀帝。又厉兵秣马这么多年,实力绝对非同小觑。可是,看穆莳的神情,确也是自信无比。到底,年轻人魄力强,或许他年纪大了,有些担心过了。
穆莳也不否认孟轩野的建议,道:“此人老奸巨猾,的确是无大越心腹大患。孟将军曾与之共同驻守过寒月关,对于此人也了解不少。届时还需将军多多助力。”孟轩野道:“陛下但有吩咐,末将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正在商量间,前方探马匆匆送来战报,东方式离竟然大开石虎关大门放羯人骑兵入境,在大越领土内肆意烧杀抢夺,已祸害不少百姓。如今正朝我大军驻地逼近。
“可恶!东方式离这个畜生,竟然勾结外敌,祸害百姓。他就不怕失尽民心吗?”沈忆清恨恨的道,她从前起义是为了百姓不再受苦,如今见东方式离竟然这般惨无人性,不由大怒,转身便对穆莳道:“陛下,请允许末将率五百轻骑将那些羯人杀个痛快!”
穆莳摆了摆手,道:“沈将军不必冲动,东方式离果然不会默不作声,他这是对朕拿下此城的示威。可是想不到竟会以百姓为代价,果真残暴至极。是朕疏忽了,朕愧对边地百姓。”穆莳叹息着。
“那东方式离生性便残暴,为养活他的军队早已将青州百姓祸害了多年,既然民心早已不存便干脆彻底不要。陛下切莫自责,只要起了战事,百姓便不可能不被波及,陛下能做的,便是速速结束这战事,以抚慰无辜百姓。”孟轩野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