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恺见沈忆清看的呆了,忍下心中的不快,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时候该走了,现在可不是你多情的时候。”沈忆清回过神来,没有看慕容恺,纵身一跃,翻上了宫墙,一眨眼消失在宫外。慕容恺得意的笑了笑,也随着她的脚步,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沈忆清始终一言不发,慕容恺开始还好,后来就觉得无聊了,变着法子逗沈忆清笑。可沈忆清生性淡漠,又因为刚才穆莳的那个背影心中郁结,怎会有心情嬉笑,在慕容恺多次纠缠之后,终于爆发了。她停下脚步,冷冷看着身后差点撞上来的慕容恺,慕容恺犹像是不知死的一般,戏谑的看着沈忆清:“忆清,你这是做什么?等着和我肢体亲密接触吗?可是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害的差点和你撞上,怎么样,没伤到哪里吧?”说完还作势去查看沈忆清有没有受伤。沈忆清一把拍掉他的魔爪,淡漠的望着他,许久,才吝惜的吐出一句话:“你本性并非如此,却偏要装作这般,不累吗?”慕容恺见她这样说,愣了一下,却并不生气,继续嬉笑道:“走了这么久,本公子也饿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说完,不等沈忆清拒绝,又补充道:“本公子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说完,便拉起沈忆清的手,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直接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要了一间临街的雅间,慕容恺点了这里的招牌菜并一壶好酒。二人相对而坐,却是相对无言,直到酒菜都有些凉了,沈忆清还是冷冷的,即便是慕容恺,也面色阴冷。终于,在小二前来询问是否要把菜热一热时,才将各自走神的两人拉回现实来。
沈忆清看着杯中的清茶,音调平静的问道:“你怎么会来京城?是监视我还是为了其他?”慕容恺好不容易等到沈忆清开口了,正高兴时却又听到这样的话,顿时雀跃的心冷了下来英俊的脸庞此刻也竟有了几分狰狞。他冷笑一声,压抑着怒气说道:“监视,我要监视一个人,何必亲自出马?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说道末处,语气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任谁都看的出他此刻心情不好。沈忆清听到他的回答,也冷笑了起来:“你不必急着辩解,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吸引你来京城。南北义军虽结盟,但终究是各有其主,师兄是南边人我尚不能完全信任,何况是心思缜密的你,何况,你消息灵通,早就知道穆莳与我的过去。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不是对我不放心?”
“的确,你我之间,是不能对彼此完全信任。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想一想,我既要监视你,为何不派京中的密探完成,偏要自己涉险?也许你会以为我不放心让其他人去做,对此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慕容恺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而来,你相信吗?”
沈忆清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慕容恺,像是听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过了一会儿,却是恢复了神色,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慕容公子实在开玩笑吧!我可不是公子的那些红颜知己,被公子的甜言蜜语哄住。慕容公子你是成大事的人,怎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你想用这样的说辞来解释你对我的不放心,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慕容恺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的相信“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冷静的过分的女子,要你相信我的话不是什么易事。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解释。”他望着沈忆清,发现对方仍旧把玩着茶杯,且垂下了眸子,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等不到沈忆清的回答,慕容恺有些失落,却又很快振作起来,继续说道:“我是知道你和穆莳的往事,所以,我害怕,害怕你对他还有情,害怕你会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去了皇宫。一开始是担心你的安危多一些,可是到了后来,我看到你和穆莳相处的那样和谐,就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一样,我便害怕了。尤其在看到你对着他展颜一笑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我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你们之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什么故事。所以我忍不住了,就露面了。尽管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失去你的恐惧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他说的动情,连沈忆清也不由动摇了些,不过,也仅仅是动摇了一些而已。要她相信慕容恺的话,却是不可能的。
慕容恺见沈忆清没有反应,心中不免泄气沮丧,还有,隐隐的心痛,只是慕容恺自己不敢承认,他继续说道:“不过还好我来的及时,也很庆幸你做的选择。虽然这样,可能对你不公平,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自己很难得到你的心,可我也不想让别人那么轻易得到。或许我是自私了些,可是一个情字面前,又有多少人是理智的呢?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我不想就这么埋在心里。”慕容恺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做戏,不是真的。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心中说不出的压抑和痛苦。
沈忆清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茶杯看,雾气氤氲了她的眼眸,心中也有些苦涩,不是慕容恺那一番动人的解释,而是想起穆莳,那个孤独的穆莳,那个虽然站在高处,却依旧孤独的人。想起他话语中的无奈,眼睛中的忧郁,望着自己的那种心疼,内疚和复杂。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如今想来,沈忆清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为了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仇恨,对他那样狠心,利用他对自己的情谊,完成自己的责任。沈忆清突然觉得很后悔,后悔自己对他的利用。或许,这一趟,她真的不该来,不该进宫,不该停留。
没有让自己继续往下想,她不敢,她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失去冷静,忘了自己的使命责任。所以,她微微眯了眯眼,稍稍抬头,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再睁开眼,已是一片云淡风轻。没有对慕容恺多说什么,默默站起身来,说了句:“走吧!你我不在冀州这么久,怕是会有什么。”